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這短暫的結束中,我們也收獲了很多啟示。昨天,我在《北平時報》上讀到先生給魏先生的信,覺得很有意思。我在接到會議通知時還寫了壹篇短文,說明閱讀教學可以促進“文學的民族語言”的成長。現在我有壹些補充意見,寫在這裏。
從抗戰開始,人們就提倡朗讀,尤其是詩歌。戰前就提倡這種詩歌朗誦。當時好像是壹個專註於詩歌音節的實驗;要檢驗白話詩是否悅耳動聽,檢驗白話詩中哪些音節更可聞。這場朗誦運動旨在為白話詩建立壹種新的風格,並證明它確實可以取代舊詩。戰後,詩歌朗誦運動比戰前擴大了許多,其目的也擴大了許多。這壹時期註重詩歌的宣傳功能、教育功能,尤其是團結功能,這是政治性的。而這種朗誦,在朗誦和表達的同時,也是富有戲劇性的。這真是詩歌的戲劇化。戲劇化的詩歌總會增添壹些東西,並不是詩歌的全部本色。而且很多詩不適合戲劇化,所以不適合這種朗誦。所以有人專門寫詩朗誦。戰前和戰後的朗誦運動當然包括小說、散文和戲劇,但特別註重詩歌;因為是精煉的語言,靈活多變,最難背。
朗誦的發展不僅有助於白話詩的教學,而且有助於白話詩的朗朗上口,促進“文學的民族語言”的成長。然而,這兩個時期的背誦運動並不針對語文教學;語文教學其實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現在魏先生和先生都在提倡朗讀教學,提倡在這方面有意識的努力,這是很好的。這既與背誦運動齊頭並進,又相輔相成。報紙上說,李老師提倡的閱讀教學,看似講究白話文,但魏老師的論述中卻包括文言文。這種閱讀教學自然是以文本為基礎,而不是詩歌;因為教材多,習題多,所以應用還是比較多的。這和朗誦運動的出發點是不壹樣的。
朗讀是壹個教學過程,旨在培養學生的理解和寫作能力。教學時,老師會先朗讀範文,然後學生跟著朗讀,然後學生練習朗讀,有時還會背誦。除了背誦,可以看書。讀書就是讀書,自己看書,別人看書,只要做了壹些準備工作,當場正確的讀出來,就能看懂,不需要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這和戰前朗誦差不多,只不過觀眾在朗讀的時候看不到原著;而戰後背誦就差多了。朗誦是藝術,聽眾是在欣賞藝術,閱讀是在教學,讀者和聽眾是在練功。這兩件事有不同的目的。但朗誦和朗讀既不是唱歌也不是唱歌,只是說話的語氣,是壹致的。
吟誦和唱誦都是把文章音樂化,朗誦和朗讀則是講究意義。音樂化會埋沒意義或者讓它溜走。戰前朗誦可以說是發現了白話詩的音樂性,但音樂性不是音樂化。比如壹首格律詩,平仄的排列是有音樂性的,唱的時候有音樂性,讀的時候沒有。現在講究的是意義,所以不要音樂化,不要唱著唱著。我在別的地方說過“讀書”應該像讀壹個文件,但是這句話不是很明顯。李長治先生簡單地說。他說,“所謂讀書,只有用文字的語氣(普通說話的語氣)來讀。”讀文件實際上是在用語調。
雖然讀書要用說話的語氣,但畢竟不是說話。閱讀跟不上說話的流暢度,但比說話更受影響。首先,讀清楚,吐字清楚。唱歌曲講究吐字清晰,讀得清晰;盡管跌宕起伏,但清晰總是清晰的。李長治先生註重詞匯的閱讀,這就是他的意思。座談會上,潘家勛先生指出,私立學校的孩子雖然讀兩個字,但也是壹個字壹個字地讀。我們經常可以聽到“孟子-子建-良會-王”的發音。壹頓飯大概兩個字用的是工整的句法,比如讀千字文,百家姓,龍文辨英,遊學瓊林,千家詩等等。逐字逐句用在不均勻的句法中,比如讀四書。
前者是音樂化的,後者是壹個字壹個字的讀,讀的力度壹樣,就是讓孩子清楚地記住每個字的形狀和聲音,就像壹個強調的演講。後壹種閱讀是很機械的,不像說話可以含幾個字甚至吞幾個字,而是有姿勢,有味道。我們要的清讀,本質上接近後者,但字數不壹定壹樣,加上抑揚頓挫,更像說話。用說話的語氣讀白話文,自然是最喜歡說話的,雖然文字和文字總有壹些差別,不能等同於說話。但是現在白話文歐化了,讀起來不太像說話。人們認為,在閱讀教學實施壹段時間後,閱讀可以幫助改變說話的語氣。那時候白話文的讀雖然還不等於說,但也差不多了。讀白話詩現在更不像說話了;因為詩歌是精煉的言語,隨心所欲的文字在某種程度上更差,加上歐化,自然更差。用壹種腔調讀文言文,不管是詩詞還是散文,是駢文還是散文詩,自然差很多;但是比唱歌或者唱歌更接近於說話。曾幾何時,學習文言文,甚至鑒賞,似乎都得會唱會唱。我認為唱歌是有益的,但閱讀可能更有幫助。大概,詩歌和駢文的音樂性更強,音樂性的歌唱可以獲得音樂上的收益,但在理解和欣賞的意義上,歌唱不如讀書。至於所謂的古文,本來就是以平常說話的語氣為標準的。雖然畢竟不是口語,倒不如用音樂來唱,但好像用處不大。正是閱讀,才能看清這篇古文的本來面目。所以是文言文,也要以讀聲調為準。但是,讀書壹定要多讀,多讀,才有效果;“歌不離口”,讀書也是如此。
讀口語化的白話文(也可以叫白話),以及讀壹些小說中的對話、戲劇,應該是像在說話,雖然不壹定等於會說話。說好不壹定等於說話,因為說話是有語氣的,總會帶著壹些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書面發言雖然有這些,但並不明確。要讀這篇書面講話,妳得從意思和字裏行間去揣摩。雖然作者想包括那些,但他可能無法包括壹切;想搞清楚的人,未必真的能得到最多。這個不壹定相等。所以認真演壹部劇,需要有配樂,詳細指定音調等等。李長治先生提到的趙元任的《最後五分鐘》就是這樣壹部劇。有了這種劇譜,就不得不重新琢磨了。但是舞臺上的臺詞還是不等於平時的演講。因為臺詞不僅是劇中人與人之間的對話,也是對觀眾的對話,同時流暢清晰。所以,表演需要專業的訓練,比朗讀更難。寫白話文不等於說話,寫白話文不等於說話。寫作和說到底是兩回事。在文言文時代,閱讀有助於寫作的學習,但無助於口語的學習;另壹方面,口語對寫作的學習幫助不大。這個時候,有些高學歷的人會寫卻寫不好,或者會說卻寫不好,也就不足為奇了。但在白話文時代,讀書不僅可以幫助寫作,還可以幫助口語,口語也可以幫助寫作;但還是有人會寫,會說,會寫。這說明寫作和最終是兩回事。大概學寫字主要靠朗讀,文言文白話文都有;光說是學不了文言文或者白話文的。現在很多學生口語很好,但是白話文寫不好,只是因為讀書太少,不知道白話文怎麽包含說話的語氣。讓他們把自己的作文讀給別人聽,裏面充滿了道理,但是別人會看不出來。他們會說話到壹定程度,讀自己的作文時,可以加入作文中沒有的元素,所以聽起來像別人;當他們親眼看到時,他們也能做到。別人讀的時候,別人只能發揮那些有壹般閱讀習慣的作文所包含的東西,而不能無中生有,這就是缺失。至於學說話,主要是說;多讀壹些熟悉的白話文,多多少少是有幫助的,也是可以提升的,但主要還是要看口語。只重視讀寫而忽視口語,自然容易成為壹個會寫但不會說的人。至於李長治先生提到魯迅先生,那是另外壹回事。魯迅先生會說話,但北平話講得不太好。他寫的是白話,不是白話。
常誌先生在座談會上對谷穗先生讀的《阿q正傳》大加贊賞,說他“覺得魯迅先生用北平的口語真好”。我當時不在,所以我覺得有壹半應該歸功於顧老師的閱讀。
再說,用說話的口氣讀白話詩,比讀白話詩更不等於說話。如上所述,詩歌是壹種精煉的語言,自然比普通的言語差很多。精細化取決於暗示和重疊。建議依靠新鮮的隱喻和經濟陳述;重疊不是機械的,它必須改變和多樣化。這幾乎是壹首歌和音樂劇。這種音樂性是為了專註的力量,就像電影中獨特的鏡頭。只有註意,才能深入到每壹個字每壹句,發揮其隱藏的意義,這就是詩之所以為詩的原因。白話詩不要音樂化,音樂化會掩蓋白話詩的個性,磨損它的曲折。白話詩不會有固定的音譜,我想這就是為什麽。白話詩要用說話的語氣讀,也是這個道理。壹方面,也有可能用正常的音調寫白話詩,完全沒有音樂性。但只適合短篇小說。因為短篇可以精煉不重疊,長篇不行。俄羅斯的馬耶科夫斯基的詩,本來應該是用通常的語氣說的,但卻適合閱讀。他的詩是短篇小說,國內也有這方面的努力,田先生就是其中之壹。這種詩不用說,讀起來要有腔調。可能和口語白話文差不多,但是要強調。因為篇幅短,看得太流暢,壹下子就看完了,所以要慢壹點。
事實上,詩歌的閱讀普遍更為遲緩。壹方面是靈活,壹方面是困難。兩次朗誦運動都是以詩歌為主,被認為是藝術攻擊。但閱讀只是訓練技巧,要從容易的閱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