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由於工作調動,我來到了萊索托,壹個應該很少有人聽說過的國家。它完全被南非包圍,是世界上最大的國家,中國。在經濟上,她被聯合國認定為世界上最不發達的國家之壹。政治上,像英國這樣的君主立憲制國家有自己的國王,但掌握權力的是首相。她還有壹個好聽的名字:天空之國,因為她的平均海拔在1600米以上,真的是天空之國。
這是原始社會。
雖然我提前做了功課,知道萊索托是世界上最不發達的國家之壹,但當飛機在萊索托上空盤旋時,我還是被下面的世界驚呆了。除了山和草原,沒有什麽建築,只有壹些零散的小房子。這是壹個原始社會。這是我對萊索托的第壹印象。
“歡迎來到萊索托~”在安檢口,機場的安檢人員熱情地告訴我,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國家還有救,還沒有習慣敲詐勒索和行賄受賄的惡習。
我非常喜歡這裏的生活。
這次是住房建設項目,國家大學都建宿舍樓,也是即將舉辦的非洲青年運動會的運動員村。作為壹個好學生,從小到大,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校園,尤其是畢業後踏入社會的時候。更懷念無憂無慮的校園生活,所以無論去哪個城市旅遊,大學校園都是必去之地。所以這次真的很喜歡我在校園裏的工作。如果沒事,我會騎自行車去校園。
剛到項目時,我們住在租來的兩層別墅裏。起初,看到如此“豪華”的別墅,我很震驚。原本以為是原始社會的萊索托,居然也有這麽漂亮的小房子,還有很多這種田園風格的小別墅,大部分都是紅瓦或者沙石砌成的,低調的藏在村子裏。因為我們住的別墅是家鄉政府高官的官邸,所以裝修和家具都特別講究。我們還看到了哈利波特格蘭芬多休息室的壁爐,想象著小天狼星的臉會出來和我說話。
我們別墅裏養了幾條狗,沒事就在院子裏遛,偶爾還有驢和山羊當客人。
我們白天工作忙,晚上吃完飯就會在院子裏乘涼溜達欣賞夜景,看星星。因為是農村,我們住的地方很舒服,沒有城市的喧囂和浮躁。和喜歡的人在壹起,我願意在這裏安靜的度過壹生。“我真的很喜歡這裏的生活”,我當時經常這麽想。雖然物質生活很匱乏,但是吃壹小包當地的餅幹,壹個酸酸的青蘋果,我特別開心。這不就是我們童年最簡單的快樂嗎?生活如此簡單卻如此快樂。那是我壹生中難忘的時光。
後來我們搬到了大學旁邊的臨建區的板房。雖然住宿條件比不上別墅,但我們的幸福感絲毫沒有降低。每天晚上,我總是在愛情看臺的院子裏仰望星空,伴隨著蟋蟀的叫聲和偶爾的狗叫聲。如果陰天不下雨,我總能看到銀河掛在天上。我在家裏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星空。雖然家鄉有天目城街,但人造星空和自然界真正的星空有天壤之別。
在我們居住的地方,工頭也種了許多莊稼。除了狗,小貓和魯花雞也加入了我們的大家庭。後來,魯花雞孵出了很多小雞,每天嘰嘰喳喳,非常熱鬧。我壹直以為我們當時過的是萊索托版的“我們向往的生活”,比黃和何老師向往的生活還要慘。我真的很懷念那時候的生活。
是時候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麽,好日子總是那麽短。因為種種原因,大學項目停了,也沒有復工的跡象。我被調到首都馬塞盧的總部,接手了壹個小項目。雖然首都的物質生活很豐富,有大商場,有肯德基,有牛排披薩店,還有國內的幾家超市,在那裏可以吃到施樂薯片,三只松鼠堅果,衛龍辣條,康師傅方便面,各種進口水果,還有我喜歡的烤玉米,但是我畢竟厭倦了城市生活,不喜歡城市裏堵車,人多,匆忙浮躁。
從肯尼亞直飛萊索托是因為2018出國後就沒回過家,所以壹直打算今年3月底回家度假。為什麽是三月底?因為那時候中國的疫情控制得好很多,三月底是中國春天的開始。春天是我最喜歡的季節。等天氣轉暖了,家裏沒有暖氣也不會太冷。那時候中國有很多花,那個季節有很多新鮮的水果可以吃。我可以帶我媽媽出去旅行。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在4月5日清明節去給父親掃墓,和他說話。我和父親真的很久沒見了。
在計劃假期的時候,碰巧遇到中建三局在招聘翻譯。因為火神山和雷神山醫院的神話,我特別向往中建三局,只為火神山和雷神山醫院的神話。說實話,我真的很羨慕支持火神山和雷神山醫院建設的工作人員。我曾經是“雲監工”的壹員,每天為黃嘯、小藍、叉醬和吐醬加油。在祖國和民族需要我們的時候,如果我能有機會像醫護人員壹樣勇敢獻身,逆行,那將是我壹生的榮耀,成為值得後人稱頌和學習的榜樣。
我想“該走了”,就投了簡歷,參加了網上遠程面試,最後拿到了中建三局的offer。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我終於錯過了我的神話。
沒有任何東西
3月初收到了Offer,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壹直拖拖拉拉,沒有提交辭呈。我繼續照常工作,直到3月下旬,終於下定決心向領導遞交辭呈。但當時南非已經是非洲疫情最嚴重的國家(直到現在),南非進入國家災難狀態。
南非壹直是我夢寐以求的國家,也是我在非洲工作的主要目的之壹。很久以前,我做了壹份去南非開普敦的旅遊指南,訂了機票,在西蒙鎮企鵝灘選了壹家民宿。但是3月底,由於疫情,南非海關開始拒絕中國遊客入境,中國遊客簽證壹夜之間全部作廢,我不得不取消了去開普敦的行程,看不到向往的桌山、好望角、非洲企鵝、海豹島。
雖然進不了南非,但當時還是有可能轉到中國的。我的機票是26號的,跟家裏的親戚朋友說28號到家。回家前真的很興奮,回家後也做了很多關於旅行的計劃。甚至我在酒店隔離期間每天要做的事情,都是經過明確規劃的。我向社區報了回家的時間和航班,提前咨詢了隔離事宜,隔離後和朋友約好去吃海底撈,連代金券都整理好了。
3月23日晚,南非總統發表電視講話,決定從3月26日午夜開始全國封國!當時還是擔心碰運氣。我以為我的機票是26日上午的,26日午夜關閉應該不會影響我的航班。而且我只是在南非轉機,並沒有進入南非。應該不會影響,我安慰自己。
3月25日,我在吃午飯的時候,收到了壹條航空公司的短信。因為南非關閉,我的航班取消了!當時我的內心是極度崩潰的。不知道為什麽,老天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的飛機26號早就起飛了!為什麽不能等半天?我媽還在等我回家呢!我的神話還等著我入職呢!我小區已經舉報了!我們海底撈的票都吃完了!
就這樣,我希望回家的火焰被現實中的那盆冰水澆滅了。沒有光,沒有溫暖,什麽都沒有。
此外,航班取消後,Qunar.com沒有退還我機票費。我試了各種能想到的方法,都失敗了。我別無選擇,只能訴諸法律,向北京互聯網法院起訴Qunar.com。我在肯尼亞的時候,當地人很會維權。他們總是請律師寫律師函把我們告上法庭。經過肯尼亞律師和法院壹年的洗禮,我也了解到,無論我去哪裏,我都不會退還我的機票錢。沒關系。法庭上見。
噩夢才剛剛開始。
3月底,老大哥南非封國後,萊索托小弟緊隨其後,制定了壹系列封國政策。這樣的雙重封鎖堵住了所有中國同胞回家的路,沒有希望,於是我們被困在非洲,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閉關期間,我們的項目也停止了,大家都回到基地開始居家隔離。我把悲傷變成了動力,變成了壹種學習霸權的形式。我把每天的學習計劃安排得滿滿的,開始了窗外什麽都不聽,只看聖賢書籍的壹天。
幸運的是,萊索托是非洲最後壹個出現確診病例的國家,也是世界上少數幾個出現確診病例的國家。然而,在自封國家之後,緊張的氣氛立刻籠罩了整個萊索托,尤其是那些目睹了新冠肺炎在中國的蹂躪,目睹了新冠肺炎給祖國帶來的沈重打擊和慘重傷亡的中國人。大家時刻緊張,不敢懈怠。每天門都關著,倉庫裏全是食物和水。我們準備打壹場硬仗。
5月13日,萊索托官方宣布了首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當時,萊索托已經解除封鎖,我們已經恢復工作,但邊境大門仍然緊緊關閉。南非和萊索托之間只允許卡車通行,其余人員不允許通行。機場沒有任何通航的消息。隨著確診病例越來越多,我能感覺到當地人民越來越緊張。
醫用口罩和消毒液早就賣完了,路邊的人都在賣花裏胡哨的棉口罩,不能徹底過濾病毒。街上和商場裏的每個人都戴著口罩。每次進店都要噴消毒液,甚至要量體溫。有時候壹天下來能噴十幾次消毒液。各種味道和形態的消毒液混合在我手心的汗液裏,散發出刺鼻惡心的味道。感覺手都要爛了。回到基地後,我又要從頭到腳噴壹遍消毒液。商場超市限流,顧客要在門口排隊。ATM機取錢排長隊。不管在哪裏做事,大家都要排隊,大家都保持社交距離。在當時的萊索托,噩夢才剛剛開始。
是壹種什麽樣的前所未有的危險?
我們現在怎麽了?
未完待續,敬請期待《我們被困在疫情下的非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