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壹代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回憶,80年代是我們的青春。那時候壹切都很慢。寄完信,大概壹個星期才能收到,來回要半個多月。那是壹個碰撞和過渡的時代。電話、BP機等現代通訊工具以快捷、時尚、高端的方式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但終究沒有普及。大多數時候,人們仍然延續著壹種古老的交流方式——書信。那段時間也是我寫信和收信最忙的時候。同學,筆友,年輕人,甚至親戚,每次收到信都會很激動。當然,有時候他們也會收到壹封雞毛信,要求他們在幾天內給朋友發七封信,否則會遇到意外等等。因為害怕,他們不得不連夜復印,有的聰明人用藍色復寫紙打印多份來完成任務。寫信是對壹個人心智的嚴峻考驗。首先妳要找到漂亮的信紙,然後妳要構思怎麽寫,全身心地投入。妳不僅要努力寫得漂亮,而且要小心落筆。每個字每個標點都要反復斟酌。妳的思緒壹旦湧動,就會有說不完的話。有時候文筆幹了,想不出好詞好句,只好翻字典,翻書刊,摘抄名言警句,詩詞歌賦。這時候我才真正體會到“用書時恨少。”最後,我想到了將文具折疊成有創意的樣式,如心形、紙鶴、風車等。據說不同的折疊方式有不同的含義。寫完信,裝進信封,貼上郵票帶到遠方,帶去問候和思念,帶去青春和激情。
在那個見字如見人的年代,對信件的期待成為生活中重要的情感寄托。穿著綠色制服的郵遞員,騎著綠色的自行車穿梭在大街小巷和農村的山脊上,投遞信件和報紙,成為那個時代壹道獨特的風景。每天都希望看到停在家門口的綠色自行車,希望聽到郵遞員的那句“有人,有人,有妳的信”。我讀書的時候,學校食堂前的小黑板上重點寫著學生來來往往的眼神,上面寫著幾個班的字母。看到通知,同學們迫不及待地向接待室走去,眉眼間難掩期待和喜悅。
後來讀錢鐘書的《圍城》,讀到方鴻漸愛上了純粹的唐曉芙。方鴻漸道:“我絕不跟妳講電話。我討厭朋友之間打電話,我寧願寫信。”幾乎每天都給她寫信,信裏滿是情意,興趣不大。方鴻漸第壹次收到唐曉芙的回信,“睡前讀信,放在枕頭上,半夜醒來,開燈讀信。看完之後,躺下來想壹想信中的話。忍不住開燈又看了壹個……”小說中這種細膩生動的描寫,引起了很多作家的* *聲。難怪錢鐘書先生抵制電話的發明,他說:“電話是懶人的來訪,是吝嗇鬼的問候。”因為電話不能像書信壹樣讓人反復回味、咀嚼、琢磨,那些隱秘而深刻的感情,只能用文字來完美詮釋。?
無論是名人的來信,還是普通人的來信,往往不僅有深深的思念和深情的關懷,還有人生經歷的分享和做人的教導。“在家勤則昌,勤則儉,不窮則亡。”在曾國藩的家書中,不難看出,字裏行間蘊含的是他對家風、家訓、家規的洞察;沈從文曾留下壹封情書:“我走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雲,喝過許多種酒,但我只在合適的年齡愛過壹個人。”當時,面對心愛的張兆和,他發起情書攻勢,用壹封又壹封情書表達愛慕之情,終於把美人贏了回來;去年和鄧的通信也在網上流傳。很多網友在留言轉發的同時,表達了對那個年代愛情的向往和憧憬。其中最經典的兩句話是“我期待妳珍貴的照片,吻妳千遍”和“情長紙短,我吻妳千遍”。原來壹代偉人的情感就是這麽細膩浪漫。
信息化、智能化的網絡時代讓我們生活在快節奏的生活中。既然每個辦公桌都有電腦,現在每個人都有手機,先是聊天室,然後是OICQ,然後是MSN,然後大家都上QQ。現在微信的語音視頻都是刷卡的,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無限快捷方便。無論萬裏之遙,短信微信瞬間到達。書信逐漸退出了歷史的舞臺,生活中少了焦慮和等待的甜蜜煎熬,少了可以反復回憶的深情沈澱,少了依然可以感受到的人生智慧。
“小字說,生意平平,鴻雁在雲,魚在水。這種感覺很難發出來。”“是誰把錦書送到雲中的?言歸之時,月滿西樓。”淡淡的期待與等待,無盡的向往與惆悵縈繞在詩人的筆下。哪裏能找到這樣的鴻雁傳書,這樣的古典意境,讓我們充滿文化快餐?在過去的兩年裏,與字母相關的節目,如“字母中國”和“視文字為臉”,已經成為現象級的事件。在壹切都“快”的移動互聯網時代,寫信這種古老、緩慢、溫柔的交流方式,以綜藝的形式在我們心中復活了壹股暖流,再次喚起了筆墨書信的文化記憶。
突然有了想念信的感覺,想念在燈光下寫信的真誠和從容,想念寄信後的焦急等待,想念收到信時的興奮和喜悅,想念讀信時的幸福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