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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口春遊散文

冬天,殘忍的老人終於被時間的魔杖趕走了。隨著它沈重的腳步漸行漸遠,春姑娘隨著壹縷清風輕盈地飄來!

“尋春須在早春,看花不應等花老。”其實這句話我早就背熟了,只是因為平日裏事務繁忙,手腳懶散,我似乎失去了出去欣賞風景的興趣。不知怎麽的,我心血來潮,開車在去黃河口春遊的路上。

天高雲淡,日麗風輕。我穿著仲春的日出,在春風開車。透過窗戶,風拂過我的臉頰,陽光照射在我的身上。久違的身心愉悅和爽快慢慢放松了我緊繃的神經,平日困在胸中的煩惱憂愁、不快痛苦也隨風漸行漸遠。大約壹個小時後,車子開進了離家幾百裏的黃河口。登上高高的瞭望塔,真的很欣賞古人“不怕浮雲遮望眼,只怕最高處”的意境。我全神貫註,看到滾滾黃河像壹條黃龍搖著頭和尾巴咆哮而下。沖入大海的壹瞬間,原本蔚藍平靜的海面立刻卷起層層波浪,峰巒峽谷之間,黃與藍疊加分明。這簡直就是濃濃的水墨畫!我在陶醉於大自然的神來之筆的同時,也深深被黃龍沖向大海的磅礴氣勢所震撼。然而,更讓我驚訝的是我腳下這片神奇而年輕的濕地!

黃河向東流,帶著泥沙入海。由於年復壹年的土地開墾,這裏逐漸形成了壹個世界聞名的面積為654.38+053萬公頃的濕地。大濕地豐富的水生植物和優良的環境,成為無數珍禽、魚、龜、蝦、蟹繁衍生息的天堂和樂土。據史料記載,這裏有野生植物393種,魚類800多種,鳥雀265種,僅東方白鶴、金雕、白枕鶴、丹頂鶴,這些珍貴的國家保護鳥類就有51種...在我的遐想中,壹群白鷺從我頭頂飛過,這些歷盡艱辛,從遙遠的南太平洋島嶼遷徙而來的精靈,似乎理解我。它們時而在天空中盤旋,時而振翅俯沖,在茂密的蘆葦叢中激起壹泓春水。這壹幕讓我想起了宋代女詞人李清照夢裏的絕句:“爭渡,爭渡,起壹灘鷗鷺”。

我驚奇地發現濕地深處有壹片巨大的檉柳林,那裏壹池海鷗和蒼鷺驚呆了。檉柳樹挨著,壹棵牽著壹棵,既像熱戀中的情侶,又像手牽手的老年夫婦。這種黃河口特有的落葉灌木,沒有楊柳的挺拔,也沒有垂柳的清秀飄逸,但它矮小的身軀卻異常健壯,密密麻麻的枝幹就像錚錚鐵骨,無不充滿著旺盛的生命力。她把自己的根深深紮進貧瘠的泥土裏,長年累月地忍受著孤獨和寂寞,毫無怨言地吮吸著苦澀的鹽堿水。她沒有為狂風巨浪低頭,也沒有為冰冷的冰雹低頭。她總是用自己的姿態展開年輪,總是用自己的方式見證滄桑。正是她不屈不撓、百折不撓的人格魅力,吸引了古往今來眾多文人騷客寫詩,賦予其豐富的色彩。唐代大詩人李欣津津有味地說:“我愛妳,樹木奇妙,千葉的葉子都耷拉下來了...滿屋青翠欲滴,紫耳赤鷹迷了眼。”白居易甚至稱贊她:“有壹個木名的妖怪,我遠遠地望著綠色的童童。根不壯,柯葉遮。色如柏,鱗如松。為同松柏,在嘉樹。枝弱無敵,勢高常畏風。雪還很低,風吹西吹東。柔芳似柳,梧桐早落。獎勵只有壹個,中心沒有蛀蟲。”……

現在,在春姑娘輕柔的聲音下,檉柳林已經爭先恐後地脫去了冬天強加給它們的灰褐色外衣。光禿禿的樹幹上畫出了鮮紅柔軟的枝條,細長的枝條上掛滿了粉紅色和綠色的嫩芽。微風吹過,樹枝隨風搖曳,就像女孩飄動的裙子,也像女孩曼妙的舞姿...我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看著長河的日出,心裏充滿了自豪;看黃龍跳海,我並不意外;看著藍天碧野,我感到心曠神怡...這分明是壹首流動的詩,壹幅凝固的畫。黃河口的春天讓我的心醉了!美麗的大濕地讓我為之傾倒!

我戀戀不舍地走下瞭望塔,沿著崎嶇蜿蜒的油田生產路向西,不知不覺駛進了壹片深邃遼闊的刺槐林帶。這條刺槐林帶綿延數百英裏。據說是華東地區最大的人工刺槐林。它就像壹個天然屏障。羅誌在河流和海洋的懷抱中,為黃河口提供了肆虐的沙塵暴和多年的雨雪。如今,這片刺槐林不僅成為了大濕地的壹道獨特景觀,還因盛產具有江海風味的槐花蜜而聞名。每年槐花飄香的時候,蜜蜂都往四面八方湧。百花齊放,紫花盛開,蜜蜂起舞,鳥兒歌唱,蝴蝶遊蕩,廣袤的林帶簡直成了令人垂涎的人間仙境和天堂。由於小蜜蜂和蜜蜂的辛勤勞動,槐花香甜的蜂蜜源源不斷地流向四面八方。

現在是仲春,雖然離槐花盛開還有壹段時間,但在槐樹林中和山溝旁,早已搭起了小山般的帳篷,帳篷周圍散落著壹排排蜂箱。記得英年早逝的散文家魏安在他的著名散文《養蜂人》中寫道:“養蜂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每天和造物中最可愛的生物生活在壹起,壹生都住在花的附近。養蜂人也是世界上孤獨的人。他帶著他的蜜蜂,遠離人們的地震,把自然美的精髓傳遞給世界。”好奇又不解,決定去接近那些異鄉的養蜂人,於是在路邊的壹個帳篷前停了下來。

這個帳篷的主人是壹對來自大巴山深處的中年夫婦。男主姓韓,頭上戴著分不清顏色的頭巾。他看起來像壹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他粗糙黝黑的臉上寫滿了滄桑和人生的無奈。寒暄了幾句,我和老韓就開始聊了起來。“蜜蜂的壽命很短。壹般持續兩個月,有的不到20天。也許是因為它的生命短暫,它不停地摘花釀蜜,也許是因為它不停地努力,最後體力耗盡。”老韓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有點難過,楞了壹下。何雜巴感慨地說,其實放飛蜜蜂的人某種程度上就像蜜蜂壹樣,跟著季節的節奏,追著花的腳步,漫無目的地來回遷徙。哪裏有蜜源,哪裏就是它們的家,壹年四季幾乎都在旅途中度過。“在別人眼裏,養蜂人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們遠離世俗的紛爭,走遍大江南北,天天與自然為伴,聽山川之音,聞鳥語花香。其實他們哪裏知道養蜂人的辛苦!”老韓扯著濃重的川南口音,憨厚地搖搖頭。

這時帳篷裏傳來壹陣揪心的咳嗽聲,老韓立即起身鉆進去。大概抽了半根煙,老韓出來了,滿臉愧疚的對我說:“對不起,她是病人。”原來老韓的老婆是病人。三年前,老韓的老伴得了腦血栓,留下了半身不遂。雖然她接受了多方面的治療,但她的病情並沒有被治愈。老韓有80歲的父母,還有壹雙上學的孩子。蜜蜂是整個家庭的唯壹希望。養了幾十年蜜蜂的老韓為了生計,註定要不停地四處流浪,放飛蜜蜂。為了及時照顧妻子,老韓只好帶著她。壹千多個日日夜夜,老韓帶著生病的妻子和幾百個蜂箱,遊走在大江南北的群山之間,行走在黃河兩岸的原野建築上。所到之處,他做的第壹件事就是支起帳篷安頓妻子,然後支起竈臺打水做飯。老韓心滿意足地說:每天看著蜜蜂回巢,心裏很踏實。每天忙完就鉆進帳篷,看著老婆安靜的入睡。心裏比剛釀的蜜還甜,感覺有個家真好!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整個黃河口濕地籠罩在夕陽的余暉中。我站在老韓的帳篷外,凝視著美麗、神奇、迷人的濕地。我不忍心離開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