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油是壹個小鎮。和其他城市相比,沒有太大區別。它的名聲因李白而廣為流傳。壹座城市,壹座建築,因詩名而名,並不少見。比如範仲淹的《嶽陽樓記》、王波的《王騰亭序》、崔豪的《黃鶴樓詩》。李白和屈原壹樣,被列為世界文化名人。他的家鄉江油,無疑是天才的搖籃,是光明的源泉。難怪明代李治評價李白時,說他“生之光榮,死之光榮,流放之光榮,囚禁之光榮”。
寫這個讓我想起了六個外國城市爭奪詩人荷馬的故事。古代史詩是壹個民族精神的凝結,是哲學、宗教和倫理的源泉。六城爭荷馬,也是壹個民族精神的發源地。荷馬是神聖靈魂的象征。大詩人是國寶,就像雨果之於法國,莎士比亞之於英國,普希金之於俄羅斯,李白之於中國。試想,會有多少皇帝,但誰能讓世人知道,還有李白那句“我床腳邊那麽亮的壹線”,是的,學語言的孩子都會背。
關於李白出生地的考證很多,但眾說紛紜。但毋庸置疑的是,李白之前的流放生活,都是“樹枝”、“碎葉”、“西域”。在《史記·列傳》的序言中,李白曾寫道“舒凡為和”,“舒凡為草”。他認識突厥文字是事實,而李白的兒子叫“嶽明奴”、“裏坡”,似乎都有西域的意思。郝偉的《李翰林草堂集序》中說李白的相貌是“雙目炯炯,如饑似渴”,所以有人懷疑李白是任虎血統。自然,這只是壹種猜測,但他受到了西方文化的影響,童年時受到了中西兩種語言的教育。胡風獨特的語言,善學劍術,飽讀詩書,飲長歌,是他生存的寫照。所以李白五歲生在四川還是在四川,受到兩種地域文化的熏陶就不錯了。
由此我認為,雖然人的性格、氣質、詩風是由多種因素生成的,但地域文化的影響很可能是重要因素之壹。也許,它的野性、豪邁、嗜酒的習氣是西域遺留下來的,而它的奇幻飄逸的精神,它的博學劍術,它的飄逸詩思,應該是舒賦予的。
在江油,妳會覺得這裏的山川河流、風土人情,仿佛都浸透了李白詩意的靈魂。青蓮鄉的龍溪大院被稱為李白的出生地。盤江上的平壩曾經長滿了茂密的八毛,據說詩人年輕時曾在此放羊。李白姐姐住的粉竹樓,也是每天滿月梳妝完畢後,從樓上潑來的粉水。久而久之,樓下的青竹就被粉粉覆蓋,所以這棟樓就叫粉竹樓。離他的故居不遠,就是李白的皇冠墓,旁邊還有壹塊奇怪的巨石,據說是天上掉下來的隕石。認為李白是太白金星的下界,以壹顆隕石為體,墓中只剩衣服,頗有深意。
江油,關於李白的民間傳說很多,從他母親吃紅鯉魚到老婆婆鐵杵磨針,甚至到詩鄉石牛,洗得壹手好的筆硯,勇鬥白龍,在匡山練劍,都與詩人“謫仙”的名號相吻合,充滿了家鄉人對李白的敬仰和愛戴。許宏泉先生在分析壹些傳說的起源時曾指出,唐朝建立後,道教壹度被奉為國教,取得了三教之首的地位。可見李白對道教的癡迷也是盛唐意識所致。李白出生的傳說也用到了老子出生的傳說:老子的母親“懷了壹顆宏大的流星”,而李白的母親則是“驚了江晚,長庚睡著了”;老子收“天之靈”,李白收“太白之精”;老子以李殊為姓,李白則是“復指李殊”而生。這表明李白在傳說中是不朽的。
礦山是李白學習和學習劍的地方。年輕的李白曾經在這裏住了十年。匡山因形似匡子而得名,大明寺、匡山書院建於隋唐。報道稱,“大明寺、匡山書院原有建築100余座,院落八座,亭臺樓閣巍峨壯麗,皆隱於參天古樹之中,寺內有壹尊泥塑、壹尊白木雕,雍容華貴。”如今,匡山的舊跡已不在,秀山靈泉猶存。在江油看山找洞,不僅被遠處霧蒙蒙的青山迷住,也為附近淺淺的碧藍潭水傾倒。就像詩人年輕時在《別匡山》裏說的,它的群峰如畫,藤蔓搖曳,野徑犬吠,古樹猿啼,它的陰霾滿天飛,山野幽靜。我想,詩人李白應該是“但是,穿過所有這些雲,我怎麽能知道是朝著山的哪個角落呢?”。
在匡山,李白曾拜道士東艷子為師,看過《蓬萊十花》。還跟隱士趙炎學劍練劍。巍子是道教的發祥地之壹,董晏子和趙昆都是著名的道教學者。當時李白對道教的研究與唐朝對道教的重視及其詩人的浪漫情懷密切相關,而他對儒家詩書的閱讀也是以積極入世、渴望建功立業的觀念為主導。到頭來,恐怕李白學到的不過是走了壹條被當政者利用的“南下捷徑”。
李白在二十多歲時離開蜀國去遊歷四方。但李白畢竟是在蜀鄉長大的。蜀人的聰明才智,蜀中的青山綠水,梯棧道,都會滋養他的心靈,賦予他的詩歌奇幻的想象力和超越的欲望。巴蜀到處都是光怪陸離的人才和孤傲的人,金冠城也是壹個賣金縱酒講究感官享受的地方。這個“四萬八千年不與秦塞相連”的地方,給了他充分發揮個性的空間。壹個家族沒有族譜,連他的真實姓名都無法確認。後來指姓復的人,讀怪書,看百家,學遊俠,雜。
或許與詩人豪放不羈的性格有關,也可能與外來文化的精神熏陶和任俠、老子、魏晉玄學的影響有關,或者與盛唐兼容並包有關。《歌狂辯孔》的詩人生活自然,詩歌奔放,很少寫格律詩,但擅長樂府。古人談詩,與興相提並論,但並不提倡以詩言事。但是李白的詩有壹個特點就是文字。目前,現代詩人的新詩厭倦了對抒情性、象征性和意象性的經營,但也回歸了理解、享受敘事和捕捉細節。這讓我想起李白的“她看起來多美,打開珍珠般的窗扉,皺著眉頭坐著,妳現在可以看到她臉頰上明亮的淚水,但不是她如此痛苦地愛著的男人。”似乎1300多年前的詩人,在他們簡單、清晰、細致的敘述中,為今天的詩人提供了壹個探索的範本。當然,李白的詩更多的是豪放灑脫、進取飄逸的積極浪漫主義作品。而他的壹些奇葩,正如王國維所說:“太白氣象純,‘西風之夕照,漢家之墓’,幾個大字,所以世世代代都是關著的。”
談李白,離不開詩、女人、酒。這位優雅孤傲的詩人有1000多首詩,其中170多首與飲酒有關,130多首與女性有關。所以李白的誹謗者稱之為“十有九詩中的女人與酒”。
就酒而言,大家都知道四川有很多好酒。中國十大名酒有五個產於四川,被稱為“五朵金花”,都產於四川盆地邊緣。我覺得李白的飲酒習慣也和四川很多精品酒有關,江油和綿陽也是著名的葡萄酒產區之壹。其實酒的產生和詩的產生頗為相似,就是兩者都是精華的提純。當然,酒的誕生似乎並不美妙,因為水果腐爛後流出來的汁液把猿人喝了,成了最早的果酒。大米變質後,產生了白酒,米酒就誕生了。正如阿赫馬托娃所說,“詩歌起源於垃圾”,這看似被汙染了,但卻是脫胎換骨的新壹代。有人曾把散文比作米飯,把詩歌比作葡萄酒。飯是充饑的東西,酒的作用是喝醉,這恰恰是審美的最高境界。唐朝的酒應該是米酒,因為白酒是元代才產生的,所以介於飯和酒之間的米酒被稱為散文。詩歌的寫作狀態與醉漢頗為相似,正如歌德所說:“只有進入無意識,妳才能成為天才”,而無意識是壹種“半透明的精神之夜,它隱藏著靈魂壹切力量的根源”,在其中,知性的想象、欲望、愛和情感力量* * *參與這壹根本活動,讓詩人捕捉到比哲學夢境更多的東西,這是壹種創造精神的自由。至於詩中所涉及的女性,在我看來,真正懂得齷齪的不是李白,而是詆毀者。沒有女人我怎麽能擁有妳?況且,詩歌作為最感性的文學樣式,不表達愛情、親情、友情,反而讓人無法理解。作品的風格在於語言的運用。相比那些花裏胡哨,繡花似的文字,血與火做出來的詩詞會讓人看到莊重與單薄的區別。劉熙載在《藝概》中指出:“太白詩言優,言仙,言酒,言女,借樂府體耳。讀者可能會認為他們是真實的,但他們不是膚淺的。”我想這是對李白詆毀者最好的回答。
當然,與妓女豪飲是盛唐盛世奢靡之風造成的。當時“無論是朝廷還是地方牧羊,都是文人雅士,看妓跳舞,娛妓之風盛行。”明《青泥蓮》曰:“妓者技也。這只是壹種技巧,壹種竹舞和壹種鋼琴遊戲。”由此看來,唐代的妓女是歌舞藝人的總稱。據《唐·姚輝》記載,唐玄宗曾頒布法令,凡五品以上的官員,可以在家中養竹、養妓。妓樂在朝廷稱為宮妓,在宮中稱為營妓,在地方官府稱為官妓,在私宅稱為家妓。它們屬於音樂書,由焦芳分部管理。像盛唐那樣的社會風氣,李白避俗是很自然的。詩人寫這方面的作品也是很自然的。重要的不是詩人寫了什麽,而是他怎麽寫。
李白從小在蜀中長大,後來出國旅行,南過洞庭,東過吳越,住在安陸。後來北至太原,東至齊魯,遷居任城。詩人始終思念故土,與匡山的老師、好友趙巖繼續寫詩。安琪先生曾指出《蜀中難行》壹詩是開元十八至十九年李白第壹次懇求長安將軍離去時所作,認為李白“掙紮近壹年,處處受盡挫折與挫折”,“借蜀道之難,抒寫人間之坎坷,抒發胸中之憤懣”。但也有人認為,在這種情感深處,跳動的是李白對舒的思鄉之情。源於其詩歌的瑰麗奇幻的蜀地神話,是通過隱喻來表達李白仕途坎坷、意義失落的潛在心理。而他的思鄉之情,在他後來的作品《宣城見杜鵑花》中,更是聲淚俱下:“蜀已成規訓之鳥,宣城猶見杜鵑花,壹喚即斷,三月三月憶。”
李白臥病在床時,經道士吳允和於震公主推薦,被唐玄宗宣布入京。三年後,他終於被皇帝視為“非廊廟”,被“賜金而回”。事實上,從本質上說,詩人不是壹座廟宇,而是唐玄宗的壹個明眼人。讓李白這麽“皇”,寫幾首贊美貴妃的詩,只是為了好玩。和那些“宮女”有什麽區別?也許李白仕途的回歸,恰恰讓他成為了壹個詩人。所謂“詩窮落後”“國家不幸,詩人幸運”。沒有坎坷的仕途,怎麽會有《蜀道難》這樣的偉大詩篇?
寫到這裏,我又想起了李白“青蓮俗人”的由來。人們往往認為詩人自稱青蓮居士,是因為他的家鄉名青蓮。其實青蓮鄉本來就是壹個廉潔鄉,宗書說廉潔鄉是以古長明的廉泉命名的。宇都羅出到朱熹,梵文稱之為“極好的壹碗花”,幹凈、芳香、幹凈,不沾塵埃。太白自己起的名字,所以我很懷疑。李白中年後學佛禪,大概是事業失意後的精神寄托吧。清廉鄉改為青蓮鄉是明清以後,故土為紀念詩人而引起的。
李白去世已經1300多年了。今天,人們不僅可以在他的詩歌中感受到無窮無盡的藝術魅力、盛唐精神和詩人對人性的追求,還可以看到孕育了這位才華橫溢的詩人的靈山秀水及其家鄉獨特的地域文化,欣賞到今天仍然存在的壹些詩歌的脈絡。在江油,人們仰望宇宙,緬懷詩的靈魂。月球上有以他命名的山脈,地球上有以他命名的“太白”旅遊列車。李白紀念館、太白碑林、太白公園、大匡亭、太白樓等也已建成或在規劃中。江油,壹個小城,到處都是李白的遺骨、詩詞和傳說。看來江油應該叫李白的江油。
在江油,我拜謁李白時,曾寫過壹首古詩《李白的衣冠冢》,現抄錄如下,是本文的結尾——
詩藏豪情,酒含神仙,蜀鄉難知蜀道。
俗人已去青蓮,墓中只有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