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郁的丹麥哲學家索倫·克爾凱郭爾說過,超越死亡焦慮的唯壹途徑就是體驗死亡。
1部分死了,那又怎樣?
妳有沒有壹種想走卻又想留卻又想走的感覺?吉米·杜蘭特
面對死亡的深淵,要對有意義的生活負責。
有些人因為太多的可能性而不知所措:我們時間有限的身體無法處理日常生活和想象中出現的無限選擇。時間太少,要做的事太多。
只有敢於體驗生命不會永恒的焦慮,才能體驗超越,達到無限。用格式塔心理學的話說,不存在是存在的必要土壤,這樣我們才能看到存在。只有我們願意放棄幻想,承認自己的失落、無助和恐懼,才能擺脫自我和虛假的安全感,為克爾凱郭爾所謂的“信仰的飛躍”做好準備。
叔本華的死亡觀真的很有意思。他認為生命是壹個不斷死亡的過程。如果妳認真思考過去,妳會發現它是壹個死亡的倉庫,裏面的事件已經不存在了——壹去不復返,不可挽回,完全死了。
叔本華說,我們對生命的貪婪是因為我們有壹種奇怪的“活下去的意誌”,這種意誌與我們的最終利益完全背道而馳,阻止我們擁抱我們真正的命運——死亡。
他說死亡是壹種受歡迎的解脫。
他引用拜倫的詩為證:數壹數生命中快樂的時刻和不被痛苦侵蝕的日子,妳就會知道,不管妳是誰,都不如不曾出生。
他讀過早期歐洲的佛經翻譯,認同佛教的眾生皆苦的觀點。但是,他像佛教徒壹樣,認為苦不苦無所謂,因為平凡的世界只是壹個幻象。真正的東西是他所謂的“意誌”,是讓整個宇宙和宇宙中的萬物運轉的力量。她是盲目的,不理智的,沒有目標的。簡而言之,有什麽好悲觀的?給我們帶來問題的根本不是事實。
對叔本華來說,生活在這個充滿幻想的世界裏,個體經驗從先驗意誌中分離出來,開始擁有自己的生命。
沒有不存在,就沒有存在;同樣,沒有存在,就沒有不存在。而且這個存在和不存在會互相沖突。這是基本的宇宙戰爭。
想清楚存在,就要忽略存在,到了只把存在當存在,把存在當存在的程度,壹切形而上學都是壹樣的。——馬丁·海德格爾《時間與存在》。
如果我讓死亡進入我的生活,接受它,正視它,我就能擺脫對死亡的恐懼和生活的瑣碎——那我就能自由地做我自己。——從蘇格拉底到薩特:哲學探索。
?海德格爾強調,只有人類才會意識到自己最終會死去,貓是意識不到的。
死亡意識對人類處境是獨特而重要的,人類處境也是我們的處境。但是很多人會壓抑這種死亡感,讓它變得模糊。換句話說,我們生活在對死亡的拒絕中。
在海德格爾看來,這樣的生活根本不是生活。如果我們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死亡,我們就不能充分意識到生命。
他認為,期待死亡的焦慮不僅會幹擾生活,還會帶來“不可動搖的快樂”。
對海德格爾來說,最糟糕的消息可能是我們的靈魂將永生。
海德格爾認為人應該生活在死亡的陰影中。
聖雄甘地曾經說過,“活著吧,就像妳明天就會死去壹樣。學習吧,就像妳會永遠活著壹樣。”
這與英年早逝的電影明星詹姆斯·迪恩的名言如出壹轍:“追尋妳的夢想,仿佛妳將永生。珍惜生命,就像妳今天會死去壹樣。”
在羅伯·萊納的喜劇《遺願清單》中,兩名身患絕癥的60歲老人逃離了癌癥病房,去完成他們死前必須完成的事情。這不是靈魂探索,而是面對死亡的人生。《遺願清單》中的主角們並不是想活得像死壹樣的人造角色,而是真的要死了。
但對海德格爾來說,這沒什麽區別:我們都要死了,什麽時候死並不重要。
薩特認為死亡的意義在於“自力更生在過去總是成為完全的自由。”
讓-保羅的“自我行為”指的是人的意識,他稱之為“自我行為”是因為它不是壹個東西。如果它是壹個東西,它就會變得“自由”。
薩特的意思是,人類沒有“本質”,沒有預定的目的。
薩特認為,人和橡皮鴨的壹個重要區別是,人可以選擇自己想成為什麽樣的人,從而創造自己的本質。
但關鍵是,人類是自制的,是自我創造的,不是安逸的,不是為了某個特定目的而創造的。
或者,至少,人類應該永遠那麽自由地創造自己。然而,我們大多數人都有壹個令人討厭的習慣,那就是我們想要成為什麽——不是壹張桌子、墻上的吊燈或者浴缸,而是成為壹個人類的角色,比如我們會把自己的職業、國籍或者在高爾夫球場上的名聲作為自己的身份。這樣我們就會變得不真實,變成行屍走肉。薩特著名的侍者就是這樣。他認為當服務員才是自己的本質。年輕人太傻了,看不到自由的可能性,也就是超越自我的可能性。
這種可能性會壹直存在,直到他死去。我們死後會變成東西然後有壹個不可磨滅的本質,就是死屍。
第二部分永恒,不經意間出現
?永恒存在於偉大的來世嗎?還是潛伏在我們身邊?如果是,誰有時間成就永恒?
永恒是現在,而不是人們認為的死後。
蒂裏希是存在主義基督教神學的專家。他認為永生不是像美劇《法律與秩序》那樣壹季又壹季無止境的生命延續。在蒂利希和海德格爾看來,它和地獄沒什麽區別。
其實永恒就在每壹個瞬間,時間的壹個片段。永恒是瞬間,永恒的現在。
人類和石頭不壹樣。他們可以看著時間和整個情況,包括生命的終結,從而體驗焦慮和絕望。
所以,對蒂裏希來說,永生不是無止境的生命,而是活在永恒當下的生命。
?柯尼希斯伯格說:“時間是大自然防止壹切同時發生的方式。”
我們不應該混淆“跳出時間”和“打亂時間順序”,這是壹種流行的敘事方法,在電影《紀念品》和《穆赫蘭道》中也曾使用過。
雖然顛倒時間順序會導致因果混淆,如何構建記憶,但還是在線性時間的結構中。而跳出時間,就是把整個時間維度看成只有壹個維度。
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在其頗具影響力的著作《邏輯哲學》中寫道:“如果我們不把永恒理解為時間的無限延續,而是理解為永恒,那麽此刻活著的人將永遠活著。”
路德維希的“永恒”似乎是指:“它與時間維度無關,或者說它在時間維度之外。”我們存在的“現在”沒有時間性,它不是時間的“壹部分”。路德維希總結說,永恒的生命屬於此刻活著的人。
心理上和精神上,可能很難接觸到永恒的當下。我們通常沈湎於過去或展望未來,以至於我們從來沒有花時間活在當下。
阿基裏斯和烏龜賽跑悖論的提出者芝諾認為時間可以無限分割。
用當代英國劇作家和智者邁克爾·弗林的話說,“啊,現在!這個奇怪的時間是有史以來最奇怪的時間,這個時間永遠是現在...當妳讀到“現在”這個詞的時候,“現在”已經成為歷史。”
幸運的是,威廉·詹姆斯對“現在”提供了更實際的理解。他是值得信賴的實用主義者,19世紀後期的美國哲學家和心理學家。他把當下稱為“似是而非的當下”,是指我們對當下的錯誤理解,即當下雖小但有內容,短暫但持久,而實際上並不存在。現在只是過去和未來的界限,過去和未來並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存在,至少現在不存在。換句話說,“現在”是壹個主觀的想法,我們用它來記錄我們對時間的體驗。
神秘主義詩人威廉·布萊克寫道:壹粒沙中有壹個世界,壹朵花中有壹個天堂,無限在雙手之中,永恒在剎那間收藏。
不要優雅地進入壹個美麗的夜晚。老人也要在暮年咆哮燃燒,憤怒而憤懣地面對光明的消失。
迪倫·托馬斯
第三部分不朽,老式的方法-靈魂列車
泰勒斯把靈魂看作是推動身體運動的壹種力量。
柏拉圖描繪了靈魂的全景。他對靈魂做了三重區分:理性、激情(或意誌)和欲望。理性是最高的,它能與永恒的理念和形式溝通,比如美、智慧、三角。柏拉圖認為世界上所有不完美的三角形都是從這個理想三角形得到它們的三角剖分的。
意誌是靈魂中非理性的部分,但又高於欲望。如果意誌能被合理控制,就會轉向理性。相反,欲望抗拒理性,把我們拉向感官欲望,會帶來無窮的煩惱。
?哲學家伍迪·艾倫指出:“靈魂擁抱更高的欲望,如詩歌和哲學,而身體享受所有的樂趣。”但是柏拉圖反對這種觀點。他認為欲望雖然會享受所有的樂趣,但其實是靈魂的壹部分。
對於柏拉圖來說,靈魂的終極目標是擺脫感官本質,追求形式知識。永生只屬於理性的部分。換句話說,思考三角形比沈迷於性、毒品和搖滾樂要好。
亞裏士多德對靈魂的看法與柏拉圖略有不同,但他的結論卻頗為相似。他把靈魂分為三部分:植物靈魂、動物靈魂和理性。植物靈魂會給人帶來和動植物壹樣的物理化學變化;動物靈魂會創造活動能力,讓人類可以和動物體驗壹些感情;理性是人類靈魂的壹部分,動物和植物都沒有。
亞裏士多德進壹步把理性分為被動理性(感性能力)和主動理性(在臥室裏思考、構思、想象女神阿佛洛狄忒)。亞裏士多德認為動態理性是靈魂永恒的部分。
亞裏士多德認為動態理性是靈魂永恒的部分。
輪回只是讓我們的靈魂進入另壹輪的掙紮和凈化,直到實現真正的宇宙自我。為了到達目的地,我們必須走完多重死亡與輪回的碎石路,與宇宙自我成為壹體,乘坐越野車永遠走下去。
?17世紀,西方現代哲學之父勒內·笛卡爾提出了心物二元論,認為心和物(包括大腦)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存在物,以不同的規則統治著不同的領域,毫無共同之處。
?17世紀的哲學家、德國理性主義者萊布尼茨說,心靈與物質無關。他說,心和物質是平行的,就像兩個時間相同但彼此無關的時鐘。
19世紀的進化論者赫胥黎(T.H. Huxley)說,心靈只是身體機能的副作用,是“附帶現象”,就像地上的影子。
第四部分死後的生活:來自天堂的明信片
唯物主義者——哲學家如盧克萊修和托馬斯·霍布斯,他們相信只有物質世界才是真實的,想要保持真理不變。對詹姆斯來說,真正的(正確的)理論是有用的理論。它們不僅與所有已知的事實相壹致,而且為人們提供了壹種發現真理的途徑。如果未來與今天的理論相沖突,沒問題:為了承認這些沖突,我們會宣布這些理論是錯誤的。同時,如果壹個假設能夠很好地指導我們的行動,那麽它就足以被詹姆斯稱為“真理”。
按照詹姆斯的認識論,否認靈魂在肉體死亡後繼續存在的可能性,就是教條唯物主義:它會為我們發現新的真理關上大門。
此外,詹姆斯還為“信仰的意誌”辯護,尤其是在宗教信仰問題上。詹姆斯所說的“信意誌”,就是“有權相信任何能誘惑我們意誌的東西”。雖然我們沒有權利去相信與已知事實相反的東西,但是在宗教信仰或者自由意誌信仰的問題上,已知的事實並不足以決定我們是否應該持有信仰,我們可以選擇最適合自己的方式。在他的日記中,詹姆斯幽默地解釋了信仰的意誌:“我自由意誌的第壹個行動是相信自由意誌。”
第五部分?
?“只有壹個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那就是自殺。判斷生命是否值得活下去,就是回答哲學的根本問題。”——阿爾貝·加繆《西西弗斯的神話》
Al的意思是,如果壹個人意識到他可以選擇自殺或者繼續活著,但他沒有像妳壹樣選擇自殺,那麽他就有意識地選擇活著,邁出了為自己的存在負全責的第壹步。他存在是因為他選擇了繼續存在。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開始了自我創造的終生任務。
自殺是道德勇氣的失敗,是放棄擁抱人生荒謬的責任。
?古代斯多葛派的人認為生活的目的是“富足”或“與自然和諧相處”。
西塞羅說:“當壹個人具有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優勢時,就適合繼續生活;如果情況正好相反,他就應該離開這個世界。"
塞內卡寫道:“聰明的人應該想活多久就活多久,而不是能活多久就活多久...他應該永遠關註生活的質量而不是生命的長度。壹旦生活中的許多事件給他帶來麻煩,破壞了他內心的平靜,他就會以自殺來解脫自己。”
?我只是遺憾我只有壹次生命為我的國家而死。內森·黑爾
?伊壁鳩魯認為死亡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寫道:“死亡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因為只要我們存在,死亡還沒有到來。而當死亡來臨時,我們就不復存在了。”所以不用擔心,快樂的生活。
第六部分生物技術:化解死亡壓力
我們同意伍迪·艾倫曾經說過的壹句名言,“我不想通過我的作品永生,但我真的想永生。”
永遠有多遠?我們再次向艾倫教授尋求壹些建議:“永遠是很長的,尤其是在最後。”伍迪的意思是,當妳認為自己接近永恒的盡頭時,它會永遠延續下去。
喜劇演員斯蒂芬。萊特取笑每天吃燕麥片的嬰兒潮壹代:“我為那些不喝酒不吸毒的人感到難過,因為有壹天他們會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等死,而他們甚至不知道為什麽。”
伯納德·威廉斯爵士,21世紀的劍橋道德哲學家,在他的文章《馬可波羅事件:對不朽的沈悶的反思》中提出,如果生命要保持有趣,死亡是必要的。
威廉姆斯引用的是捷克作家卡雷爾·卡佩克的戲劇《馬可·波羅事件》和捷克作曲家萊奧什·亞納切克創作的歌劇。劇中女主角通過長生不老藥獲得了非常長的壽命(342歲甚至更長)。但在故事的最後,她決定不再延長自己的生命,因為她意識到永生只會帶來無盡的冷漠。威廉姆斯寫道:“她無盡的生活變成了壹種無聊、冷漠、無動於衷的狀態。什麽都沒意思。”
威廉姆斯說,好的生活是在重復和厭倦不可避免地到來之前結束的生活。
艾倫教授說:“尼采說我們會永遠重復我們的生活。”
尼采的超人英雄主義,體現在面對毫無價值的永恒回歸時,能夠讓自己充滿力量。
對我們來說,永恒的回歸更像是土撥鼠日。影片中深刻的對話讓很多觀眾不寒而栗:角色比利·穆雷說:“如果妳每天都做同樣的事情,而妳做的壹切都無所謂,妳會做什麽?”
克萊因指出,我們不是通過增加壽命來延長壽命,而是通過加速我們的時間感,讓每壹秒都有更多的“時刻”。
我們的現在總是與過去的記憶和未來的前景交織在壹起。在時間上,我們經歷的自我是壹個連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