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背影裏充滿了真正的善良和真摯的愛,我能從這些背影裏讀出最真摯的表達。
難忘的是奶奶給我洗衣做飯時的背影。很長壹段時間,奶奶負責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奶奶個子不高,但是很胖。她坐在小板凳上,彎腰搓衣服。她喘息著,努力地工作著,仿佛要把所有的汙垢都清洗幹凈。這壹幕太熟悉了,我當時不這麽想,現在想起來,只覺得無盡的愧疚,因為奶奶愛我,我不懂事。她彎得很低,所以每次洗衣服的時候都會不停地用右手捶腰,就像打壹面舊鼓壹樣。
做飯的時候喜歡看奶奶的背影,因為這樣能讓人安心。我是吃著奶奶的點心長大的,熟悉那種味道。她背對著我,在爐邊忙碌,鍋碗瓢盆叮當作響,像壹首美妙的交響樂。奶奶做飯已經有半個多世紀了,但她從不厭倦。她熟練而認真地為我做著菜,蒸著魚,煮著面,炒著肉,沒有說壹句怨言。相反,她沈浸在烹飪中,她把烹飪視為壹種享受。我覺得躺在沙發上看奶奶做飯也是壹種享受。
還有壹個關於奶奶背的很心酸的經歷。十年前,我去省城上大學。我走的時候,她往我行李箱裏塞了很多吃的。手提箱真的放不下。我生氣地說,奶奶,別塞了。這些東西在那裏都能買到,也不貴。奶奶默默的退了,直到我出去,沒有出現。媽媽悄悄告訴我,奶奶躲在裏屋哭,舍不得我。我的鼻子突然發酸,眼淚流了下來。因為我能想象她壹定是背對著我在哭。我和她在壹起很多年了。我熟悉她的習慣。我能想象那個又矮又老的奶奶不停地用右袖擦眼睛,但是眼淚卻越來越多。我上了車,透過車窗,看到滿臉淚水的奶奶站在醫院門口,伸著脖子盯著我。只有那時她才敢出來見我。
奶奶得了不治之癥,我去看她。那時,疾病已經使她不能清楚地說話。我姑姑說想見妳,她總是說起妳,但是她知道妳很忙,所以她覺得不舒服。我坐在奶奶的床邊。她看了我壹會兒,然後背對著我,然後揮手讓她阿姨讓我走。仔細看了壹眼躺在床上的奶奶的背影,發現她瘦得只剩骨頭,完全失去了原來的樣子。我極度難過卻又無可奈何。
再去的時候,已經是壹個下午了,外婆其實還有陪我的意思。半夜,舅舅把我們叫醒,說奶奶快不行了。奶奶讓人給她穿上早就準備好的壽衣,然後把她抱到客廳的扶手椅上,面朝門坐著。她想體面地離開。我蹲在奄奄壹息的奶奶面前,壹直哭。她久久地看著我,仿佛要把我的樣子清晰地刻在心裏。奶奶最後向我揮了揮手,示意我去裏屋。其實我沒去裏屋,就躲在離她不遠的角落裏。我盯著她的背影,比我拜佛的時候還要肅穆,聽著她氣喘籲籲,從大到小,再到微弱,直到世界安靜下來。
關於作者:
陳武,男,出生於安徽銅陵,1988,畢業於安徽農業大學。作品發表在《詩歌雜誌》、《詩選雜誌》、《詩歌月刊》、《山東文學》、《北京文學》等國內外刊物上。
“巴蜀文學”產生了
主編:筆墨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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