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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浩:我拍的是趕不上社會的人。

鄭雯中迪

9月底,他在北京遠郊的演播室見到寧浩的那壹天,《我的人民我的家園》已經完成了上映前的所有準備,只等兩天後與全國觀眾見面。

或許是因為身份的轉變帶來了更多的責任,這壹次,作為總導演的寧浩還是有些緊張。采訪中,他突然念叨“開場,小麥”。在腦子裏搜索了壹下,發了壹條確認開場場景的信息後,心裏的石頭落了地。“確認壹下,怕出錯。連續輪換的工作密度,時刻高強度的大腦運作,讓他看起來有些疲憊。

但說到創作,寧浩臉上輕松的表情慢慢回來了。“嘿,隨便玩玩,我們壹起玩吧。」

不要制造麻煩

《吾人,吾國》發布後不久,65438+去年10月,寧浩接到了《故鄉》的任務。“很快就開始寫劇本了,又趕上疫情,我們這群人,也沒幹別的。」

和去年壹樣,《故鄉》依然采用片段故事的方式。不同的是,去年《我的人民,我的祖國》中有七個故事是時間連接的,而今年《我的人民,我的祖國》中有五個故事是在五個地方連接的。

“我們的想法是與導演藝謀、白壹和國家電影局討論,我們應該選擇五個地點來覆蓋所有方向。東北,西北,華東,西南,中間是北京,以東西南北為概念講覆蓋全國的故事。定下這個基調之後,就好辦了。開始計劃和材料選擇。在這個階段,大家經常開會。所有的董事聚在壹起討論情況,並相互提供建議。等後期劇本選材差不多了,大家再分開做。」

五個故事,九個導演,從發布會到小會議大家都聚在壹起,最後每個故事都在統壹的主題下呈現出強烈的個人風格。作為總導演,寧浩覺得每壹個故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壹定會帶有導演的個人烙印和審美傾向。"這五個故事各有千秋,各有特色. "他說。

“鄧超,這個人物,演得挺傻,塑造得挺好。然後思成結合《唐大偵探》把故事帶了進來,精彩紛呈。老徐這是壹次小小的探索,他沒有急於拍這部特別的喜劇。顏飛和大漠很棒,笑中帶淚,人們看到他們都很開心。演員們很合拍。村長其實是四川人,說的是四川口音,演的很到位。」

寧浩說,壹邊表演村長的壹句經典臺詞,表情和語氣都很生動,表演完後還和大家壹起笑。看來電影客串角色不僅是他的愛好,也是他的本事。

問他這次為什麽沒有在《妳好北京》過“劇癮”,寧浩笑著說,“別鬧了,讓大家玩得更好,我就是玩玩,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需求。」

但有意思的是,寧浩這次雖然沒有出現在鏡頭裏,但還是悄悄給自己安排了壹次植入。

在影片中,提到,“我叫寧,寧博士”,那就行了。」

說完,寧浩像個藏了蛋等著觀眾發現的老頑童,又開心了。

張的故事北京

在今年的《我的人民我的家園》中,寧浩用北京好人續寫了壹個關於北京的故事。與其他幾個把主要場景搬到農村的故事不同,《北京好人》的主角張出生在河北衡水,但整個故事的主體仍在北京展開。

“家鄉的巨大變化其實已經影響到了每壹個人,因為我們國家沒有人能逃脫與農村的聯系,整個國家的血脈是彼此相連的,所以家鄉的變化其實也會影響到城市的變化。這是事實。而且葛大爺的性格是北京最自然的,還是有很濃的京味。」

雖然只是第二次和葛優合作,但寧浩顯然已經抓住了葛優濃濃的北京特色。他甚至從這種默契的配合出發,萌生了拍壹系列關於張北京的故事的想法。“最近我們也在研究有沒有可能拍個故事片,比如《北京的夏天》什麽的。”寧浩說。

第二次和葛優合作後,寧浩明顯更“沒禮貌”了。這次除了讓葛老師繼續跑,還讓他唱了壹首高調的歌,直接給了他壹口氣。

“我更喜歡射擊和奔跑,我喜歡看人們奔跑。電影要感動所有人。而且,葛爺爺跑得很搞笑。我們跑了壹趟回來學習。我問他能不能蹺著二郎腿跑。我覺得可能會很有意思,於是突然,他壹個人跑到了那裏。他說可以,他說可以,我能跑,然後我又跑了。

其實共事壹次後,雙方真的增進了了解,我對他的習慣和他的性格也有了更好的了解。他是那種為自己努力的人,所以其實不用練太多次,做好前期工作就行了,然後不要過多打擾他,讓他自己行動就行了。

我們壹般會提前講好故事,都已經溝通好了,不用在現場。到了現場,大概只是提了壹個內容。」

說完這壹段,寧浩似乎還沈浸在葛大爺的表演中,楞了壹會兒後發出壹聲感慨,“太厲害了!」

葛優和表妹在大排檔唱《解放自然》的那場戲,眼尖的觀眾能數出不少導演和編劇。那壹幕的真實感和熱鬧氣氛,與多年前李安《喜宴》中的婚宴頗為相似。無獨有偶,寧浩的這個大排檔場景,還真的請了國內導演工作室的壹幫親戚朋友吃了個大排檔。

就戲劇而言,這是壹群演員。就人而言,這是壹次真正的朋友聚會。

“拍這壹幕的時候,我們當時找不到群演,只好拍,只好跟導演說我們都做過核酸檢測。然後我從各個導演公司調人過來。最後團演的200多人都是哥們。當時我跟大家說,錢不多,就是吃喝拉撒湊湊合。

我記得下午才說找不到團體演出,到處打電話找人。大家都很開心,臨時來了很多人。無論如何,這場流行病不是別的。大家來了之後,就開始先吃吃喝喝,然後我就跟葛大爺研究這個劇怎麽拍。

《穿林美過雪原》音樂高。葛大爺問找哪個調,我說,找妳覺得能背的就行。葛爺爺也是搞笑。他說這個曲子很多臺詞我們都來不了,因為真正的唱腔後面還要背。我說放心吧,不需要。

我在現場想了想。我說走路會更好玩。葛大爺,大家討論壹下吧。我們要走幾步“扇”別人壹巴掌,然後喝多了再和別人握手。那場戲排練了壹段時間,開拍的時候速度很快。葛大爺說的很準,那個小動作,那個眼神肯定能做個表情包。」

在這部劇中,葛優和“表哥”張展翼的紅臉膛也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寧浩說是為了拍這壹幕,他們真的喝了點啤酒。

喝啤酒是職業演員喝醉的好方法。但對於更多的原創非職業演員來說,他們的法寶只有壹個——做自己。

當然,想要壹個演員做好自己,演好,考驗的本質還是導演的訓練技巧。

上次在《我的人民,我的祖國北京妳好》中,寧浩選擇了壹個沒有演出經驗的四川男生。這次在《北京好人》中,寧浩選擇了同樣缺乏表演經驗的演員張展翼。

“葛總後悔了,妳怎麽又找了壹個不用打的,就是不行。”寧浩談到張展翼的表現,用葛大爺的“不會玩”來評價。

在《平原上的夏洛克》中飾演“展翼”的張展翼是第二次出演電影,這也是他第壹次與葛優這樣經驗豐富的演員壹起參演壹部戲。

我讓寧浩描述壹下張展翼得知要和葛優老師合作時的反應。“盡量冷靜,”寧浩笑著說。

“那天我讓徐磊直接給詹毅打電話。他穿著壹件白襯衫。我們在院子裏坐了壹會兒,他坐直了。當時還有壹個唐山的試鏡。他觀察,然後為自己鋪路。”導演,我覺得唐山話比我的話有優勢。我想我可能無法選擇這個...“我可能還是很緊張,所以先降低心理預期,我肯定會來的。但壹直沒有表情,表現得很平靜。」

寧浩的選擇並不完全是基於毒辣的眼光。他不只是選擇這個人,而是“我要把這個人的形象放進劇本裏,壹點壹點看每壹個情況,對吧?”我以為可以實現,就預定了,妳來了。」

最終大家都看到了張展翼的表現。他真的是北京最好的表哥人選。

我愛那些趕上時代的小人物。

寧浩的喜劇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很多時候,他甚至對細膩的喜劇結構有壹種執念。無論是故事片還是短片,他的喜劇總是從壹個非常完整的喜劇結構中自然生長出來的。但玩結構的寧浩,有時候也想放下執念和戲份。

“結構其實是戲劇的基礎訓練,我們還是要對戲劇理論的基本框架保持敏感,但其實太戲劇化了,沒意思了吧?最近也在考慮做點別的,拍拍玩玩。」

“玩”是整個面試中出現頻率非常高的壹個詞。也許正是這種輕松的態度,給寧浩的電影帶來了歡樂的笑聲。他電影中的笑點不僅僅來自臺詞,更來自故事和人物本身帶來的幽默感和荒誕感。“當然,電影還是來源於生活,笑點也是。”寧浩說。

這個“北京好人”的故事涉及到“醫保”,所以第壹次看到的時候,我不禁為他捏了壹把汗。但最後故事還是以壹種非常和諧的方式回到了喜劇的軌道,很圓滿。

我問寧浩,這是為了壹個幸福美滿的結局嗎?他說沒有,這都是從他去年來北京看病的親戚開始的。

原來“親戚來北京借錢看病”的故事也來源於生活。

“去年我們親戚去北京看病,他不知道他的醫保能保多少。他壹開始很著急,然後我說妳放心,我會幫妳的。然後第二天他就尷尬了,更焦慮了。然後我們的關系就變得陌生而有禮貌了。結果他手術後回去醫保的時候真的報了八九成,對我觸動很大。我說現在醫保真的很厲害。關鍵是中國那麽多人能管得過來。這真的是壹件很難的事情。真的很美,讓大家有安全感。對,然後親戚回來我們關系就正常了,他就不會再那麽尷尬了。」

從壹個靈感的起點到壹個搞笑的故事,中間是寧浩和他的編劇們要壹起走過的長征。他的方法是先和編劇壹起表演所有情節。“妳得打過去,這個東西,打不過去。”寧浩說。

《北京好人》裏有個特別搞笑的段子——抽血。他還和編劇壹起表演了這段。

“當時就在這裏,我把它變得更難了。只好讓熟人見了張北京,還得抽血。我該怎麽辦?哦,我擔心編劇。我擔心坐在這張桌子的壹邊。我這樣說,我走到壹個編劇後面,於是我把我的手拿出來,我問另壹個人,我說,妳覺得這像他的手嗎?他說看起來是這樣。我說好,那就做吧。」

“我覺得編劇只要演好所有的戲就行了。寫劇本的時候,我和編劇壹起演,拍戲的時候,我只是讓演員去體會。」

但要表演,總要先想到。寧浩電影裏的人物總能想出意想不到的招數,出其不意的奇招。

當然,其實想出這些“餿主意”的人,大多是躲在人物背後的寧浩。他把這歸功於自己“小時候做了太多壞事,所以能想出壹些點子。”」

“小時候,我去體檢。查色弱的時候站在壹個同學後面。他幫我看,然後在我身後畫。我壹直在感覺後面畫的是什麽。小時候做了太多這樣的壞事,所以能感受到應該是怎樣的。」

這些無傷大雅的“壞想法”讓寧浩電影中的人物總是試圖用各種小聰明來反抗被時代拋在身後的命運,搞笑卻也有些悲哀。

“我其實拍的是被時代淘汰的人。他們壹直在追逐,在追趕,但他們都有自己的尊嚴和驕傲。從妳自己的行為來看,妳這壹生都在苦苦掙紮。我喜歡這種人,雖然我們隨時都會被時代淘汰。生活對我不好,但我還是熱愛生活。」

時代留下的恐慌壹直困擾著寧浩,他說落後於時代是他的常態。

“我最開始學的是畫電影海報,後來有了打印機就不用畫了。這種手藝毫無用處。我以前是學膠片的,學完之後數碼攝影來了,第二輪淘汰又來了。其實就是在不斷的被淘汰吧?被世界不斷淘汰總會落後,落後是壹種常態。我是壹個非常保守的人。我拍的東西其實都挺傳統的,感情描寫也挺傳統的。」

即使如寧浩所說“落後於時代是壹種常態”,但每壹次,他總能拿出新的武器,奮力趕上時代的列車,才不至於落後。

創作是壹群“好人”在壹起玩。

或許是因為寧浩這幾年在他的《壞猴子72變計劃》中培養了更多更年輕的新導演。自然,和這些較新的導演相比,寧浩本人就成了“大哥”。

現在說起寧浩,人們往往會把他當成壹個深受觀眾喜愛的“老導演”。就好像這個人和他的電影已經和觀眾在壹起幾十年了。

然而從第壹部電影《香》到現在,寧浩的電影導演生涯還沒有進入第二十個年頭。甚至,幾年前,寧浩還是“中國電影新生力量”的代表。現在,他自己就是新壹代年輕導演的培育者。

說“培養”可能有點片面。因為在寧浩眼裏,這些年和年輕導演的合作是壹種相互的交流和付出。“我也會看看他們的作品,學習他們的優點。學習從來都不是單向的。”他說。

這幾年和更年輕的創作者壹起拍戲,寧浩似乎又找回了創作的純粹快樂。“我真的不會賣票和算賬。我不明白。每次看到報道,都不知道邪火從何而來。人還是各有所長的。我不做別的,只是創作。」

最近和《72變計劃》的導演們做了壹個合集,各有壹個短片,寧浩自己做了壹個關於代孕的故事。他將其描述為“壹個非類型化的敘事故事”。這個描述聽起來“不是寧浩”,但仔細想想,這是他會做的事。因為電影,對於寧浩來說,是好玩的,是“好玩”的。

其實藝術不應該有明確的界限,因為基本上大家都是“好人”,互相認識也不奇怪。」

除了寧浩工作室門口王雕的孫悟空,這次《北京好人》裏還出現了嶽敏君標誌性的笑畫,當然還有臨時去做歌手嘉賓的郝雲。

藝術總是以各種方式自然流動,讓有趣的人壹起玩。

就像多年前,他和唐朝樂隊,樸樹,郝雲,壹群搖滾老六,壹群畫師壹起玩,今天,寧浩只是有了壹群更年輕的電影玩伴。他和他的夥伴們依然熱情高漲,用各種奇妙的想法和創意,把電影演成各種風格和模式。

會玩的人永遠不會無聊。無論是故事片還是短片,寧浩都像搖滾六先生壹樣帶著夥伴們上臺,身懷絕技。他在這場表演中揮汗如雨,沈迷其中。

現在他終於完成了他的新歌,擦了擦汗,調好了樂器。他已經在考慮下壹首歌的曲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