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摧毀黑暗勢力
惠特曼的民主精神首先表現在廢除奴隸制的立場上。詩人以極大的熱情支持廢奴戰爭,為北方聯軍的勝利吶喊。內戰前,面人之歌(1850)和在朋友家負傷(1850)勇敢揭露奴隸主及其代言人。內戰時期,詩人的詩歌是革命的號角,歌頌了反對奴隸主的士兵的英雄行為,把林肯描述為反奴隸制的戰士和民主的代表(當紫丁香在法庭上開放時,啊,上尉,我的上尉)。內戰後,詩人批判了資產階級民主道德的墮落,鞭撻了各種資產階級人物(對政府)的殘酷和貪婪。詩人對在奴隸制下受壓迫的奴隸深表同情。在《自我之歌》中,作者描寫了自己如何救出壹個受傷逃亡的奴隸,並在痊愈後讓他去了北方,歌頌了黑人的身體、聖潔的靈魂和偉大的未來。在“敲門!敲門。在《鼓》這首詩裏,作者用誇張的手法把戰爭放在第壹位,勇敢地上了前線。詩人還把目光投向世界,寫了壹些支持歐洲和世界人民革命的詩,比如《歐羅巴》,壹個永遠掛在我心中的思想,向世界致敬。這充分顯示了作者在爭取自由的鬥爭中贏得信心的樂觀精神。
郭沫若《女神》的民主精神首先表現在他對壹切阻礙誕生和解放的黑暗腐朽勢力的極度憎惡,並力圖消滅它們。《風中涅槃》向整個舊世界發出強烈的詛咒和控訴,把舊世界比作“屠宰場”、“監獄”、“墳墓”;對宇宙萬物的“問天式”追問,是詩人對現實失望和憤慨的曲折反映;含淚傾吐悲憤,詛咒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沈睡、哀慟、死亡生活。郭沫若對舊中國黑暗的展示,不僅僅是蒼白的展示,虛弱的呻吟,悲觀的嘆息。現實的痛苦和爭取解放的艱辛激發了他對黑暗社會的詛咒和抗爭。在《站在大地的邊緣數》這首詩裏,詩人寫道:“啊!我面前有壹個滾滾紅桃!啊啊!不斷破壞,不斷創造,不斷努力!啊啊!嘿!嘿!/權力繪畫,/權力舞蹈,/權力音樂,/權力詩歌,權力節奏!”詩人對“不斷破壞,不斷創造,不斷努力”的贊美,實際上是對五四時期不妥協的反帝反封建革命精神的贊美。
總之,惠特曼和郭沫若都以戰士的身份揮舞著旗幟,向黑暗的現實吶喊,《草葉集》和《女神》吹響了摧毀舊世界的戰鬥號角。惠特曼的壹生是反奴隸制的壹生,郭沫若的壹生是徹底的、不妥協的反帝反封建的壹生,“啟蒙”與“救國”成為中國時代的雙重主題。所以《女神》所肩負的歷史責任,顯然比《草葉集》更重更難。作為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詩人,惠特曼的資產階級人文主義是其文學思想的核心,他缺乏對社會的具體階級分析。郭沫若不是。雖然五四時期郭沫若文學思想的主軸是修正的泛神論思想,而社會主義思想尚未在其文學思想中生根開花,但正如詩人所說,“十月革命對我產生了影響——雖然我沒有看到太陽,但我已經感受到了太陽的熱和光。”[3]思想上具有社會主義品質的郭沫若,對社會陰暗面的揭露顯然比惠特曼更深刻。
二。理想世界的藍圖
惠特曼壹生熱愛民主和自由。他以民主歌手自居,期待壹個公正、自由、友好的民主國家。在《斧頭之歌》中也表達了民主思想,設計了壹個“偉大的城市”:這是壹個富裕繁榮的地方,“沒有奴隸”,公民“勤奮謹慎”,人人平等,總統和市長是人民的公仆,男女享有同等權利,兒童受到良好教育,人人相親相愛。這個理想社會雖然塗抹著烏托邦社會主義的朦朧色彩,但卻充分揭示了美國內戰前夕資本原始積累的北方和南方奴隸制的殘酷。詩人把這種理想作為政治立場和民主信仰的藝術表現,客觀上否定了現存社會秩序的合理性。在《火路之歌》中,詩人直接呼籲為民主而鬥爭。詩中寫道:“去!用力量,/自由,大地,風暴,/健康,勇氣,快樂,自由,好奇心;/走吧!滾出所有的法律法規!/從妳們的法規,/啊,妳們這些又瞎又沒有靈魂的祭司!”
郭沫若的《女神》不僅吹響了進軍舊世界的戰鬥號角,更是熱情謳歌民族和祖國重生的華麗篇章。五四運動的爆發給中國帶來了全新的氣象。祖國重生的景象也激發了他自強不息的信心和勇氣,點燃了他棄舊立新的強烈願望,譜寫了不朽的時代頌歌《鳳凰涅槃》。這是詩人的涅槃,也是中華民族的涅槃。用詩人自己的話說,它“象征著祖國的再生,也象征著我自己的再生”[4]。盡管詩人對當時新社會的圖景和結構還很朦朧,但他啟發了當時的五四青年,“撥動他們的心弦,點燃他們的智慧”(《女神序》),“歌唱迎接新創造的太陽”(《女神再生》)。
總之,惠特曼和郭沫若,這兩個時代的歌者,在自己的思想基礎上,建造了壹座理想的大廈。惠特曼從人道主義出發,他的人生目標和社會理想都籠罩在“博愛”的光環之下。他所展現的那個充滿永恒伴侶愛情的“偉大城市”,只是壹個虛幻的世界。他的政治思想和樂觀主義是空洞的,因為他背離了對社會本質的正確分析。雖然五四時期的郭沫若思想比較復雜,以泛神論為主軸,但他在五四時期徹底的、不妥協的反帝反封建愛國運動浪潮的沖擊下,受到了“民主”和“科學”思想的洗禮,受到了十月革命的影響,感受到了“太陽的陽光”。所以《女神》對新世界的理想框架雖然有點朦朧,但由於對舊世界的深刻揭露,它的理想建築有著深厚的基礎。
三。人類和勞動頌歌
自文藝復興以來,資產階級竭力肯定人的價值,贊美人的力量,以反對封建教會的自然神論。人文主義在惠特曼的《草葉集》和郭沫若的《女神》中得到了新的發揮。
惠特曼在《自我之歌》、《斧頭之歌》等詩歌中描寫了從事各種勞動的工人、農民、漁民、水手、藝術家和知識分子的生活和鬥爭。在詩歌《職業之歌》中,詩人寫道:“妳們美國的工人和婦女,/擁有自己神聖而堅強的生命,/其他壹切都應該給予這樣的男女。”詩人在贊美勞動人民的同時,也贊美了勞動的偉大意義。在《拓荒者!啊,先驅們!在書中,作者歌頌了拓荒者不顧艱難險阻征服自然的英雄氣概。
五四時期,在“民主”和“科學”精神的燭光下,“人的發現和覺醒”仿佛是壹輪新生的朝陽,照亮並激活了壹切。郭沫若的《女神》是壹組“人民”的頌歌,詩人把“人民”的頌歌投射到自我和勞動者身上。在《早安》中,詩人展開想象的翅膀,向宇宙中所有新的風景和叛逆者說早安。“他像壹個巨人,腳踏喜馬拉雅山,披著白雲,沐浴著晨風,俯瞰江海,長城荒原,呼喚年輕的祖國,拓荒者俄羅斯,東方各民族,呼喚大西洋和他的締造者新大陸,呼喚民族解放的詩人和戰士”[5]詩《大地,我的母親》中, 詩人贊美“煤坑裏的工人”和“田裏的農民”,稱煤礦工人為“全人類的普羅米修斯”,稱農民為“全人類的保姆”,可見其敬仰之情。 在《退學的第壹個小時》中,清潔工受到了表揚。這種對勞動人民的崇敬和敬仰,是追求新生活和自我改造的動力,鮮明地表現了五四時期“神聖勞動”的思想。詩人追求和贊美個人和民族重生的熱情,完全是出於對祖國的熱愛。
盡管惠特曼和郭沫若都在詩歌中熱情地贊美和描寫勞動人民,但他們是不同的。惠特曼被資產階級“人道主義”和“博愛”的光環迷惑,卻沒有看到勞動人民和剝削階級的根本對立。他只是同情受苦的勞動人民。而郭沫若則不同。在五四民主思想的影響下,“勞動神聖”的思想影響了人們的思想。郭沫若對勞動和勞動人民的贊美,完全是發自內心的。如果說惠特曼對人的贊美還包含著自然主義的描寫,那麽郭沫若則盡量避免這些描寫對作品的負面影響,而著重描寫人的“力量”。
四。肯定科技和文明的進步
當歐洲的風車和火車頭在太平洋海岸奏響工業革命的交響曲時,科學技術的理性旋風席卷了整個美洲。惠特曼順應歷史發展的潮流,站在資產階級的立場上贊揚了科學技術給美國帶來的科技文明。他稱贊科學的力量:“看!/看到秋天裏高聳的科學,/從高峰上俯視現在的時代,/連續不斷地下達絕對的命令。”他稱贊化學家、地質學家和數學家的工作,要“為實用科學加油”(《我自己的歌》)。
五四時期的知識分子認為,民主和科學是推動社會進化和文明進步的兩大力量,“壹船壹車兩個輪子”相輔相成,缺壹不可。沒有民主,我們就無法擺脫奴隸的束縛,就不會有人民的“解放”和社會的進步;沒有科學,人就會陷入“迷信”和“不道德”而不能自拔[6]。在“民主”和“科學”的旗幟下,實用主義、懷疑主義和不可知論的方法,以及馬克思主義唯物主義和辯證法等理性思想,使他們在思維活動中努力達到明晰。郭沫若的詩集《女神》充滿了理性精神,他充分肯定並熱情贊揚了科學技術。在《盼碧麗山》這首詩裏熱烈贊美城市物質文明。詩中寫道:“黑暗的海灣,/停泊的船只,/行駛的船只,/數不清的船只,/煙囪裏都開著黑色的牡丹花!/哦哦,二十世紀的名花!/現代文明的嚴母!”
如果說惠特曼歌頌的是科技和工業文明本身,郭沫若歌頌的是壹個科技和工業文明的大國。這是兩位詩人最大的不同,這不僅是詩人所處的時代環境、地域環境、民族性格造成的,也是詩人自身的政治觀點、哲學思想、文藝思想、創作個性造成的。
動詞 (verb的縮寫)自然風景的照片
《草葉集》中有許多描寫自然景物的詩歌,無論是雄偉的自然現象還是微妙的生命跡象,都能引起詩人的贊美。山川河流,寸草不生,枝繁葉茂,都呈現出奇跡般的美,這是宇宙奧秘的揭示。詩人說:“我的腳踐踏大地,流露出壹百種感情。/我即使盡了最大努力,也寫不出讓他們滿意的敘事。”惠特曼認為,自然是“壹個不小的主題”,“人們希望詩人展現的不僅僅是這些啞物固有的美麗和莊嚴——他們希望他揭示用他們的靈魂溝通現實的方式”(《草葉集》序言)。因此,惠特曼並沒有簡單地從唯美主義的角度來描寫自然之美,也沒有歐洲壹些浪漫主義作家為了消極隱居和迷戀過去而描寫自然,表現出各種神秘悲觀的情緒,而是通過對自然的贊美,表現出勞動者與自然的和諧以及美國人民旺盛的生命力。詩人向大海呼喚:“請用熱情的波浪來攻擊我,我會用同樣的愛來回報妳。/全能任性優雅的海,/我也簡單多樣,/我願與妳融為壹體。”
郭沫若視自然為朋友、愛人、母親。如果說惠特曼的自然山水詩試圖表達人與自然的和諧,那麽郭沫若的自然山水詩則試圖將自己融於自然,或談物,或化為我。他的自然山水詩充滿了強烈的生活氣息、熾熱的情感和無窮的創造力。在贊美自然的詩歌中,贊美太陽的詩歌最多,最能體現詩人厭惡黑暗、追求光明的精神。在對太陽的贊美中,詩人用全部的熱情迎接了“光芒四射”的太陽。他要求太陽“照我壹生如鮮紅的血”,“照我所有的詩如金色的彩車”。《日出》中,詩人甘願做太陽的“跑手”,用“阿波羅”的男性之光趕走所有的烏雲。和惠特曼壹樣,郭沫若的自然詩充滿了積極、樂觀、向上的精神,反映了詩人熱愛祖國、追求光明、自由和新生的思想。在《心燈》中,詩人從金色的枯草叢中聽到了“快快長到光明處”的迫切呼喊,看到空中飛翔的風箏,他覺得那是“在不斷努力,在飛翔,在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