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蜜月期,然後就開始不壹樣了。然而,這壹切都很正常,不是嗎?我現在沒興趣說報紙怎麽了。可能它壹直都有這樣的基因,或者中國幾乎所有的機構都會犯類似的錯誤,只是程度不同。就我個人而言,這四年過得不錯。我覺得對於壹起來工作的朋友來說應該是這樣的。如果我們的情感和理想這麽容易被愚蠢庸俗的人腐蝕,那麽我們的理想是經不起考驗的。
雖然有時候我會下意識地對這份報紙的未來感到悲觀,因為除非它的領導人能夠意識到,維持壹個媒體組織的是壹種無形的力量,而不是簡單的可見的東西,否則它必然會消亡。當然,我相信他們很難意識到,妳知道,每個人都有盲點,這不能苛求。但是,我必須明確我的立場。我離開的主要原因是這個機構的正義感已經完全消失了。雖然對我沒有直接影響,但是我覺得我總要在某些時候捍衛自己的基本立場。
我真的真心感謝很多和我共事過的人,他們為了我的壹點點優點,願意包容我的很多缺點。我討厭辭職變成了某種強制要求,只是因為我們在壹起很開心。我們是壹個團隊。如果我們中的壹些人離開,我們肯定需要妳的回應。這種想法不壹直是我們討厭的派系傳統嗎?我們樂於合作,因為我們尊重每個人的獨立性,我們是“自由人的自由聯合體”。我討厭現在的《經濟觀察報》,也是因為它像壹場黨爭,那麽多政治正確,那麽多不透明——我們成功是因為我們的方式簡單,而不是復雜。
被困在壹個組織裏,我們很容易認為這個組織就是全世界。我們擔心壹旦離開,就意味著安全網的消失和壹大堆麻煩。但如果我的朋友們,尤其是那些年輕人,是這樣想的,我會理解但有壹點懷疑,因為對於壹個年輕人來說,沒有什麽比勇氣更重要的了,那種安全感的消失往往意味著壹個新世界的出現。
另外,我想對我的領導說,大家公平遊戲,誰都不要說誰不好,把對方搞得像被背叛的戀人。這是壹場公平的比賽。我們壹起工作過,後來因為基本理念不同而分開。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每個人的命運都不壹樣。人生是壹場長跑,壹切才剛剛開始。我又想起了羅蘭?巴特,他37歲才開始寫作,卡爾?波普爾直到將近50歲才獲得最初的名氣。或者想壹個更厚顏無恥的說法,世人會記住梁啟超和他的朋友。至於他們參加了多少報紙,誰記得他們的名字(這句話有點驕傲和討厭,但我真的是這麽想的)。
黃繼新:不是永別了。
我不想說我辭職的事。和團隊成員站在壹起,我的勤奮程度、工作效率、智力都遠遠落後於大家。我不敢把自己歸為理想主義者,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離開歸咎於正在毀掉這份報紙的領導層。
所以,就像許知遠說的,我不希望我參與辭職成為表明立場的姿態。表明立場的方式有很多,我不認為留在報社是壹種妥協。即使在我們沒有打算離開這份報紙的時候,我們仍然最清晰地捍衛了我們的理念。
相比其他同事,報紙上的不好甚至惡心的東西對我的直接影響是最小的。而且,客觀來說,這份報紙還是包容了我們很多特質的。就像葉穎和李翔前兩天在博客裏說的,如果不是本報提供的資源,這樣的生活方式和書評副刊不可能在今天的中國獨自生存。我個人壹直都能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報道,不用擔心太多幹擾。
我熱愛新聞工作,我仍然希望成為壹名記者,直到我五十歲。在達到這壹點之前,我還遠遠沒有資格說我正在被這份報紙毀掉。我並不厭倦這份工作,但我鼓勵自己去嘗試更多的東西。我是壹個容易感同身受的人,記者的身份提供了合法性。我每周——甚至每半周——從壹個點跳到另壹個點,成為壹個知識面很廣的淺薄的人。這個問題給方先生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他力勸我加入商業評論部門,但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我經常不在。我不再是那個盡力討好別人的人,但今天我還是那個另壹個老師。我在滿足這位良師益友的時候,總是那麽支離破碎,捉摸不透。即使這樣,他也壹直用內心的熱情鼓勵著我,甚至在我離開的時候沒有他。
我之所以能加入這個團隊,是因為葉穎在兩個關鍵時刻出現了。我想感謝她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如此激動人心的變化。還有就是秦的了。在她的堅持下,我才在兩年前獲得了去以色列的機會,順利完成了我向壹個積極擁抱生活和女孩的小新的轉變。我是壹個容易受環境影響的人,團隊裏每個人的優秀都體現在我身上。可惜我的懶惰和遊手好閑並沒有完全把它們變成我的優勢。和這群人在壹起,給我帶來了太多的快樂和進步。
我曾經是壹個抱怨者,壹個懦夫,害怕改變。與團隊合作的四年讓我變成了壹個充滿激情、精力充沛、積極勇敢、熱愛生活和世界的人。我為自己充滿激情而自豪,但過於分散註意力往往會讓激情的結果大打折扣。離開報社後,我會抽時間思考下壹步該怎麽做。但我壹定會再找壹份能讓我活下去的工作,雖然身邊很多人告訴我,他們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地方。
如何度過這壹生,就像如何寫好壹篇報道。我需要為它創造驚心動魄的故事。感謝和妳壹起工作的這四年,我學會了如何寫報告,我想如何結束我的生命。
我想說的最後壹句話被老徐搶先了:讓我們嘗試新的東西吧!
黃壹坤:壹個人的革命
傍晚,我開車經過四年前第壹次遇見魏昱的光大咖啡館,開始向往這份報紙半年了。
我今天選擇留下來。對我來說,做決定並不難。難的是在做決定後的最初幾天。沒有周壹的飯局,沒有書評副刊,沒有周圍到處的想法,沒有妳們的褒貶為極度缺乏自信的我構建坐標。
我依然熱愛這個職業,雖然這三年我說的比做的多,缺乏控制情緒的能力,比較懶。是妳們的智力支持和善意保護,讓我有了前進的可能。
現在我要自己發動壹場革命。我想大家更大的成熟和勤奮會幫助我們更早的再次相聚。只是各位朋友,請早點開始,我不想過早開始智能的半衰期。
魏昱:我愛妳
午夜時分,我的眼淚終於下來了。今天我跟很多人說,我很開心,很慶幸我終於擺脫了壹個噩夢。但這也不盡然,因為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夢的壹部分,曾經是我37歲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在我的身邊,圍繞著這麽多聰明、可愛、單純、善良的年輕人,他們雄心勃勃,想做壹些在中國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但我從來沒有想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壹個理想國竟然變成了中國式的宮廷。我們壹起創造了壹個孩子,我們希望他能健康成長,甚至成為這個國家的希望,但別人也希望他快點長大,因為他們期待他早點出去表演藝術。
我知道,很長壹段時間,我曾經是妳精神上的依靠。我壹直幻想著能把那些低級的麻煩擋在門外,可是現在,它們太強大了,直穿我的身體。我可以忍受很多東西,比如孤獨,比如艱辛,比如只有付出,但是我真的不能繼續忍受愚蠢和政治,有太多的愚蠢和政治需要我去直面。
我知道足夠世故的人會嘲笑我們這些小人物,但我始終相信,文明的創造者永遠是那些足夠天真的人。我們之所以在知道這個孩子被毀了之後還留下來,是因為我們想在壹起。我沒想到我會是第壹個離開的人,但不管這個決定有多草率,我知道我是對的,因為自由自在地遊蕩總比在豬圈裏碌碌無為好。
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在壹起,壹起快樂成長。
邵英波:我的告白
上周,我帶我的孩子去海上玩,然後我聽說了魏昱和那個女人之間的沖突。第二天,沖突繼續。第三天,我去海上釣魚,孩子很開心。她壹連抓了九個,我卻在電話裏得到了最新消息。看著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對她的責任,想到自己的艱難處境,但還是義無反顧地決定壹起離開。
我從來都不是魏昱團隊的成員。即使在壹起工作了四年,彼此關系非常親密,都很佩服,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加入這個所謂的團隊。我們有不同的人生經歷,不同的教養。我對他們的才華和品質深信不疑,但也有很多失望。所以,雖然我和幾個老師走了,但我肯定不會去同壹個地方。
我很想說清楚,我不能容忍某些報紙的現實,其中最嚴重的就是執政無能、不道德的小人。我會說,我們走了,還剩下很多好吃的。吃吧,可憐的東西!
對於那些表達各種理由後決定留下的人,我同樣反感。這些南方的“小男女”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壹絲壹毫的忠誠。他們說了很多這樣那樣的話,但是忠誠對他們來說壹文不值。他們說些同情魏的話,壹個個罵報社領導,但就是不肯和朋友壹起吃苦,不管是供房還是養家,就是不守誠信。
本周,我本可以是壹個旁觀者。據我的勸說者說,我不應該這麽早回到北京。我本來可以做殷蓮那樣的事(她會悄悄去美國度假),但我不能讓老師壹個人走。我問自己,這能算道德嗎?這能算朋友嗎?妳們這些過去談幸福的人難道壹點都不羞恥嗎?不要用遮羞布掩蓋自己的冷漠和世俗。虛假的朋友比真正的敵人壞十倍。我被壹群好心人勸過,道理很清楚。也許明天我會吃大虧,但今天我得吞下這口惡氣,壹如既往。
各位,以後我不會和妳們在壹起了。
許知遠:它真的死了(7月22日)。
我記得在三個月前的會議上,我對著李和和劉健大喊:“這個組織快不行了。”我忘了當時開會的目的是什麽。我很少參加報社的任何會議,但壹開始就被官僚和不真誠的氣氛所激怒。這家公司才四年,就算滿員也只有200人,但說起話來好像是壹家年營業額654.38+0億美元,654.38+0,000多員工的大公司。
老鐘曾經說過,很長壹段時間,我的個人表現就像是本報改革可能性的風向標。年輕的時候,我肆無忌憚地使用這種特權。我似乎經常在很多員工面前讓領導難堪,因為他們對組織和報紙的理解還不夠成熟。從2001到2003年初,對於許多在這裏工作的人來說,這真的是壹個黃金時代。雖然充滿了管理上的低級錯誤,我們的領導人不夠強大,沒有遠見,但他們很寬容,願意承認錯誤,更重要的是,他們願意讓許多年輕人嘗試。當時也有很多人抱怨,但至少他們相信自己的抱怨是可以起作用的,他們可以參與到壹些改變中來。很像1980年代中國改革的氛圍,實驗的精神讓智慧來自底層,但所謂的決策者盡管不知道如何推動,卻盡量不阻礙這股新生力量。所以很多懷念那個時候的人會說,報社就像幼兒園,大家都按照相對簡單的規則行事。當然當時好像也沒有什麽興趣,所以也就沒有糾纏。
很多原因促成了這份報紙的迅速崛起,包括中國的整體社會環境,但我認為更重要的是,在這裏工作的年輕人確實比其他任何壹個同類組織都要優秀。如果說報紙在組織和體制上有什麽特點,那純粹是開玩笑,但我相信,中國最聰明的媒體人都聚集在這裏密度最高,他們相互之間形成壹種吸引力。它們共同創造了壹種氛圍,這種氛圍對新進入者很有吸引力。
我對公司政治壹無所知,也缺乏興趣。但最後我確實感覺到它的組織很快被成功打敗了,人們忘記了是實驗精神讓它成功了。所有曾經被這種實驗精神掩蓋的缺陷,都在這個時候開始爆發,就像它在中國的高增長率下降的時候,所有的社會矛盾都凸顯出來壹樣。哦,原來我們這個組織就是這麽缺乏是非觀。我相信大多數人都認為這份報紙是如此缺乏標準和正義感,因為好的事情得不到認可,壞的事情也不會得到相應的懲罰。在和奈壹個人的幾次交談中,發現這個人腦子裏的基本概念是如此的混亂。當然,不僅僅是他。在這個機構裏,身居高位的人似乎總是不敢說我相信什麽,我支持什麽。壹開始他們對自己不自信,可以理解,甚至可愛,但現在他們遵循“政治正確”或者“公司規則”更糟糕,幾乎所有人對制度的理解都是錯誤的。當我們以制度的名義進行改革的時候,我們從來沒有意識到,任何制度,無論多麽優秀,都是由制度制定者的示範作用創造出來的,這種示範作用提供了壹種基本的信任度。美國制度的實行,是因為美國國父這壹代人比其他任何壹代人都更好地設計和實踐了這壹制度。但我們對制度的理解是,似乎有壹個客觀的制度,與人無關。只要妳把它設計在電腦裏,放在那裏,它就能工作,甚至成為偷懶的最好借口——我什麽都不用付出,因為我們要依靠系統。所以,和任何這樣的半調子改革壹樣,所謂的制度建設最終都變成了官僚主義的擡頭,其中包含了十足的不負責任。
任何組織都有兩個職能:內部和外部。後者使組織能夠不斷更新和擴展自己,而前者意味著關閉和死亡。我覺得很大程度上,報紙選擇了前者。部門之間更多的表格和文件,不必要的會議,成了工作的核心,而不是如何把報紙辦得更好,獲得更多的社會信任。
早上起來不小心寫了這個。這個更多的取決於我的直覺和平時的交談。我不知道公司內部所謂的秘密,因為無意中聽到的壹些小道消息讓我很吃驚。當然,有人告訴我,中國的大多數媒體機構都這麽做。也許吧,但我想強調的是,在過去的幾年裏,正是因為我們與眾不同,我們才取得了壹些成功。現在,有些人充分享受這種差異帶來的榮耀和利益,卻開始用短期利益全面腐蝕這種差異。這種人在生存上可能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壹些價值觀,比金錢、名譽、銀行存款、多打高爾夫球更重要。但是,我希望報紙上的年輕人相信這壹點,因為他們必須依靠對這壹價值理念的信仰來創造壹個值得生活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