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鶯唱青映紅,水鄉滿酒旗。”詩的開頭,像壹架急速移動的焦平面,掃過南方大地:遼闊的江南,黃鸝歡歌,綠樹倒映壹簇簇紅花;水邊的村落,山邊的城垛,迎風飄揚的酒旗,盡收眼底。迷人的江南,被詩人的高明之筆所感動,更加精彩。除了景色的豐富,恐怕也是因為它不同於壹些園林景點,局限在壹個角落,而是因為它鋪展在壹大片土地上。所以,如果開頭沒有“千裏”二字,這兩句就淡了。但明代楊慎在《盛安寺詩》中說:“千裏之外,誰能聽?“千裏綠映紅,誰能見?若行十裏,見青紅風光,村郭,陽臺,僧廟,酒旗。”對於這種意見,何桓溫曾在《歷代詩歌考證》中予以反駁:“即使作十裏,也未必能聽得見。題雲《江南春色》示江南萬裏闊,萬裏之中,鳥鳴映翠。水村山到處沒有酒旗,四百八十殿的塔大部分在煙雨中。此詩意廣,不準指壹處,故總稱《江南春色》……”何的說法是對的,是出於文藝典型概括的需要,後兩句也是壹樣。“南朝四百八十殿,多少塔煙雨。”從前兩句看,鳥兒在歌唱,紅綠相映,酒旗飄揚,本該是壹派艷陽高照的景象,但這兩句分明是寫在煙雨中,只因為千裏之內各處的雨都不壹樣。
需要看到的是,詩人用典型手法把握了江南風景的特點。江南的特點是山川秀美,柳暗花明,色彩錯綜,層次豐富,立體感強。在把千裏縮為壹個尺度的同時,詩人把目光聚焦在了春日江南絢麗多彩的景色上。詩的前兩句有紅有綠,有山水,有村莊有城垛,有動靜有聲音。但這些都不夠豐富,也只是描繪了江南春光明媚的壹面。所以詩人加了精彩的壹筆:“南朝四百八十殿,多少塔煙雨。”金碧輝煌、重金打造的佛寺,壹直給人以深刻的感覺,如今詩人卻故意讓它在煙雨中縈繞,更增添了壹份朦朧迷離的色彩。這種畫面和色彩與“千裏鶯聲唱綠映紅,水鄉山國酒旗之風”的明麗景色相映成趣,使這幅《江南春》的畫面更加絢麗多彩。“南朝”二字,為這幅畫面增添了壹份悠遠的歷史色彩。“480”是唐人強調量的壹種說法。詩人先強調雄偉的佛寺不止壹座,再以“煙雨欲來風滿樓”的感嘆唱出,格外令人遐想。
杜牧特別善於用短短的四句二十八字描繪出美麗動人的畫面,呈現出深刻優美的意境,表達出含蓄深刻的感情,給人以美的享受和思維的啟迪。《江南春》反映出中國詩畫中的審美是超越時空、淡泊灑脫的,具有儒、釋、道“頓悟”的思想,多表現出懷古、隱逸、寫意的詩意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