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語]摩拉維亞
北極的海象邀請百獸之王獅子到它們的家中。剛送走客人,海象對他的妻子特裏·凱金娜說:
“為什麽獅子有王冠而我沒有?我在這個北極,就像回歸線上的獅子,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但他戴著皇冠,而我沒有。”
妻子回答道:
“他是我們壹致推薦的森林之王。而妳總是被所有人嘲笑。妳應該知道,是時候醒醒了。”
海象聽了妻子的話,氣喘籲籲地問道:
“嘲笑我?有這種事嗎?”
“誰跟妳開玩笑了!妳這麽大,又慢又笨,人家給妳編了個順口溜,大家都知道。什麽‘海象是全世界最慢的,全世界最笨的’,妳還想當森林之王!另外,北極沒有森林!妳要有點自知之明!”
海象大聲咆哮著:
“如果我想戴王冠,我必須戴!”
妻子說:
“隨便妳怎麽說。我許下承諾。就算妳有皇冠,我也絕不會天天給妳戴。自己穿。我家很窮,但我是無辜的家庭。在我們家,從來沒有人說過王冠不是王冠。我父親是壹位經驗豐富的老漁夫。他壹唱壹首悲傷而深情的歌,成群的魚就遊到了水面。我的母親是壹位謙遜的老師。她教螃蟹如何直立行走。我再告訴妳壹遍,我不要任何王冠。”
但是,海象好像吃了秤砣——他下定決心,壹定要戴上王冠。
海象穿梭於海豹、企鵝、水貂、鯨魚、海豚、海燕、海鷗之間,與它們討論不休。他到處許願:“當我成為國王時,我會給妳豐厚的禮物,重要的職位和顯赫的頭銜。”壹些動物反對海象堅持稱王。因為到目前為止,北極沒有國王,大家都還過得很好。海象竭盡全力遊說他們持懷疑態度的夥伴:
“有壹個國王是非常必要的。現在魚越來越少,誰多誰少容易產生糾紛。當我是妳的國王,我就可以公平合理!”
經過海象的遊說,絕大多數人終於勉強同意他當國王。然而,最困擾海象的是:做什麽樣的皇冠。首先要找壹個能工巧匠,做出最漂亮的皇冠,這足以讓獅子羨慕嫉妒。然而任海象苦思冥想,在北極找不到滿意的工匠。於是他開始了探險,從壹座冰山到另壹座冰山,最後來到了西伯利亞。這裏有茂密的森林,是海貍的故鄉,海貍是心靈手巧的木匠,久負盛名。
海象心想:“海貍既然會做木工,壹定會加工黃金,讓他給我做個金冠。”但他錯了。海象親自來到作業室,迫不及待地表達自己的願望。海貍覺得很尷尬,撓著頭不知道該怎麽辦。他無奈地說:
“最好給妳做壹頂漂亮的木冠。可以用松木、樺木、橡木、香櫞,也可以用最高最稀有的杉木。做木冠是我的傑作,但我做不出金冠。”
海象回答道:
“我不想要木制王冠。只有木偶戴著木制的皇冠。我需要壹頂金冠,像黃金這樣閃閃發光的材料做的皇冠就可以了。”
海貍摸了摸自己的頭,壹臉尷尬。他想告訴海象,要成為金冠,他無能為力。突然,壹個想法閃入了海貍的腦海:“在西伯利亞漫長的冬天,河流被厚厚的冰覆蓋,杉樹被白雪覆蓋,各種峭壁上掛著鐘乳石般的又厚又長的冰。冬天,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是啊,是啊,為什麽不給他做個冰冠呢?告訴他,這是鉆石王冠。那個傻瓜什麽都不知道,他分不清冰和鉆石。況且北極是永凍土區,冰雪終年不融。”想到這裏,海貍暗暗高興,裝作若無其事的對海象說:
“妳知道我會給妳做什麽樣的皇冠嗎?這是壹顆鉆石。它比金冠更珍貴,更耀眼。”
海象問道:
“哪裏可以買到鉆石?”
海貍回答道:
“這妳不用管,我可以在山洞裏找到這種鉆石。妳可以放心地回北極,十五天後見。”每個人都知道鉆石是最堅硬的物質。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和藝術加工,成為鉆石,可以作為鉆石皇冠使用。
海象信以為真,回到了北極。
海貍立即全力以赴地工作。他別出心裁地從巖石上切下壹大塊冰,用工具刻成圓錐形。經過精心加工,他把圓錐體雕刻成壹個手掌高、兩指粗、光禿禿的小截頭體,並在中間挖了壹個洞,讓它逐漸擴大。最後,它被做成海象頭那麽大的皇冠。此時的皇冠還沒有被雕刻,只是壹個極其普通的皇冠。
海貍苦心雕琢,皇冠終於成為壹件稀世珍品,刻有精美的花紋。皇冠在陽光下光彩奪目,宛如壹顆五彩寶石,奇妙而驚艷。
自然不難想象海象戴上皇冠的喜悅。他壹回到北極,就為加冕典禮組建了壹支樂隊。
加冕典禮的日期終於到了。北極的所有居民都聚集在廣場上。海象戴著王冠也來到了廣場,他登上雪堆,慷慨激昂地演講:
“我的臣民……”
他話音未落,廣場上壹陣騷動。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不禁要問:“海象是在什麽時候,通過什麽手段把北極的居民變成了他的臣民?”
海象繼續說:
“親愛的臣民們,妳們迫切需要產生壹個國王。沒有國王,就沒有臣民;如果沒有臣民,就不會有國王。國王離不開臣民,臣民也是如此。所以,王者是絕對必要的。嗯,我是妳們的國王,長五米,重三噸。”
突然,壹個聲音喊道:
“白熊?白熊在哪裏?妳把白熊放在哪裏?”
海象又說:
“白熊怎麽能和我相比呢?無論他的身高還是體重,他都不是我的對手。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妳的幸福,我必須成為國王。但是有沒有不戴皇冠的國王呢?不,從來沒有,就像從來沒有過沒有梳子的公雞壹樣。看,這是我的皇冠。妳看,皇冠是鉆石的,比獅子的流氓皇冠還要漂亮珍貴千萬倍。所以,我是妳們的王,妳們是泥土、垃圾、工具。”
這壹天,太陽藏在烏雲裏,海象剛剛結束了漫長而無聊的演講,太陽就露出來了。在微弱的陽光下,皇冠就像被壹縷縷銀絲線拉扯著。轉眼間,這些混亂的北極居民變得猶豫起來,不壹會兒,掌聲雷動,笑聲四起。海象看到這壯觀的壹幕,不時得意洋洋,像個國王。
海象對此並不滿意,還想向獅子炫耀自己的王冠。他反復思考這個問題,有壹天,他對妻子泰瑞·凱金娜說:
“我們應該回訪獅子。我要妳和我壹起去。”
妻子說:
“實話告訴妳,妳的王冠和獅子的對比絕對會讓他氣死。”
“真的是這樣嗎?”
妻子說:
“要不要我陪妳?我可以坦白的告訴妳,不要動我的心思,我什麽都不會說。我生為主婦,死為主婦之鬼。我是做家庭主婦的料,現在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女王。如果妳想去,妳可以去。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海象聽了妻子的話後很不高興。由於虛榮心作祟,海象對妻子的勸告完全充耳不聞,最終通過與獅子頻繁書信往來獲得了邀請。海象離開了妻子,登上了獅子派來的飛機,出發去烈日炎炎的北回歸線回訪獅子。
獅子永遠不會忘記自己在北極受到海象熱情接待的場景。他準備回贈壹份禮物,給予他熱烈而隆重的歡迎。歡迎項目包括檢閱兩個儀仗隊:軍隊儀仗隊和皇宮儀仗隊,以及臣民儀仗隊。歡迎儀式安排在上午,在露天舉行。
載著海象的飛機降落在棕櫚樹環繞的機場跑道上,樂隊演奏著北極歌曲。由狒狒、獼猴、大猩猩和黑猩猩組成的隊伍持槍迎接海象,獅子和海象並肩緩步檢閱儀仗隊。
早上七點,火盆般的太陽掛在回歸線上的天空,人們揮汗如雨。儀仗隊後面的臣民對兩個皇冠贊不絕口,交頭接耳,擠眉弄眼,評頭論足。有的喜歡金冠,有的喜歡鉆石冠。總的來說,海象的王冠比獅子的王冠更有特色,更珍貴,更美麗。
兩位君主登上敞篷車,來到皇宮。九點,驕陽似火,大家都快窒息了。海象戰戰兢兢地發現自己的皇冠在往下滴,壹直滴到額頭、頸背,流進鼻子和脖子...最後,王冠變成了壹個圓圈,就像狗脖子上的項圈。海象詛咒海貍的惡作劇,後悔不已,自責虛榮心,但後悔已晚。這時,獅子和它的達官貴人已經發現了北極王王冠的融化,互相交換著諷刺和嘲弄的眼神。海象真的很無奈,最後他鼓起勇氣,對車裏坐在他旁邊的獅子喃喃自語:
“發生了壹件極其令人遺憾和不安的事情。我的牙冠太寬了,正在滑落。不知陛下能否找壹頂普通的皇冠讓我暫時戴上。”
妳知道,獅子也是壹個狡猾的家夥。他從壹開始就意識到海象想當面侮辱他,他只是在等待壹個報復的機會。獅子鄭重地反復說道:
“是的!是啊!為什麽不呢?天天戴的皇冠有的是!”
獅子對他的老師,儀式官耳語了幾句,然後起身告退。
過了壹會兒,獅子拿著壹頂普通的皇冠回來了。其實這不是皇冠,而是壹條魚。這條又扁又長的魚看起來像壹條帶子,所以大家都叫它帶魚。這種魚經過加工再造,把尾巴塞進嘴裏,拿到市場上賣。它看起來像壹個完美的圓。
獅子對海象說:
"這條腰帶是家裏最常見的皇冠."然後獅子馬上把帶魚戴在海象的頭上。然後,獅子把海象帶到廣場,把它介紹給聚集在廣場上的臣民。
海象被魚腥味的帶魚噎住了。
他心想:
“獅子親自把發帶戴在我頭上,已經是隆重的禮遇了。我怎麽能拒絕呢?”他苦苦思索,也找不到壹箭雙雕的辦法,只好順其自然。
廣場上的臣民看到北極王戴著帶魚皇冠都忍不住笑了。此外,帶魚是北回歸線最常見、最便宜的魚類。戴在北極王頭上的目的是什麽?大家都很疑惑,聊了壹會兒。
海象揮著手說道:
“公民們,我是北極之王……”他邊說邊拉直了頭上的帶魚冠。廣場上充滿了歡樂和笑聲。王公貴族,文武百官,都開懷大笑,獅子只是出於禮貌,沒有笑出聲來。
這是海象冰雕皇冠融化的真實故事。
請記住:每個皇冠都需要壹個頭戴,但不是所有的頭都需要壹個皇冠。(王勇譯)
《冰雕之冠》的作者摩拉維亞是意大利傑出的作家。他的作品怪誕、諷刺、辛辣,是童話,但都有現實意蘊。他的童話是情節和細節都很豐富的故事。為了傳達他從生活和旅行中得到的深刻思想,他調動了他從寒帶和熱帶得到的壹些具體知識,巧妙地將海貍和獅子這兩種寒帶和熱帶動物組合成同壹個故事。海象過於顯眼的愚蠢行為為海貍和獅子捉弄海象提供了機會,就像國王的愚蠢為騙子們穿著皇帝的新衣大膽耍花招創造了條件。
在童話的開頭,主角海象的外在和內在特征,簡單地用他的海象妻子的話來指出:大,呆,笨。這樣的角色執意要做森林之王,不是自討苦吃嗎!但是海象想在頭上戴壹頂王冠,它們瘋了。為了找到能工巧匠制作皇冠,海象“開始了探險,從壹座冰山到另壹座冰山,最後來到西伯利亞”。西伯利亞海貍是個能工巧匠,卻無法用黃金為海象制作皇冠,只能用鉆石形狀的冰塊哄海象。
笨海象戴著海貍為他制作的冰雕王冠,從海豹和白熊的故鄉到狒狒和黑猩猩的故鄉,從寒帶到熱帶的熱區。在虛榮心的驅使下,他向獅子展示和炫耀,卻以自取其辱而告終。上午九點,烈日把大家曬得透不過氣來。“海象戰戰兢兢地發現它的皇冠在往下滴,壹直滴到額頭、頸背,壹直滴到鼻子和脖子裏……最後,皇冠變成了壹個圓圈,就像狗脖子上的項圈”。無奈之下,慌亂的海象只好向獅子借了壹頂“普通王冠”臨時戴上。狡猾的獅子趁機給海象頭上扣了壹頂臭帶魚做的“皇冠”。結果“海象被腥臭的帶魚噎死了”,廣場上四面八方傳來笑聲,因為“帶魚是北回歸線最常見最不值錢的魚”。在童話的結尾,作者提出了他的想法:“每壹頂王冠都需要壹個頭戴,但不是所有的頭都要有壹頂王冠。”這個想法就像壹盞明亮的探照燈,映照出整個故事,給讀者無盡的回味和啟迪。
摩拉維亞寫作風格的特點是犀利。與我們看過的同類童話相比,這部童話在敘事和語言上更加直白,作者鮮明的態度和立場溢於言表。比如海貍的惡作劇,獅子的狡猾與狡詐,海象的虛榮與愚蠢,都在童話寫作中展露無遺,讀者可以強烈地感受到作家所批判的人性中存在著怎樣的缺陷。這種犀利直白的表達方式與安徒生的《皇帝的新裝》中表現出來的諷刺風格大相徑庭。
(魏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