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漢江邊的李娟讀書寫字。散文作品專欄作家,見《讀者》、《散文海外版》、《人民日報海外版》、《海鹽都市麗人》、《黃河文學》、《散文選》、《紅豆》、《碩放》、《文遠》、《年》、《中國散文》、《語文報》高中版、《青春麗人》、《中國藝術報》、《Xi日報》和《西北電力報》。
散文《春日劄記(上)》入選2008年中國短篇美文精選。《紅塵中的冷玉》入選2009年中國短篇美文。《人間煙火》入選“2010中國短篇美文精選”。《壹衣帶春》《人間煙火》入選2010年度中國散文。有大多數讀書記錄的散文作品,有觸動心靈的精美散文,有最美的田園散文。他著有散文集《品味時光的滋味》。陜西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電力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
“我壹直覺得她身上有壹種東方女性的含蓄優雅之美。她的美麗和溫柔,也是壹種獨特的靈活的力量。那種力量是涓涓細流,從山谷無聲無息地流過來。那種愛是壹種力量,如懸崖上晶瑩的水滴,可以被水滴穿破。”這段話讓人覺得,作者從小讀的古典文學名著,仿佛就是支撐自己教育的青竹綠樹。她涉獵現當代名著,使她帶著品味時光味道的樂趣寫作。或許,十三代古都所賦予的生命胎記,讓她在當下的喧囂之外,自覺地保持了從容與淡定。不經意間透露出的驕傲和冰冷的沈默,恰恰是她特有的手語。
《時光飛逝》李娟
壹場薄雪
今年冬天天空中壹直飄著雪花。我的冷河清澈見底,壹片淡淡的薄雪時常落在地上。江邊梅花,紅梅映雪,淡淡清香飄。
在壹個下雪的夜晚,讀詩人的詩:如果明天滿河都是雪,那將是我寫給妳的情書。
雲裏的錦,水中的魚音符,纖細而簡單,枝頭的花音符。這些優雅古典的詞語,這些美麗嫻靜的詞語,都是用來指代字母的。自古以來文人給戀人寫的信有多少種?那些如天鵝羽毛般美麗的文字,那些如雪花般純凈的詩篇,漂浮在時空與夢想之間,天空與大地之間,理想與現實之間。
我壹直認為,壹對從未寫過深情書信的戀人,他們的愛情是蒼白而可悲的。壹個從來沒有收到過甜蜜情書的女人,她的愛情就像屋頂上的煙。是的,只是現實生活中的煙火和實際的溫暖。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壹個女人不希望徐誌摩在《愛我的眉毛》中寫給小曼的甜言蜜語:“龍,我心愛的,在未來,妳離不開我。妳的最後壹口氣必須知道妳的心是誰,妳的愛是誰,妳的靈魂是誰。”誌摩和小曼的愛情是才子佳人的愛情,有憐惜,有呵護,有兄妹,有無私,有奉獻,有狂熱,有紳士。詩人徐誌摩的壹生,是以愛情為事業的壹生。他說,我會在茫茫人海中尋找我的人生伴侶,得到是我的幸運。不,我的生活。然而,徐誌摩去世的那壹年,小滿才29歲。壹個如煙花般絢爛的女人,在離開的那壹刻燃盡了青春。小滿從此沒有再婚。30年來她每天都會在誌摩的靈前獻上壹束鮮花。
分別後,我記得遇見妳,我幾次夢見和妳在壹起。
後來,她傾其壹生致力於出版《誌摩全集》。那時候的誌摩還不是紅色詩人,願意幫助他的朋友也不多。只有陸小曼壹個人,把所有的孤獨和悲傷都忍了下來,為他做了。她只是把深愛寄托在上面。
像曹雪芹、納蘭性德、顏、徐誌摩這樣懂得愛的真諦的人。陸小曼、石評梅、宋清如、許廣平等多情女子。
在魯迅和許廣平的《兩地壹書》中,魯迅親昵地稱許廣平為“小刺猬”,許廣平則稱王先生為“小白象”。我喜歡我老公給許廣平的信:“這兩個星期我壹點都沒抑郁,現在卻在想小刺猬買布巾之類的事,可憐兮兮地為小白象跑。這個性質真好。”我應該很快去上海控制她。"
無情未必是英雄。在王先生鋒利如劍的外表下,甚至隱藏著壹顆柔情似水的心。王先生有她相伴,嚴冬也有梅花的歡喜。
去愛,就是踏雪賞梅,圍爐夜話。愛是在河邊聽濤聲,品茶,吟詩。愛就是牽手,對視。愛是壹對靈魂默默相知。愛是他送的雲裏錦書像雪花壹樣在他身邊飛舞。細細讀來,字斟句酌,唇齒留香。
那些凝聚著才情的詩句,那些凝聚著淚水和歡笑的文字,讓他們陶醉在英英的幽香中。
二。莫斯
看壹篇回憶魯迅先生的文章,裏面提到了他的原配妻子朱安。
這個隱藏在魯迅光環裏,幾十年如壹日侍奉魯迅母親的女人,這個尊老太太為上賓的女人,這個在魯迅與許廣平結合後從未離開過周家的女人。魯迅先生去世後,有關人員到魯迅先生故居,向她索要了壹些他生前的遺物。她說:“我也是我老公的遺物。”
我也是我老公的遺物。
讀到這樣的文字讓我害怕。
壹種深深的悲傷和淒涼刺穿了心墻。當時江南的煙雨中淹死了很多這樣的女人。他們沒有力量反抗,逃跑,離開。它們就像主人家裏的壹件物件,壹張桌椅,在流年裏被層層灰塵堆積,再被飄帶拋棄,被塵埃掩埋。這樣的女人老了,她老房子的瓷磚上有壹塊塊老青苔。壹望無際的綠,綠得經不起歲月之手的撫摸,仿佛輕輕壹握,便落下壹點清淚。
三。漢江
當我獨自壹人在河邊時,已是籠罩在薄霧中的黃昏。潔白的蝴蝶般的細雪邁著輕盈的腳步走來,江面靜如夢幻。這裏的河很寬,壹望無際。寒冬裏的河不是壹條細細的河,而是壹片煙波浩渺,宛若仙境。
作家梭羅說,湖泊是地球的眼睛。我沒有碧玉之湖,但我有清澈的漢江。我喜歡看那條河,無論是波光粼粼,還是此刻靜如夢境。
河上,壹個漁夫搖著壹只小船,慢慢滑到河對岸。時光荏苒,仿佛瞬間回到了古代,“壹葉扁舟,壹襲竹衣,壹個老人在寒江-雪中垂釣”,壹幅淡泊的水墨畫。
壹對老夫婦從我身邊走過。她說,妳為什麽沒看見河邊的天鵝?他們晚上經常在這裏。他們似乎經常來河邊散步。
在那裏!她指著遠處河邊的壹叢蘆葦。
蘆葦叢中,壹對美麗的白天鵝昂起了頭,壹會兒優雅的脖子交叉著,壹會兒低頭覓食,相擁而安。
我曾經看過壹本書,天鵝總是成雙成對地覓食,成雙成對地待在壹起。他們壹生只有壹個伴侶。如果其中壹個死了,另壹個活不長,他們永遠不會離開。世界上有些生物其實比我們更忠誠更高尚。
霧氣迷離,江水無聲。
四。時光飛逝
樂府詩流傳於東漢和西漢時期的民間。
它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它對愛的熱情而坦率的表達。其中《商紂傳》中戀人的愛情誓言:“商紂傳,我要認識妳,我要長命百歲。”山無棱,河無竭,冬雷滾滾,天地合。我敢和妳在壹起!“愛的宣言是如此的大膽和堅決。如果愛,就要愛無邊山,天地相融。這樣的表白是不理智的,但真愛總是狂熱而勇敢的,沒有算計和理智,不是嗎?
顏的《山詞》中寫給他愛人的詩:“許多人不要相信,人都是斷腸的,誰夜冷誰* * *暖。來世要做愛,怕來世短。”苦苦相愛的人有多貪婪,多癡情?這輩子不能長久在壹起,只有長相思。這輩子不能在壹起很久,但下輩子還會在壹起。如此癡情,彼此癡情的人,無怨無悔,此生更值。
愛情的魔力可以跨越地域、年齡、時空,甚至生死。
法國作家杜拉斯寫道:我老了。壹天,在壹個公共場所的大廳裏,壹個男人向我走來。他主動介紹自己,他對我說:“我認識妳,會永遠記得妳。”那時候妳還很年輕,大家都說妳漂亮。現在,我在這裏告訴妳,對我來說,我覺得妳現在比年輕時更美了。那時,妳是壹個年輕的女人。比起妳當時的臉,我更愛妳那張毀了的臉。"
這是杜拉斯七十歲時寫的小說《情人》開篇中的壹段話。這段話是她口述的,在雅恩?安德烈的打字機像彈簧壹樣彈起。這段話好像又是28歲的Jahn?安德烈說是為了老杜拉斯。
愛她,愛她悲傷的臉上歲月的傷痕。愛她,愛她蒼老臉上痛苦的皺紋。
22歲的傑恩?安德烈是壹名大學生。作為杜拉斯的忠實讀者,他壹直給她寫信。那箱信件就像來自沙漠的呼喊和渴望。直到五年後的某壹天,杜拉斯終於在暮年給他回信,似乎回應了前世的召喚。
蒙他的詩中寫道:妳萬裏挑空,我為妳拭去額上霜。
於是,安德烈來了,而不是信,安德烈來到了孤獨老去的杜拉斯身邊。陪她十六年,直到生命的盡頭。
而愛情不是壹個簡單的事件,更不是壹個盟約。愛是向著幸福的方向跳躍的勇氣和堅持,愛是人類精神世界最溫暖的回眸。他說,妳在哪裏,那就是我的家,我的故鄉。
花兒在飛,是風寫給春天的情書。星星落下,是天空寫給湖水的情書。細雪飄飄,是天空寫給大地的情書。
對每個人來說,總有壹個人,永遠是妳壹生的摯愛。
變老的只是時間。不老,卻是壹對相愛的靈魂。不老的永遠是美好的文字、詩詞和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