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房子要以人為本,不用車馬。問妳能做什麽?心遠不自偏。”這四首詩其實講的是人與現實的關系,即生活在現實中的人能否超脫現實。當時道教盛行,宣揚生命“無限”論,說人只要經過適當的調養,就能成仙,不僅精神不死,肉體也能長生不老。那時候,妳可以在浩瀚的宇宙中自由自在地遨遊,或是在雲中暢遊,或是在江海中浮潛。換句話說,仙人的形體和精神是超越生死、超越時空的。陶淵明對這個童話持否定和批判的態度。他認識到“富貴非吾願,帝王故鄉不可期”(《歸Xi詞》),即使後來陷入人生絕境,也絕不會去神仙世界尋求精神慰藉。所以他沒有離開人世,而是拋棄了官職,回到了田間地頭,而不是躲在山裏。其實,他退下來的農村,對於官場來說是“隱”的,但對於廣大的農村現實來說並不是“隱”,而是在壹步步靠近。這是壹個方面。但他認為,人的思想或精神可以在孤立中自我凈化,也可以超脫現實。這四首詩講的就是這個道理。“蓋房子是在人類的條件下”意味著生活在現實社會中。“車馬喧嘩”泛指世間各種令人討厭的塵埃,也是世人爭搶富貴的形象寫照。他之所以生活在人類的環境中,是因為他能“高瞻遠矚”。“遠謀”就是在思想上摒棄富貴榮華的觀念。當壹個人失去了物欲和塵埃思想,他的精神就遠遠超出了這個世界。他在《戊申六月火》詩中說:“靈官頭孤。”現實生活中,人往往身不由己,只好順其自然;但人的內心世界可以是超現實的,也可以是寧靜的。這種向往精神超現實主義的幻想,和當時流行的壹句話:“活在世俗,活在天上”(晉書,隱逸故事),都是當時人們試圖擺脫內心苦悶的主觀願望。但是,人在現實生活中,想要置身於現實矛盾之外,其實是不可能的。說白了,只是他們自我放電或者解放的另壹種說法。這就是所謂“遠心”的本質。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越來越好,鳥也回來了。”詩人采菊東籬下,悠閑自在,天氣特別好。黃昏時分,大自然的壹切看起來和諧而純凈;此時的詩人超然於世,心境與自然融為壹體!這裏“采菊”壹句主要突出詩人“無憂無慮”的心境;“山神”這句話顯然包含了“多鳥歡喜,多托付”的意思,兩者的味道是壹樣的。這種主觀心境與客觀環境的和諧結合,被後人概括為“意境結合”或“意境混淆”。在詩歌中,這種主客體之間的共鳴主要通過“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蘇東坡說俗書是《望南山》,“那麽這篇文章就沒意思了”;而有了“見”字,“意境盡出。”秘密在哪裏?我認為“見”字主要是不經意得來的,可以使“意”和“境”與自然融為壹體;“王”字之失,主要是有意,有意則不自然,從而破壞了全詩的閑適氣氛。
但從詩歌的意境來看,“造屋”四句超脫,“采菊”四句表達“意與會”。它們之間有什麽內在聯系?前面說過,陶淵明談超脫,僅限於個人的精神或心境,即所謂“遠心”。他認為,為了保護自己的“心”不受塵世的汙染和“車馬”的喧囂,他必須下定決心,放棄對名利的追求,回到農村,過上耕田過日子的生活。這是擺脫世俗精神束縛,解放心靈的唯壹途徑。而人的心境如果能凈化到和自然壹樣的純凈、和諧、質樸,就達到了最理想的精神境界,即“遠心”的極致。四首關於“采菊”的詩,正是“心遠”達到極致的壹種藝術境界。它向讀者展示了人的主觀心態真正與自然的客觀環境融為壹體,人的精神完全從對世界的厭倦中解脫出來。詩人在東籬下采菊。雖然他的身影屬於現實世界,但他當時的心情卻是“無憂無慮”到了與自然和諧的場景。可以看出,前四句是提出問題並給出結論性的答案,後四句是用詩的形象來具體表達詩的主題。
“這話有道理,我都忘了我想說什麽了。”“此處”是指“采菊”四句所表達的意境。“真意”的“真”在玄學家的觀念中是與“自然”相聯的,“真意”是自然之趣,概括了“采菊”四句所表達的意境的本質特征,所以阿清吳起說是“壹片之髓”(《六朝詩選》卷十壹)。從詩人的主觀來看,采菊東籬下,悠然自得,是對宇宙生命原理的壹種理解,是對自然的壹種興趣。從傍晚廬山周圍的自然環境來看,壹切都顯得和諧而充滿活力,這才是大自然的本來面目。詩人無憂無慮的情懷,眼前的自然氣象,都符合自然之道,所以主客體才會水乳交融。在詩人看來,奇妙的道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所以說“我忘了我要說什麽。”言意之辨是魏晉玄學研究中的壹個基本理論。所謂“得意忘形”,是指文字和圖像是獲取意義的工具或手段,沒有它們我們就無法獲取意義。但是,“言”“象”只是現象,“意”才是事物的本質。所以,要真正理解“意”的真諦,就不要拘泥於“言”和“象”,而要忘掉言和象。這首詩中的“真”字,是詩人從“采菊”四句中所展示的具體文字和意象中所理解的。他認為“意義”已經獲得,其余的論證都是多余的;否則,還是如《莊子·萬物之論》所說:“辯者,未見也。”爭論越多,意義就越會被文字和圖像淹沒。在這兩句話的結尾,不僅用壹個“真”字打破了全詩的意義,還留下了無盡的含義供讀者欣賞。這大概就是王國維所說的“文字背後的味道”(《人間詞話》)。
陶淵明在這首詩中所表達的“真意”是自然之趣,既是山水田園詩的具體“自然”,也是詩人主觀精神的抽象“自然”。在這裏,山水田園詩的描寫並不作為表達詩人心靈“自然”的背景而存在;這兩者在詩歌上難分伯仲。這種“渾意渾境”的藝術境界,是現實與理想、客觀與主觀、有限與無限的統壹。總之,它是詩歌創作虛構與真實的辯證統壹。它能產生特殊的藝術效果,字義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