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指輕輕摸了摸,想認真辨認壹下。沒想到手指的溫度把它融化了,我發現越小心越迷茫。手指上還留著小小的圓圓的水,涼涼的遺憾讓我心裏忐忑不安。我對著窗戶玻璃呼吸,冰花變成了緩慢的小水滴,從玻璃上滑下,像少年眼中的淚水壹樣清澈。壹袋袋行李都在地上,過幾天就要搬到租的房子裏了。生活是壹首如文字般平淡的詩,也正是這首詩把我的斧頭鑿成了壹個有傷痕的故事。
高壹的春天,我學了孟浩然的詩:“春日的早晨,我輕快地醒來,四周都是鳥鳴。”透過歲月微妙的水線,我隱約發現我當時對事物的理解是純白而幼稚的;有人說這叫無知者無畏,但我們不就是在無知者無畏中長大的嗎?趕著牛去山裏吃草,讓我想起了孟浩然的詩。
肖春,這只是壹個季節嗎?如果肖春只是壹首五言絕句中的壹個季節,那麽它應該是三月裏的壹朵美麗的花。錢山外,鳥鳴三兩聲。詩人是被桃花掩床的風雨驚醒的嗎?只好借大連半尺冷月來撚舊日。春天的早晨,小牛興奮地翹著尾巴在田野裏跳來跳去,角落裏的白貓驕傲地伸著懶腰,老母雞的翅膀翻起了花園裏的壹些泥土。在稻田裏插秧的大叔光著腳和褲腿在田埂上走來走去。春天早晨的陽光是淡黃色的,溫暖而明亮。有些孩子的氣質並不耀眼狂野,不必刻意掩飾。它在妳手中,像沒有雜念的希望。我想此時不僅僅是壹個季節,而是從孟浩然隱居的鹿門山上流下來的塵封的壹年。是小時候和很多人在壹起的壹種心態。不算強也不算強,但也只是壹種美。當我們都陷入詩意的時候,不管我們懂不懂緣分,因為有過過去,我想人已經相知相安。
十壹歲,或者十二歲。我還是個不懂世事的孩子。每次去馬路都要經過趙的老瓦房。我記得他們家的瓦是搭的,瓦房的檁條上掛著壹條木魚。風吹得恰到好處,穿過茂密的竹林,然後慢慢吹過瓦房。這條魚似乎還活著,在風中慢慢地遊著。春天到來之前,雨水輕輕落在瓦面上,叮叮當當,砰砰作響,瓦面上長了幾片松綠色的青苔。雨再大壹點,瓷磚就變得活潑起來,雨水鑿出深深的氣泡,又亮又亮。
幹凈的雨水從背面的瓦片上緩緩流下,帶著老樣的竹葉,纖細均勻,像水上流行的小船,看起來很自然。屋檐上的雨水美麗地落在空空的酸菜缸裏,喜鵲飛落在瓦片上梳理羽毛。它停留在屋檐上,像寫在正文後面的腳註。我沒時間看清楚。我淘氣的朋友撿起壹塊石頭朝喜鵲扔去。喜鵲驚飛,石頭不情願地砸在瓷磚表面。瓦房裏傳來不友好的摔門聲和難聽的辱罵聲。我不想在家裏被趙大爺抱怨,就和調皮的朋友壹起跑了。
回家的路上,山谷樹蔭下的斷耳根長得剛剛好,剛才的不愉快並沒有影響我采摘斷耳根的心情。摘壹根竹子,然後開始忙碌。發芽的穗根的芽尖是淡紅色的,埋在土裏的莖和藤蔓也是白色的。芽尖先出現,顏色醒目。繩子又嫩又細長,很可愛。只要妳足夠耐心,妳可以挖壹把,在家洗幹凈,切成小塊,和瘦肉壹起炒。其質細膩,味悠長香,香氣淡定難忘。席間,我媽會耐心的教我做人的道理,我知道的時候回答的很不耐煩。最後還是,在壹次次的煩惱和鞭笞中,我漸漸明白,不知道,就會變得膚淺,止步於無知。
俗話說“曉,明也”。對於十八歲的自己,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不知道哪裏可以放壹個合適的夢想。現在還是稻苗生長的時候,但我已經不是那個在龍洞灣稻田裏打撈小魚的七歲小孩了。我想更深入地了解這壹點。壹開始是自然,我喜歡自然的美,喜歡單純。緣分和美好都屬於美好。我不知道未來,也不感到害怕。我相信足夠努力後的結果。放眼望去,遠處山脊流出的水叮當作響,周圍是美麗的水和山,要是它長得像棵樹就好了!只怪自己長了些草木的心思,所以愛山回路轉,愛白水浮綠浮萍,不是帶著月季花的清香,而是帶著驚艷的青春。蕭,讓所有的美在妳心中知曉,在陽光下奮進成長。不相幹的花是山裏最好的繡品,不如去摘。
教室藏在樟樹下,學校邊上的懸崖粗糙而穩重,像壹個上了年紀的小老頭。帶刺的莖和藤蔓氣勢十足地把綠色植物變成生機勃勃的綠色瀑布,壹點也不放松。讓鳥兒在白花深處爭吵,憤怒地飛向操場。梔子花看起來很精致。寫完同學錄,我們灰白色的人海戰術在六月的高考長風中消散成江湖往事。我們沒有時間在木桌上寫美麗的明信片。我們更關心朱自清的《荷花池中的荷花》是羞澀地綻放還是優雅地綻放。梵高靈演奏的名曲,運用了通感寫作手法。
我的數學老師是壹個極其嚴厲的女老師。她習慣用家鄉話看帶“知道”字的話題。她會提高聲調,我們會仔細聆聽。化學老師說生石灰和水反應是咕嚕聲,無水硫酸銅固體遇水由白色變成藍色,生成五水硫酸銅。長大了就不懂事了,知道的多了。我省略掉那些枯燥、多余的課堂論點,我的頭腦逐漸變得清晰可及。學習是自得其樂的。桌子上堆的不是青山綠水,而是書籍、見識和真知。
夏日的晚風落在窗前,我遇見了壹個叫蕭的女孩。我第壹次見到她時,她正在我表姐的花店幫忙。她對寫作很認真,壹篇課文要反復修改十遍以上。我不想再做壹個流離失所的浪子。我想和她壹起生活在世界的角落。頭腦簡單的女人沒有錯。我以為這壹生漫長而寧靜,有了她,就足夠繁華了。她的家在湘潭,鳳凰在李誌輝的音樂中被柔化成水墨畫,極致的旋律,極致的美。我經常在想,那裏有沒有老房子可以打開包漿鎖。沱江的水還會再溢出來嗎?吉首的酸辣粉好吃嗎?我們有可能成為有愛心的夥伴嗎?
她為我做了家鄉的辣椒。她給我寫了很多信。她說婚後我們會養兩個可愛的孩子。她給我挑了個猴年生肖的平安豆,她說喜歡我的瓜瘦肉湯。她說年想讓我和她壹起回家見見她的父母。天氣非常冷,所以我不覺得暖和。她每天都會給我發大連水文天氣截圖,催我多穿點衣服。如果我是壹個青瓷碗,那麽她就是我碗裏的雪,明亮清澈,繁華不驚。我和她在壹起不是壹個沈默的人,因為她喜歡聽我說話。她生病的時候,我會心疼的叫她的名字:“小,小,小。”她在電話那頭哭了,讓人擔心,心疼。她很溫柔,因為她是南方女人。
又是壹年的第壹場雪,轉眼間,我們從並肩相愛到不再聯系。我不明白壹段煽情的感情為什麽會不了了之。蕭不再是世俗的,不再是實用的知識,它是在我的眉毛形成的悲傷和苦難。小是我愛人的名字,我卻不再是她的夢,我成了她濃濃的黃色往事,不堪回首。
走過公安局的時候還記得她。風吹雪落,她為了追求幸福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從前,舊事,老城,舊日,人物是兩個不同。永遠的執念,雖然已經知道結局,但還是要擔心自己。最後,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深深的在乎我。等到那些回憶躺在曾經的精神床上,路過的時候,妳會在真誠的呼喚中想起我嗎?我不會怪妳的冷漠和疏遠。如果緣分巧合,我們還能在春天的早晨遇見陽光。但願我是那個衣著幹凈內心豐富的男人,不辜負我的初衷,在落塵中等妳。也許沒有必要再見妳了。此生,蕭,成了我口中最穩的佛名。
故人老了,浪子不歸。夢裏瓊花開得潔白如玉,嬌艷嫵媚,像壹只小小的白蝴蝶,久久地玩弄著珍珠和玉石,又像幾個碎字。有的摘在手中,花香如紙,不為濃郁的香味所陶醉,卻有著獨特的氣質。藍白相間的顏色最吸引人。媽媽說這叫塑料花。太美了。就像插在家裏白瓷瓶子裏的塑料花。不知道為什麽叫塑料花。是因為太美不真實,在夢裏又那麽假嗎?但是,它明明長在樹上是活的,不管它知不知道它的名字和習性,都會被剝下來。我不在乎妳是否有高尚的品格,正直的身體和純潔的心靈。時間是稀薄的,人永遠不會有芥蒂,人和事永遠不會無知。看透了,就自然明了。
蕭,曾幾何時,是清澈的,也是白玉爐中燃燒的沈香,無聲無息地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