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時光飛逝,但記憶還在。上世紀70年代我出生在壹個貧困的農村,物資匱乏。我不想說家家都缺糧。我只是穿基本都是自己織的縫的粗布衣服,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穿。即便如此,穿上全新的粗布衣服也不容易。就拿編織來說吧,真的很繁瑣。
當時家裏有兩臺主要的織布設備,讓鄰居們羨慕不已。壹個是能做木匠的舅舅做的簡易紡車,壹個是父親用5塊錢買來的舊木織布機。我媽年輕的時候得了風濕病,常年熬夜。盡管如此,她仍然為孩子們努力工作。入秋後,母親把生產隊丟棄在棉田裏的棉桃撿起來,放在太陽底下曬。棉桃曬幹後,我媽把棉桃殼裏的白棉花剝掉,把棉花裏的雜物挑出來。根據棉花的質地,分為兩類,壹類是冬天做床上用品用的棉花,壹類是織布用的棉花。編織不是壹件容易的事。從軋棉、彈棉、撚棉、紡棉線、紮線、染線、落線、定型到織成壹塊塊粗布,要經過很多道工序。
在這些繁瑣的過程中,我最忘不了的是母親紡紗的場景:昏暗的燈光下,母親坐在紡車前,壹手搖著紡車,壹手拿著棉線撚。隨著她手臂的拉伸,長長的棉線有條不紊地纏繞在紡錘上。夜已經深了。當我從朦朧的睡眠中醒來時,偶爾會看到媽媽摸著新換下的棉穗,臉上流露出豐收的喜悅。日復壹日,就這樣,白色的棉線在母親手裏變成了細長而對稱的棉線。
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媽媽的織布機。那臺古董織布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但是固定經緯的鐵鉤已經擦得幹幹凈凈,沒有壹點銹跡。穿弦用的木梭,油油膩膩,重如壹塊黑玉,清涼爽口。母親壹手穿梭,壹手推板,同時雙腳有節奏地踩在編織板上,不停地串經緯。壹塊舊的粗布上穿插著木梭,布面的寬度逐行不斷加大。我經常像我媽壹樣學著踩織布機,最後的結果是我把經紗或者緯紗弄斷了逃跑了,我媽要花半天時間重新接上。
當壹塊柔軟的舊粗布從織布機上取下時,母親總是把它染成黑色或天藍色。從染匠手裏接過布後,媽媽迫不及待地拿著粗布,領著我們去裁縫家量尺寸。總之,我們終於在春節穿上了嶄新的粗布衣服。
如今,隨著科技的發展,人們早已告別了陳舊的粗布時代,取而代之的是滌綸、聚酯卡、腈綸、羊毛、絲綢等各種面料。我母親也去世多年了。而那些被遺忘的粗布衣服,卻以壹種平實、簡單、安靜的姿態,在市場上再次受寵若驚,或許會讓人找到回歸自然的純真與質樸,甚至可能會讓穿粗布衣服的人懷念那份不斷放棄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