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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宗教比較研究
宗教是人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任何壹種人類文明中都占有壹席之地。迄今為止,世界上還沒有壹個國家沒有宗教。和哲學壹樣,宗教是人類文化的核心,代表了人類文化的深層結構。所以,從根本上說,中西文化的差異源於中西哲學和中西宗教的基本精神差異。基於此,有學者將中國文化稱為“儒家文化”或“儒家文化”,將西方文化稱為“基督教文化”或“希臘文化”(古希臘、古希伯來語)。因此,研究中西宗教精神的差異,對於了解中西文化的異同,吸收西方文化的精華,促進中國文化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說到西方宗教,毫無疑問,我們指的是基督教。因為正是基督教文化構成了西方文化的背景,使得中世紀以來西方文化的任何部分都或多或少帶有基督教色彩;此外,基督教不僅影響了西方文化,而且是西方文化的壹個主要部分。談到中國的宗教,並不那麽容易確定它的含義。眾所周知,中華民族是壹個多宗教信仰的民族。中國的佛教、道教和民間宗教被公認為中國宗教。問題是,儒家是宗教嗎?這裏差異很大。但作為儒家文化的主要內容之壹,祖先崇拜和鬼神崇拜顯然屬於宗教的範疇。它們在中國文化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對壹代又壹代中國人的生活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到目前為止,壹提到中國宗教,就無法回避中國人的祖先崇拜和鬼神崇拜。所以,在這裏,我們並不在乎“儒家”壹詞,我們在“中國宗教”壹詞的指稱中,也包括了祖先崇拜和鬼神崇拜。
中西方宗教在精神、制度、物質等方面存在巨大差異。在這裏,我們主要比較中西宗教在精神層面上的差異,同時也比較其他兩個層面上的差異。因為,正是中西宗教基本理念的差異,決定了另外兩個層面的差異。
第壹,以人為本,以神為本
中國的宗教具有濃厚的人文色彩,與西方宗教相比,它具有明顯的自然神論特征。所謂宗教,簡而言之就是人們對上帝的信仰。在這個信仰體系中,神、人、人的關系是其基本組成部分。中西宗教精神本位和精神本位的區別主要體現在他們對三者的不同認識上。
首先,關於上帝的概念,中西宗教有很大的差異。基督教的上帝被認為是宇宙中唯壹的真神,至高無上、全知、全善、全能、全在,是宇宙和世間萬物的創造者,是世間萬物運動和變化的主宰。對於人來說,上帝是造物主,是生命的賦予者,是人生成敗的主宰,是行為善惡的評判者,是人類苦難的拯救者。換句話說,上帝是世界的基礎,尤其是人類的基礎。壹切從神開始,以神為終極目標。
與基督教不同,人是中國宗教關註的中心,其終極目標是人的幸福而不是上帝的尊嚴。道教以抽象神秘的道為最高信仰,以中國古代歷史人物老子為始祖,崇拜神仙,屬於多神教。在其看來,上帝來自於天地不可分時與生俱來的真聖人,如“三清”、“天尊”、“邢俊”。神仙是天地開後的神仙道理和地方神,如“八仙”、“土地神”。神與仙構成了道教中神的等級體系。在道教中,神既不是造物主,也不是世界的主宰,而是抽象而神秘的道的化身。神仙是人或其他自然物培養出來的。換句話說,道教神仙是可以被人修煉的。比如道家經典《太平經》中就有“天道心”,即凡人學道後成仙。“所以,婢女和聖賢都得是好人,好人學成聖賢;聖賢不僅好學,而且不朽。神仙不僅在真理中,也在神中。上帝不僅和上帝形狀壹樣。故神之神告北極紫宮,與天界之神同,以心性聞名……”很多道教的神,尤其是低級的神,往往與人關系密切,有著非常濃厚的人情味和人情氣息,與嚴格、排外、遠離人間煙火卻監視著人的壹舉壹動的神有著天壤之別。佛教信仰的最高神是佛。佛,意為覺醒者,指修行佛法,達到自我意識、覺知他人、覺知圓滿境界的人,小乘佛教指釋迦牟尼佛,大乘佛教指除釋迦牟尼佛外,所有達到覺知圓滿境界的人。其次是菩薩。菩薩是“眾生”、“壹切眾生”、“壹切眾生”的意思。它以智慧去庫博特,以慈悲救人。觀音菩薩在中國很有名。在中國佛教中,觀音菩薩是壹位慈悲、仁慈、強大和普遍的神。與基督教的神不同,佛既不是造物主,也不是人類善惡的主宰,只是消除人類的災難,保護人類的和平。而且佛教中的佛、菩薩都是可以通過修持佛法達到的。根據佛教教義,佛陀原本是人,不是神,後來被神化為至高無上的神。釋迦牟尼佛原是古印度壹個小國的皇太子,地藏王菩薩原是古新羅的皇太子。中國人的祖先崇拜和鬼神崇拜是以死去的祖先和天地為基礎的。祖先崇拜認為死去的祖先可以保佑陰間後代的平安幸福和家族的繁榮發展。鬼神崇拜是以天上的神和天地間的神為崇拜對象,而鬼是人們恐懼和回避的對象。
從上面可以看出,在中國的宗教中,無論是佛教、道教還是傳統的民間信仰,神更多的是人們祈求幸福平安的對象和人類生命的保護者,而不是人類生命的中心和根本目的,這與基督教的神觀有著本質的區別。
其次,中西方宗教對人的看法非常不同。關於人性,中國的宗教受儒家文化善論的影響,基本上持肯定的人性觀。中國的佛教認為人有佛性,這是人成佛的基礎。“眾生皆有佛性,有佛性者必成佛。”有些派系甚至主張即使壹切善根斷了也能成佛。禪宗主張人的自性就是佛性,覺悟就是佛,成癮就是壹切,人是尚未覺悟的佛,佛是已經覺悟的人。道家認為,人有壹顆心,與生俱來,這是人修養的前提。基督教基本上對人性持否定態度,認為人有原罪和罪惡。人類的祖先亞當和夏娃犯了原罪,傳給了後代。每個人生來都有原罪。人的罪性是指各種違背神的旨意,使人墮落的欲望,尤其是人的貪婪。關於人在宇宙中的地位,基督教認為人和世間萬物都是上帝的創造。雖然人被稱為神的孩子,在萬物中地位最高,可以管理和使用萬物,但與神相比,人是有罪的,卑微的,卑微的。中國的宗教不壹樣。佛教把宇宙中的生物分為十大類,每壹類都有不同的等級。四聖是已經從生死輪回中覺醒超脫的眾生,六道是還沒有從生死輪回中覺醒超脫的眾生。人和動物壹樣,是六根之壹,地位低下。但佛教認為,人有修行佛法、悟道的能力。道家珍視人的生命,認為“人是萬物之貴”[1],“人是生命中最有靈性的人”[2],“萬物以人為本,人以命為本。”〔3〕修行道教,可以成仙。祖先崇拜和鬼神崇拜是儒家文化的基本內容,認為人是與天地並列的三才之壹,天地之間的人是寶貴的,人是萬物之靈。顯然,中國的宗教基本上肯定了人類在宇宙中的更高地位。
宗教是人們對上帝的信仰,所以上帝與人的關系是宗教的重要內容之壹。在基督教中,神與人是壹種緊張的對立關系:神是人的創造者,是人的生命的主宰,是人的善惡行為的判斷者,是人的命運的主宰;人們信仰上帝,服從上帝的意誌,向上帝祈禱,請求上帝的保佑。在這種神與人的關系中,神是人類壹切生活的中心,具有絕對的支配地位;人除了順從神的旨意,壹無所有,所能做的只有祈禱和順從。在中國宗教中,人與神的關系相對和諧。在佛教中,人們為現實生活的苦難向佛菩薩求助,而佛菩薩則以大悲大悲之心拯救人們的苦難,保佑人們平安幸福。在道教中,道教神靈,三清敬神,主宰人的運勢、成敗、生死;人們通過相信神仙得到他們的祝福和幫助,達到平安、健康、長生的目的。天地崇拜和鬼神崇拜認為天地主宰人事,獎善懲惡,人要敬鬼神,按時祭祀,積德行善,以助其德。在神與人的關系和人的關系之間,基督教重視神與人的關系,認為神與人的關系高於人的關系,神的愛是第壹位的。對上帝的愛應該多於對上帝的愛,對上帝的愛也應該是對上帝的愛。聖經上說,“妳應該全心全意地愛主妳的上帝。這是第壹條也是最大的戒律。其次,也是類似的,就是愛鄰居如愛自己。”相對而言,中國的宗教更註重人際關系。無論是道教還是佛教,還是祖先崇拜和鬼神崇拜,都不主張愛神要太慈愛。相反,它強調人倫的重要性,把儒家的忠孝道德作為宗教道德的基本內容,甚至認為愛是高於愛神的。
在神與人的關系中,人的解放和神的拯救是非常重要的問題。中西宗教人文主義和神性人文主義的差異在這方面尤為明顯。中國的宗教非常重視人的自身努力,認為人的自身努力是人的解放的根本前提,神的幫助只是人的解放的輔助力量。佛教基本上對人生持壹種輕視和否定的態度。它認為人生本質上是苦的,苦的原因是人們對佛教的無知和對世俗欲望的貪婪。人只有信佛、修行、懂佛,才能成就佛果,才能擺脫人生的苦難。很明顯,對於人的解脫和成佛,佛教強調的是人自身的努力而不是佛的恩賜。所以有人稱之為“自我救贖”的宗教。這壹特點在中國的佛教中尤為明顯。中國佛教的大部分教派都認為人有佛性,而壹個凡人之所以沒有成佛,是因為他的佛性被世俗的貪欲遮蔽了,他失去了自己的本性。只要妳信佛誠實,修行佛法,擺脫愚癡貪婪,就能成佛。禪宗更進壹步,認為眾生不需要長時間修行,壹旦頓悟其清凈本性,就能頓悟成佛。成佛的關鍵在於自我實現。禪宗南宗創始人慧能說:“自我執著,佛即眾生;自知,眾生皆佛。”【4】這個完全靠人自己努力成佛。道教追求的最高目標是長生不老,即道教“形神俱妙,道為真”的神秘境界。要達到這個目的,道家認為主要靠人的修養,“天無絕人之道,人可為也”[5],“我命在我無天道”[6],“我命在我無天地道。”【7】人若拜道教之神,苦練,從而了解、親近、追求道,則可得道;得道之後,助人為樂,積陰功德,可以成仙長生。與中國宗教不同的是,基督教認為上帝派遣他的獨生子耶穌到世界上來傳播福音,拯救有罪的世界,以他釘死在十字架上的死為人類贖罪。因此,人的救贖有賴於上帝的恩典。沒有神的恩典,人就不能靠自己的努力擺脫罪,進入天堂。相反,只要神願意,即使是罪大惡極的人,也可以被神赦免,被神拯救,進入天堂。新教的加爾文派把這種思想推向了極端,提出了“預定論”,認為人能否成為上帝的選民是上帝預先決定的,人的努力根本改變不了上帝的決定,人只能服從上帝的決定。總之,在中國宗教中,人的解放主要靠自己的努力;在基督教中,人的得救主要靠上帝的恩典。
簡而言之,在基督教中,上帝是壹切的中心和起點,而人是上帝的附屬,壹切都屬於上帝。人是為神而存在的,能否得救取決於神的旨意。在中國的宗教中,人是中心,神仙佛是人修的。它是人類信仰、崇拜和羨慕的對象。成仙成佛是人的宗教信仰的最高目標,能否成仙成佛主要取決於自身的努力。所以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中國的宗教是從人的角度來看待和設計壹切的,而基督教是從神的角度來看待和設計壹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