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稱的使用拉近了作者與惠安女子的情感距離。她們不是“被觀看”的對象,而是作者靈魂的姐妹。
全詩第壹節* * *就兩句話把惠安女渴望戴上的眼睛定格。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火熱的眼神傳遞著惠安女性對丈夫或愛人刻骨銘心的思念和無限的牽掛。
第二節的前兩句描寫了惠安女性獨特的外貌和服飾,但詩人馬上輕描淡寫地提到了筆觸,轉到了惠安女性對幸福的追求上。從表面上看,詩人把女人的外貌和幸福聯系在壹起似乎有點簡單化,但實際上,惠安婦女的服飾是相當獨特和裝飾性的。惠安女的典型服飾有:黃帽、花頭巾、藍上衣、銀腰鏈、寬褲。他們就這樣站在海邊,眺望著大海,期待著親人的早日歸來。無數破滅的希望並沒有動搖他們的信心。“蒲公英”、“海”、“浪花”等意象的使用暗示了它們最終的失落。在漂亮服飾的襯托下,悲劇意味更加突出。
第三節是詩人對惠安女性堅忍不拔的描寫。“東曉”、“琵琶”、“晚照”等意象為惠安女的悲傷增添了古韻,賦予這種悲傷以歷史縱深感。“妳把頭巾的壹角輕輕咬在嘴裏”,“咬”字寫出了運動感,包含了惠安女人對壹切不幸的吞咽和自制力。
第四節,詩人以壹種好奇的心態,表達了對世人關註惠安女性的不滿。惠安女性獨特的生活狀態所創造的美吸引了很多人的關註,她們奇特的生活習俗和服飾也成為了壹個口耳相傳的故事。他們在對惠安女感興趣的同時,只是忽略了她們的苦難,讓她們得不到應有的關愛。在這樣的背景下,舒婷對她們苦難的描寫是有意義的,這也顯示了作者強烈的女性意識。
詩的形式,除了第壹節,其余各節都是五行,結構比較統壹;另外,這首詩講究押韻,有音樂美。福建惠安,歷史上是壹個“十年九旱,十雨九洪”的地方。閉塞、貧窮、封建陳規,給惠安女性帶來了很多苦難。早婚、常住娘家、集體自殺,在歷史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記錄。惠安女性的生存環境在其社會地位下是惡劣的,但在外界看來,惠安女性的方巾、帽子、短襖、銀帶,古雅的服飾,自然婉約的體態,堪稱壹道亮麗的風景,贏得了世人的普遍驚嘆和欣賞,因此以“封面和插圖中的風景和傳說”出現。
具有博愛和敏銳洞察力的詩人,在普遍的好奇心態下,從對惠安女的淺薄的欣賞中,看到了世界的淺薄。姐妹倆在南方故鄉的生存境遇和女性在全世界“不受苦已永遠消失”的命運,激發了詩人為女性求情,抗議對惠安女性乃至全世界女性生存境遇的麻木和忽視。
“野火在遠方,在遠方,在妳琥珀色的眼睛裏”,詩人把惠安女的琥珀色眼睛與古代的野野火聯系起來,使惠安女和古代民族婦女的形象重疊在壹起。在這種現實與歷史的聯系下,惠安女性有了壹種“古”的色彩。而這種由歷史文化的幽閉和與外界文明的隔絕而形成的“古風”,在世人眼中是“美”和“風景”,但在惠安女性自身卻是壹種沈重。“用古代部落的銀飾克制柔軟的腰肢”,詩中的“克制”二字,強調了古代傳統對現代女性的束縛,隱約透露出惠安女性的“普遍悲傷”。
雖然幸福是無法預測的,幸福對於惠安女性來說是壹個美好的夢,但是在冰冷的現實面前,她們的夢想只能像蒲公英壹樣慢慢的落在海面上,隨著海浪消失。面對永遠不滅的“苦難”,惠安女人默默忍受,夕陽西下,淒美的笛聲和琵琶聲無數次喚醒她們內心的悲傷,但她們只是默默忍受,“用嘴輕輕咬著頭巾的壹角”。惠安女內在那麽“賢惠”,外表那麽美麗,自然成為人們欣賞的“風景”。這種視女性為“風景”的觀點,忽略了女性獨立的人格和生存環境的改善,忽略了女性“美麗”下的悲傷,讓詩人悲痛不已。惠安女形象是詩人對那些愚昧麻木的人們的嚴正抗議,也是對我們社會尊重女性人格獨立、關註女性生存環境的真誠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