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的《費明曲》和《烏江亭》在傳統題材上有所創新,充分發揮了宋詩長議論的特點,讀後回味無窮,是公認的超越唐代同類作品的佳作。而蘇軾則以詩為詞,同時將歐陽修、梅等人的“以文為詩”推向了“開風氣之先,成壹代大觀”的地步。蘇軾的詩豪放豪放,觸地生春,富有創新精神。他的名句《百步洪水》中壹口氣七個比喻,是對大自然最好的寫照:“似兔行於鷹上,良馬賭千尺於坡上,斷弦箭飛於柱下,球飛於隙上。”王、蘇的壹些短詩刻意求新,如王的《瓜州行舟》、蘇的《題溪林筆》等,或以清新的意象示人奇思妙想,或以豐富的哲理發人深思,流傳久遠,為宋詩增添了不少光彩。
這壹時期的其他重要詩人有黃庭堅(1045 ~ 1105)和陳師道(1053 ~ 11),他們也受蘇軾的調教,但詩歌風格與蘇軾不同。關於宋詩的特點,壹般認為最重要的是議論性和散文化。“詩以文為本”,唐代的壹些詩人,如韓愈,已經開始這樣做了。
而以此為標準,成為壹代詩風者,始於歐陽修、梅等人,以王安石、蘇軾、黃庭堅達到極致。從“以詩為文”到“以詩為論”,宋詩之所以在強大的唐詩影響下獨樹壹幟,形成自己的風格,是深植於時代的。北宋時期,從慶歷新政到王安石變法,變法及隨之而來的派系鬥爭壹直是知識分子關註的主要問題。南宋末年,主戰與主和把朝野士人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兩派。絕大多數詩人具有官僚和知識分子的雙重身份,“談時事,爭才氣”是這些人的共同特征。其次,到了宋代,儒學改變了唐人固守前代註疏、疑經惑古的舊習,成為壹種潮流。已經官僚化的學者被加上了學者的身份。所謂好爭論的人,主要是這兩個特殊時代造成的。此外,兩宋詩壇還有兩個前所未有的特點,壹是詩歌派別的產生和形成,二是作為詩歌批評方式的“詩話”的產生和流行。宋代流派眾多,與佛教宗派的刺激和復雜的政黨鬥爭有關。比如北宋末年,呂本中(1084 ~ 1145)寫的《江西詩社宗派圖》,黃庭堅以下列了25人,於是就有了所謂的江西詩三派,就像禪宗的“法四”壹樣。列出來的人都是名節自勵,氣味相同。至於文學觀的差異導致詩人門戶之見和嚴格壁壘,與“詩話”有著內在的因果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