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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已腐爛的柳樹散文

“快來看這棵柳樹!”老婆指著壹棵柳樹叫我。

走到跟前,只見柳樹樹幹的中心不僅已經腐爛,而且,從上到下,從樹幹頂端到樹根周圍的地面,到處都是斑駁的灰燼。從灰燼的痕跡可以看出,它被點燃的時間很短。

“誰這麽殘忍?妳不怕把整棵樹都燒掉嗎?”妻子又氣又擔心。

我們倆壹起擡起頭。我看到柳樹的樹冠仍然完好無損。隨著微風,樹枝輕輕擺動,柳葉微微搖擺。幸運的是,樹芯的燃燒似乎沒有給樹冠帶來任何傷害。仔細看,根和枝的表皮仍然是綠色的,顯示著它的活力。樹冠裏的柳葉有的已經抖落,有的已經泛黃,剩下的大部分葉子都經歷了春夏,也從青澀走向了深秋,步入了立冬,沾滿了濃郁的滄桑。大概要過幾天,壹陣風吹來,都隨風抖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但現在,那棵柳樹的樹冠,就像壹個剛剛步入六十幾歲、身體健壯的“年輕老人”,依然充滿了活力和生機。

"幸運的是,無情的大火沒有傷害妳的生命。"我給妻子發了壹條信息。像往常壹樣,妻子也報以微笑。

立冬兩天剛剛過去。立冬前後,連續七八天,天空晴朗,陽光明媚,氣溫溫暖。今天早上,還是小春。我和妻子不忍心讓這麽好的天氣白白浪費掉。早餐後,我們沿著程瀟北部的五裏河散步。

這壹段是五裏河的西段,河兩岸種著柳樹。此刻,柳樹的樹冠就像壹堆堆綠色和黃色的小山,沿著五裏河的河岸排成壹排,並與許多其他顏色復雜的紅、橙、黃、綠的樹木以不均勻的層次融合在壹起,給五裏河和小陽春,點綴著風景,渲染著秋色。

其實,空心的柳樹不止壹棵。

我和老婆走在南岸,不到壹公裏就看到十幾棵這樣的樹。是的,樹的核心已經完全腐朽,只剩下半個厚厚的外殼支撐著樹冠。有的,就算有樹芯,也是坑坑窪窪,腐朽了不少。那些沒有腐爛的,當妳用手挖的時候,粉末會剝落。然而,樹心的腐爛似乎並不妨礙樹冠的生長和膨脹。即使在初冬,像壹堆堆小山壹樣的樹冠仍然精神飽滿,挺立在樹幹上。

“可能這些樹的樹種不好吧?”妻子推測道。

“也許吧。但是,這不顯示出壹種頑強的生命力嗎?”

我回應妻子,卻看到壹個60歲的中風患者,故意把手中的拐杖擡離地面。憑著強大的毅力,他艱難地移動著腳步,雖然艱難,雖然緩慢,雖然移動的距離很短,卻沒有停下來。我低聲對妻子說:“他不是和那些柳樹壹樣頑強嗎?”

然後,我的思緒繼續。

最近連續看了五個病人。

第壹個,我的老師,是我的同事,忘了交朋友。他八十多歲了,突發腦溢血。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在病床上躺了七天了,按照醫囑不能下床。跟我說話的時候,他時而揉揉腦袋,時而用手指點點太陽穴。顯然,他的頭很不舒服。說話的時候也有點弱。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和我有說有笑,依舊幽默風趣。我怕他累了,好幾次想說再見,但是他不讓他走,想和我說說話。當他年輕的時候,他是壹名籃球運動員。現在,站在他的病床前,我依然能深深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強大生命力。從他和我的對話中,我依然能深深體會到他頑強的生命意誌。

第二個是我表哥,72歲,心臟不好。我叔叔剛剛因病去世,這對她打擊很大。這次心臟不好,應該是有關系。然而,當我和家人去看望她時,她笑著說:“沒什麽大不了的。我要打幾天針。嗯,我今天就出院。”我也和家人討論過冬天去海南當“候鳥”的問題。

第三,我二哥,阿爾茨海默氏癥,65歲。當他病重時,他不是狂躁就是沈默寡言。不過精神好的時候可以和家人簡單正常的交流,也可以打幾拳。

第四個是我表妹,62歲。得了疝氣,太重了,我不得不做手術。我去探望他的時候,他半躺在床上,互相說著話,興致勃勃,似乎忘記了病痛和手術的痛苦。

第五個,也是我表哥,年近50,胰腺炎。她已經在床上躺了20多天,與死神搏鬥。去年四根手指被收割機的皮帶弄斷,拉到省城,用鋼釘重新接上。幾個月後拆線,至今無法正常拉伸。我去拜訪他的時候,也是淡定的有說有笑。剛出院兩三天,趕上父親三周年,他來參加紀念活動。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堅持了相關儀式。

這五個病人不都有著空心柳樹壹樣頑強的生命力嗎?

即使是夫妻,我們現在也是疾病相伴,走在壹起。

我,大大小小,做過三次手術,最大的壹次,取了壹個腎。妻子,多年風濕,心臟不好,高血壓,貧血,經常頭暈乏力。然而,疾病並不妨礙我們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初冬享受風景,悠閑自在。

我身邊的很多人——親人,親戚,朋友,同學,鄰居,都是如此。

無論是這些空心樹的柳樹,還是我們人類,衰老、腐朽、疾病、災難總是不可避免的。忍受他們的折磨,同時又能頑強的活下去,大概是壹種緣分吧。慢慢來,陪著他們,過著頑強,倔強,悠閑的生活。這不是很美的風景嗎?

走著走著,我看到壹些喜鵲在柳樹和其他樹之間上下飛舞,來回穿梭。而且,“啾啾”快樂地鳴叫著。我聽到了更柔和更悠揚的鳥鳴聲,循聲而去,看到壹只黃鸝在壹根柳枝上。喜鵲和黃鸝在為這些頑強的柳樹唱贊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