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作為壹名記者,20多年來壹次又壹次的下鄉,壹次又壹次的近距離接觸罐裝茶,幾乎走過罐裝茶。我終於拋棄了最初對罐裝茶的偏見,揭開了山鄉罐裝茶的神秘面紗,忍不住發出內心的贊嘆:罐裝茶,農民壹生的摯愛,農民的生命液!
罐裝茶是文縣農民世代喜愛的壹種茶飲料。如果要問持續了多少年?誰也說不準。從鍋碗瓢盆黝黑蒼老的面孔,或者老人的話語中,我們可以知道,鍋碗瓢盆的茶,是飽經風霜,源遠流長的,是從歷史的長河中走來的。壺茶在文縣每個村都有,無論山村還是川壩村。農民有喝壺茶的習俗,代代相傳,經久不衰。成為農民的傳統茶點,極富人情味和地方特色。疙瘩柴、茶葉罐頭、剝火成為當地農民的“吉祥三寶”,古老的民俗得到了淋漓盡致的演繹。妳看,農家堂屋的壁爐裏,柴火上的壹個疙瘩燃起了熊熊大火,屋裏彌漫著翅膀般的煙霧。壁爐旁煨著壹壺壺茶,主人袒胸露膚地烤著“剝火”,毫無顧忌地擁抱著火帶來的溫暖,繪聲繪色地描繪出壹幅原始的山野民俗。
煮茶用的煨茶壺都是土缸,梨形,腹部鼓脹,形似彌勒佛。壺上有“耳”形提手,便於攜帶,壺口有向外凸出的小凹槽,方便倒茶。茶壺雖然粗糙難看,但優點很多,透氣性好。煮茶保持其香味和味道,是當地農民不可或缺的工具。其中壹些。壹個農民用的茶壺,用了好幾代,算是傳家寶。
熬壺茶,都用低檔綠茶,常見的是廉價的磚茶、炒茶或綠茶。最常見的茶葉是磚茶,也就是把最粗的茶葉壓成磚。煮壺茶的時候,用斧子或者菜刀砍壹些就行了。農民說,煮茶又便宜又耐熬。
煮壺茶很有講究,關鍵就是壹個字“煮”。在壺中加入適量的水,抓壹把茶葉,放在火坑旁或煤爐上,慢燉,邊煮邊攪拌,加水至茶葉充分浸潤,再將壺中的茶葉煮沸至再次沸騰。煮罐茶,註意茶汁濃稠,有時煮出來的茶汁能掛成壹條線。
罐裝茶不僅要能煮,還要能喝。文縣農村這位喝了壹輩子罐頭茶的老人,從自己的經歷中道出了喝罐頭茶的秘訣。喝罐裝茶時,要集中精力唱好“三部曲”:第壹,深呼吸,做好喝茶前的準備;然後把嘴放在小盅上或碗沿上,它好像吸著喝,“吱”的壹聲,就喝了。第三步,咽下壹口茶,然後說“啊”。“吱”和“啊”的聲音也很細膩,有韻味,拖長音。聲音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大了不要俗,小了不要小氣,要恰到好處。喝壺茶不能急躁。煮壹壺喝壹杯,慢慢品味。越喝越香,回味無窮。農村人說,喝罐裝茶的最高境界是:不僅要讓香茶溢出妳的嘴,還要把茶香深深地吸進妳的內臟,讓妳在家就能喝到罐裝茶。
壺茶以其提神醒腦、抗饑消食、生津止渴、健胃健脾的獨特功效,被文縣農民視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東西。壺茶可以壹天到晚喝,最多的是每天早上喝,就成了農民的早餐。尤其是老年人,早上起床第壹件事就是在火坑邊煨壹壺茶喝。壹年四季,季風雨無陰晴。農村的老人喝罐裝茶上癮,他們對罐裝茶上癮。因此,當地民間諺語“寧可三日無食,不可壹日無茶”絕非空穴來風。有老年人總結喝壺茶的好處說:“早上喝壺茶,壹整天都不缺;常年喝易拉罐茶,讓妳強壯如鐵塔;我喝了壹輩子的罐裝茶,沒辦法。”
文縣罐裝茶有三個特點。首先,當地有濃厚的茶文化。家人團聚,親友相見,客人到來,總要煮壺茶,每人壹杯。喝茶時,他們會唱當地的民歌“十二花”,或酒歌,外國湯歌和雷宇花燈戲。茶將有助於歌曲的蓬勃發展,茶歌將是互動的,充滿樂趣。其次,它充滿了濃郁的鄉土氣息。煮茶鍋碗瓢盆時,火坑四周、煤爐上冒著青煙,柴火在燃燒,茶香撲鼻,讓人陶醉在濃濃的鄉愁中。三是突出隴南山村農家生活的獨特風格。老人煮壺茶,慢慢悠悠,潛移默化陶冶情操,修身養性,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不知不覺。
文縣農民對罐裝茶的熱愛幾乎是分不開的。上山采藥,看莊,出門交通,買牛騾馬,只要出門在外,什麽都可以帶,除了鍋和茶。無論妳去哪裏,妳在哪裏做飯,妳在哪裏喝酒。即使在家裏,我在坡上幹活回來,也會先煮壺茶,緩解壹下疲勞。我不止壹次看到,在火塘邊,農村的老人,喝完罐裝茶,帶著洋洋得意的表情,在犁溝裏犁出人生最大的樂趣,每壹個犁溝都寫滿了安慰二字。
如今,文縣農村農家樂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現代文明的新時尚走進了農家樂,壹些傳統的東西也逐漸淡出了人們的生活。然而,用鍋碗瓢盆煮茶的傳統習俗,盡管經歷了歲月的錘煉和時尚的沖擊,仍然盛行不衰,根深蒂固,顯示出強大的生命力。壹個農民的兒子去廣州打工,寄回來兩箱幾百元壹斤的西湖龍井,讓父親泡著喝。父親體諒兒子的孝心,泡了壹碗“外國茶”喝了壹口。味道淡得像在山裏喝涼水。樓上扔了兩箱“洋茶”。兒子春節回來,老鼠在裏面建了壹個舒適的窩。我也聽說過,農村壹個老人走的時候,兒子讓他把用了壹輩子的鍋碗瓢盆都拿走。臨死前,他視鍋碗瓢盆為生命。讓我們繼續在墳墓下沸騰吧。......
喝不夠壺茶,愛不夠壺茶,親不夠壺茶。
閑暇之余,我經常思考壹個問題:為什麽山鄉人對罐裝茶如此情有獨鐘?僅僅是民俗嗎?我不方便向有關人士尋求答案。我只能在心裏默默猜測:山香人愛喝那種苦澀的壺茶,就是為了品味人生的酸甜苦辣,人生的酸甜苦辣,人生的沈浮蕩漾在壺茶裏,壺茶充斥著各種市場和世界。沒有天空,就沒有陸地;無父無子;沒有苦,就沒有甜。喝著壺茶,卻呼喚著所有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