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比喻對專家來說可能不夠準確，但我經常喜歡用這種描述方法。對待理論有三種態度:壹種是理性主義。他們需要大量的術語和反復的邏輯推導才能把這三種思想定義清楚。壹旦明確界定，壹群理論打手立馬說“不”。這些暴徒從不構建，只會解構。他們知道如果他們試圖建造它，那將是他們的末日。他們對理論的貢獻是迫使前者像推石頭上山的西西弗斯那樣工作。這是第二種態度。還有第三種人，認為思想是不可言說的，只能“感知思想如玫瑰”。這句話曾經被當作壹個愚蠢的笑話，但也有壹定的道理。老子說“道可為道，而不可為奇”，即真正深刻的思想是說不出來的。壹旦用邏輯語言說出，語言就背叛了思想。妳只能用符號和直覺。現代物理學家薛定諤說:
我們現代知識分子不習慣於把壹個視覺類比作為壹種哲學見解；我們堅持邏輯推理。但對於這個要求，邏輯思維可能至少向我們揭示了這麽多:通過邏輯思維很可能無法把握現象的基礎，因為邏輯思維本身就是現象的壹部分，完全牽連在其中。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妨問壹句，難道僅僅因為無法嚴格證明，我們就被迫不使用視覺類比嗎？在相當多的情況下，邏輯思維把我們引向某個點，然後離開我們，不管我們是生是死。所以，當我們面對壹個這些思想路線無法直接進入的領域，卻又似乎是它們所指引的方向時，我們可以嘗試這樣去豐富這個領域，讓這些思想路線不是隨隨便便地消失或中斷，而是聚集在這個領域的壹個中心點上；這樣做的結果無異於給了我們壹幅極其有價值的世界全景圖，它的價值無法用我們壹開始就嚴格的、絕對不含糊的標準來衡量。有數百個科學應用這壹程序的例子，它壹直被認為是正確的。
除了物理，精神世界呢？然而，第三人的貢獻卻很少得到理論界的認可。少數例外之壹是俄羅斯宗教自由主義者別爾嘉耶夫的俄羅斯思想。這本書裏很多結論都是用鼻子“哦”的。大家不要笑！“哦”是感知。這是解釋19世紀俄羅斯思想的最好的書，有著驚人的準確性和深刻性。
當我向妳們宣揚“用符號來解釋思想”時，我自己“變成了”壹個現代主義者。
任何文學思潮的漸變都不是空穴來風。那些認為自己所有靈感都來自聰明腦袋的理論家，其實是最愚蠢的。這種無知常常使他們成為時髦思想的囚犯。文學思潮變化最隱蔽的動力是社會基本矛盾和社會心理需求。現代主義和後現代主義文學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文藝復興末期，但真正成為蔚為大觀的文學潮流卻伴隨著資本主義社會的矛盾和精神危機。1848革命後法國的衰落，讓現代主義文學的創始人之壹波德萊爾發現“整個社會只是壹具腐爛的屍體”。他說:
看待和分析壹切自然的事物，以及純自然人的壹切行為和欲望，妳只會發現可怕的東西。所有美麗而高貴的事物都是理性和思想的產物。犯罪源於自然，人形動物從娘胎裏就獲得了對犯罪的熱愛。相反，美德是人工的和超自然的...邪惡自然而然、不可避免地而來，無需努力:善良往往是藝術的產物..
波德萊爾只是說了聖經已經說過的話，但聖經告訴人們上帝可以拯救壹切，波德萊爾卻對此提出質疑。對社會和人民的絕望構成了現代主義的壹個重要特征。
到了20世紀初，由於資本主義矛盾的激化，這種絕望情緒大大膨脹。第壹次世界大戰，壹場瓜分殖民地的骯臟的帝國主義戰爭，讓整個歐洲陷入災難。無數人被趕到前線被屠殺，後方的人卻在挨餓。在法國，小麥價格漲了三倍，日用品價格漲了壹倍，而工資卻壹點沒漲。嚴重的社會危機使支撐19世紀整個文學大廈的樂觀理性支柱轟然倒塌。如果壹個高度發達的理性遇到危機，就會讓人陷入更深的絕望。當人們以為登上了仙境，卻突然發現眼前出現了懸崖和深淵。那種悲傷會讓人發瘋。尼采宣稱:“上帝死了！”壹個又壹個作家發瘋或自殺:斯特林堡的《幽靈奏鳴曲》是在瘋狂的狀態下寫成的；傑克·倫敦像他的主人公馬丁·伊登壹樣結束了自己，只是服毒自殺；意識流大師伍爾夫投河自盡；海明威用槍打爆了他的頭；奧地利茨威格用的是煤氣；“蘇聯最有才華”的詩人馬雅可夫斯基也用手槍；葉賽寧跟隨他的腳步；.....他們的心像脆弱的蘆葦，無風時仍在顫抖。寒風驟起，他們壹個個結束生命，更多的作家陷入悲觀的深淵。以佩奇森為代表的非理性主義正在湧動，席卷思想文化界。法國詩人韓波面對壹個充滿人性欲望和道德淪喪的世界，懷念死於鴉片的詩人波德萊爾。他認為波德萊爾和美國作家愛倫·坡開辟了壹個被稱為“現代主義”的文學流派，從而開始了對理性精神的討伐。1886年9月，名不見經傳的詩人讓·莫雷亞在《費加羅報》上提出了“象征主義”的標題，開啟了現代主義文學運動。象征主義詩歌是現代主義文學中歷史最悠久的壹個流派。它沖破理性精神的硬殼，駛向人類心靈的深淵，探索被理性束縛的非理性王國。沿著這條路線，還有象征主義在小說和戲劇領域的表現——“表現主義”文學和“意識流”文學。
叔本華的悲觀主義、柏格森的生命流動意識和尼采的哲學都極大地支持了現代主義文學的發展。然而，現代主義最強大的精神支柱是弗洛伊德的“潛意識”理論。
人類對自身歷史的認識是壹個從外到內，從抽象到具體的過程。從認識外界到認識自己，從認識自己的皮膚到認識自己的內心，從構建清醒的理性到對無意識和潛意識表現出興趣。
對於無意識和潛意識的探索，作家和藝術家要比心理學家早得多。當莎士比亞借《哈姆雷特》中人物之口談論“無意識”時，心理學作為壹門獨立的學科還沒有誕生。但是，當弗洛伊德在19年底提出他的精神分析理論時，在文藝界引起的震動還是很大的。可以說，有了弗洛伊德，現代主義文學就產生了。
弗洛伊德的“人格結構理論”把人的心靈看作是壹個多層次、相互作用的系統；
超我:貫徹道德原則；
自我:貫徹現實主義原則；
Id:貫徹只享樂的原則。
這是壹個動態系統，能量大部分儲存在本我中。就意識層面而言，本我相當於潛意識，其活動規律完全不遵循理性邏輯規律。弗洛伊德從對夢的分析中得出潛意識活動的三個規律，稱之為“原始思維”規律:
第壹，不受時空限制，任何東西都可以跨越時空，被連接起來。
第二，思維的方向是在情感和欲望的支配下進行的，不遵循邏輯規律。
第三，往往以“集中”、“轉移”、“象征”的形式表現出來。
弗洛伊德還認為，人類的潛意識區域是壹個充滿欲望騷動的黑暗沸騰的大鍋，其中性本能是起著重要作用的能量。人類任何被壓抑的欲望都是由泛性產生的，包括藝術創作，是性本能的宣泄和升華。弗洛伊德的普遍主義顯然是荒謬的。後期他自己做了壹些補充和修正，他的弟子榮格和阿德勒也對他的普遍主義進行了嚴厲的批判。但毫無疑問，弗洛伊德建立了壹個關於人類心理結構的新模型。幾乎任何現代主義流派都無法否認，弗洛伊德理論從根本上摧毀了“現代人”的模式，為他們開辟了新的精神世界。即使是現實主義文學，也不能不承認它對自身的影響。超現實主義學派的領軍人物布萊頓公開宣稱自己是弗洛伊德的崇拜者，想用“魔鬼-感官-潛意識”的解放觀念來對抗“上帝-靈性-意識”的壓抑觀念。未來主義者熱衷於表達潛意識中對毀滅的強烈渴望；意識派小說家筆下的人物，幾乎都失去了清醒的理智和道德的榮辱觀念，內心充滿了莫名的喧囂和騷動，被模糊、黑暗、墮落的欲望所支配。
雖然弗洛伊德本人不應該為“性解放”負責，但他的理論引起了人們對性心理學的濃厚興趣，促進了家庭的解體，這是事實。艾略特的《荒原》借用了金術的研究成果，把女人描述為“聖杯”，把騎士的劍描述為男人，把尋找聖杯的騎士比喻為男女性交。全詩就像淹沒腓尼基水手的欲望之海。只有皈依基督，人們才能得救。以現實主義創作現代心理小說的DH勞倫斯是弗洛伊德普遍主義最堅定的理論支持者和藝術實踐者，他的主要作品都以此為中心。早在1913年，在《兒子與情人》中，他的兒子保羅就是壹個被戀母情結糾纏的病人，他與母親的奇怪關系，類似於異性愛情，完全符合弗洛伊德理論。他的《虹》和《戀愛中的女人》通過描寫各種人物對性關系的實踐，展現了作者的性愛觀:人的欲望和本能不是惡，壓抑它們才是惡，人有權追求自然和諧的性關系，實現性的自我解放。後期作品《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以失去性能力的查泰萊爵士象征著失去活力的英國統治階級，而英國的活力則以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工人梅勒以及她所生活的生機勃勃的森林為象征。正是查特萊夫人和梅勒之間的性結合使她復活了。在這部小說中，尖銳的社會矛盾被歸結為“性”，用性解放來解決社會矛盾，反映了西方社會和文化的貧困。該書以詩意的語言多次描述性生活的過程，因此被英國當局禁書。性描寫在現代派作品中非常流行，受到許多嚴肅作家的反對。比如表現主義大師卡夫卡，他認為妳不能靠性描寫成為大師。他和海明威都沒有在作品中詳細描述性行為。
對人們潛意識中黑暗王國的揭示，預示著西方審美理想的潮起潮落。現代主義在揭示內心世界方面比現實主義更真實。從審美的角度來說，開拓了新的視角，滿足了新的審美需求，也是壹個重要的貢獻。
從19世紀中後期的波德萊爾和愛倫·坡開始，西方藝術家對現代資產階級理性精神的懷疑經歷了本世紀初的後期象征主義。意象主義、表現主義、達達主義、超現實主義、未來主義的影響在第壹次世界大戰爆發時達到高潮。戰爭的災難無疑是對現代理性精神的致命打擊，加速了“現代人”的衰落。發表於1922的長詩《荒原》，既是對戰後歐洲社會圖景的象征性描繪，也是現代理性主義危機的集中表現。它的藝術成就使它成為現代主義詩歌的裏程碑。艾略特因其傑作獲得了諾貝爾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