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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找壹簇杏花抒情散文

每當我來到這裏,站在墳前,站在樹下,似乎我不是來給外婆掃墓的,而是帶著兩棵杏樹回外婆家的院子。

所以奶奶似乎觸手可及。

她穿著壹件黑色的平絨外套,黑色的褲子搭配黑色的打底褲,壹雙精致的黑色天鵝絨鞋子,上面還有三寸金蓮。除了腳上的白襪子和雪白的頭發,她全身都是黑的。春風壹瞬間吹來,杏花慢慢落在奶奶的發際線和肩膀上。這個時候,奶奶總是在給圈裏的豬添料、添菜,同時嘴裏還不停地說著“嗬,嗬……”。她習慣用這種聲音來阻止我們淘氣。

也許我更喜歡我奶奶站在小後門的臺階上,或者在屋後那條只有壹只腳能走的雜草叢生的小路上揮揮手,說,我外甥是條狗,吃了就走,走,走!嘴裏壹直喊著,手壹直揮舞著,我們走下亭坡,過了土橋,在河廟前轉了壹圈。奶奶還在揮手喊著那句話,因為耳邊壹直有壹股暖流。

奶奶家離我家有三英裏遠。去外婆家就像壹串串遙遠的門。小時候經常和弟弟在谷口玩耍,滑下壹個陡坡。路邊的野花在柔和的風中搖曳,讓人愛不釋手。它們壹個個被摘下來,在手中五顏六色,似乎在眼中綻放出迷人的光彩。等眼睛跟馬立安壹簇壹簇的時候,不自覺地跟弟弟已經踢上了姥姥家的後門。

外婆家的後門壹直開著。只要我和弟弟壹進門,不管什麽時候,我們都沖著奶奶喊。這個時候,不管奶奶在忙什麽,都要放下手中的活,笑著指著雞窩說,去拿個雞蛋來。院子裏有壹棵花椒樹。奶奶踮著腳伸手去拿幾片花椒葉。她拿出來的雞蛋絕對是熱的。奶奶輕輕地從我手裏把它們捏走,然後彎下腰在我和弟弟的臉頰上打滾。

在竈邊,奶奶給雞蛋割了壹個小口,慢慢流入小鍋。花椒葉調味的小鍋飯做好了。奶奶坐在旁邊,看著我們把碗倒空,高興地給我們盛上。出了後門,奶奶在後面追著喊,我外甥是狗。吃完就走,走,走!

在路上,很多時候我們會遇到回圈的黃牛。克裏斯提尼的呼喊聲迎著晚霞,遠處的村頭已經被硝煙彌漫。後來我在《紅樓夢》裏看到了“軟煙”,銀紅色的也叫“夏穎紗”。這麽美的名字,不禁讓人聯想到小時候黃昏從姥姥家回來的情景。

當時我壹有事就跑到外婆家,半個小時都沒去。很少見到我的祖父。我剛剛看到奶奶的大谷倉和裝滿食物的小戰車;鏟頭犁鏵各種農具靠墻放在地上。綁在口袋裏的麻繩掛在土墻壹角,也是壹個眉眼舒朗;爺爺的黃膠鞋緊挨著臺階站在墻角。乍壹看,土壤很好。

爺爺不自由的時候,走路像蒼蠅壹樣。晚上爺爺洗腳的時候,看到他卷起褲腿的兩條小腿被壹層薄薄的塑料布包裹著。冬天,塑料布褪色了,熱氣從他的腿上冒出來。爺爺的腿有疑難雜癥。

早上壹睜眼,爺爺的床就妥妥的滾到壹邊了。有時候能聽見爺爺喝著水吃著幹糧發呆,只能透過窗戶看到晨光。說起我媽,她說姥爺起個大早去營莊稼幹半天活,幹糧就是壹頓有水的飯!記得家裏蓋了新房子,睡夢中聽到爺爺壹直在院子裏幹活。

爺爺長著高高的頭,挺直的背,強壯的身體。在地裏幹農活,靠吃飯補充體力。那時候,沒有什麽好的。記得媽媽做飯的時候經常會在鍋裏留壹些,幹糧切成塊放在竈臺邊。似乎我媽媽總是為我爺爺準備,這樣他可能回家時就能及時吃點東西。

在土裏種糧食的人,不會讓他們輕易糟蹋糧食。我經常站在爺爺面前,小心翼翼地往他碗裏吐土豆皮。

幾件事當時不用說,今天想起來很有意義。

那壹年,我二姨家還沒轉到城裏,和我爺爺在壹個村。年後走親戚,表哥拉開抽屜炫耀自己的壓歲錢——厚厚的壹疊,看到很多嶄新的,依稀記得幾個孩子在四處張望。

之後我在外婆家玩,表哥去看了我幾次,也就是丟了壹元錢。我不知道他的錢去了哪裏,我很委屈,也無法解釋清楚,所以我很難過。

那天晚上,外婆抱著我睡覺。她撫摸著我的手說,我的孩子長大了就是福氣!當時聽著懵懵懂懂,但想了很多年更加深刻。

第二天,我和朋友在巷子裏玩。我看見我爺爺從供銷社的大門走出來,手裏拿著壹個淡藍色的塑料文具盒,裏面有磁鐵。那個款式的鉛筆盒是我夢寐以求很久的,開學的時候爸爸已經答應給我買壹個了。爺爺把鉛筆盒夾在腋下,然後回家了。爺爺有壹大群孫子,他也沒怎麽考慮給誰買。中午回去吃午飯。爺爺把鉛筆盒放在我面前。我看見壹只小猴子掛在大象的長鼻子上。

不留點波折,就不能叫活著。在妳不知情的情況下,妳原本的生活早已偏離了方向。

除了我二叔,還有五個兄弟姐妹。我媽媽是最親的。我媽媽壹直生病。從我記事起,父親就不讓我搬,送我們去給爺爺奶奶。多少年來,三天去姥姥家東送西送,洗洗涮涮,已經是家常便飯。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後來,親人之間的悲傷壹步步逼近。

可能是距離吧!有句話說:親戚要做遠親,鄰居要建高墻。非常合理。

等到出事的時候,我已經成年了,父親也退休在家。

千禧年的季節,父母依然帶著我們去幫爺爺打核桃,爺爺背著布袋,爸爸依然背著布袋,緊緊跟在爺爺身後。我爺爺蹲在地上吃了壹袋煙休息了壹會兒,可我爸爸畢竟趕不上壹個年近八旬的老人的體格,放下來也無力舉起。每當我看著父親轉身的時候,我就把布袋扛在肩上,緊靠著山站著喘口氣。那條山路很長很陡,要休息三四次才能到家。

秋收時節,爸媽像往常壹樣帶著我們去幫爺爺秋收。爺爺往日的慈祥和笑容不見了,壹臉的嚴厲和無言,留給我們來來去去。

之後,父親常常蹲在屋檐下或悶悶地在門檻上抽煙,有時還苦笑著,臉上寫滿了無奈。

有壹次我在長途汽車上遇見了我的祖父。我去和他打招呼,他告訴我的鄰居,他不知道我是誰。到站後,我爺爺肩上扛著兩把掃帚和碗刷。他會去我二姨家,打車送我姥爺到她家外面。我寧願相信我80歲的爺爺不認識我。

我最後壹次見到奶奶是在我父親病重的那個秋天。那些年,我奶奶年紀大了,後門也不常開。我和母親來到前門,門是向內閂上的。透過門縫,我能看到奶奶戴著老花鏡坐在窗下,鄰居被敲門的聲音驚動了。但是當我看到我奶奶擡頭看著門口低頭繼續做針線活的時候,她已經聾了,聽不到外面有什麽動靜。舅舅和姥爺下地幹活,她經常壹個人把自己關在家裏。後來我把絲巾摘下來放在門下,上下搖晃。奶奶終於出來了。她說:我隱約聽到有人在喊,聲音聽起來很遠。

就像小時候來找她,開箱拉櫃給我找吃的,但是我阻止不了,也覺得不適合我這樣的成年人,直到我拿出壹堆。

然後他把我拉到門口,掀起竹簾,指著第二個門口的壹棵蘋果樹,讓我摘蘋果。

梯子在樹旁邊,樹上的蘋果紅紅的,熟透了。剛爬上木梯,就聽到爺爺的咳嗽聲。原來我爺爺已經把糞便送回地裏了。看到爺爺的表情,我瞬間就滑下了木梯,對我們的到來視而不見。

奶奶站在門口,焦急地指著樹上的蘋果,責怪我不摘,不吃!我從未想過這將是我在地球上最後壹次見到我的祖母。

那年深秋父親去世,爺爺在安葬父親後的第三天拄著拐杖來到我家,難過得控制不住自己。

兩個月後奶奶匆匆離開了我們。

奶奶走了四十天後,爺爺也悄悄的走了,悄無聲息的,以至於我媽生病迷糊的時候,還不停的去看爺爺,給他送幹糧,說奶奶走了,爺爺沒幹糧吃了。

親人相繼去世,恩怨雲消霧散。每年清明在蜿蜒的山路上彎彎曲曲,尋找壹簇簇杏花,站在樹下,就像多年前在奶奶的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