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薩爾的史詩傳統
《格薩爾》史詩以其獨特的串珠結構,融合了眾多的神話、傳說、故事、歌謠、諺語,形成了氣勢磅礴、篇幅浩繁的“超級故事”。從某種意義上說,史詩說唱傳統是地方性知識的集合——宗教信仰、地方性知識、民間智慧、族群記憶、母語表達等。,都是滿載。史詩般的說唱傳統也是唐卡、藏戲、彈唱等傳統民間藝術創作的靈感來源,也是現代藝術形式的源泉,不斷強化著人們尤其是年輕壹代的文化認同和歷史延續性。因此,《格薩爾》史詩傳統堪稱民族文化。2009年9月,《格薩爾史詩傳統》入選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
《格薩爾》史詩是世界上最長的史詩,堪稱人類偉大口頭表達藝術的生動樣本。
史詩是壹種歷史悠久的藝術,在世界各地的文明傳統中廣泛流傳。荷馬史詩和古希臘神話被公認為西方文學的起源。古巴比倫的《被遺忘的壹個》,古印度的《摩訶婆羅多》,古英語的《貝奧武夫》,古日耳曼語的《尼貝隆之歌》,古法國的《羅蘭之歌》,非洲馬裏的《Soundiata》等。,都廣為傳唱,影響深遠。古希臘的亞裏士多德對史詩的內涵和特征進行了細致的論述,並對這種藝術風格給予了高度的評價,開啟了人類認識和評論史詩的先河。世界各地的人們根據各自的自然環境和文化傳統,形成了不同形式和復雜風格的史詩敘事傳統。無數史詩成為人類口頭敘事文化的豐碑。
主要由藏族和蒙古族人民演唱的大型史詩《格薩爾》(藏族為《格薩爾》,蒙古族為《格斯特勒》,以下統稱《格薩爾》)是人類偉大的口頭表達藝術的生動樣本。它的很多特點都很神奇。
《格薩爾》的故事數不勝數,是世界上最長的史詩。在《格薩爾》為世人所知之前,西方工具書上說,世界上最長的史詩是古印度的《摩訶婆羅多》,有654.38+萬首《頌》,即20萬行。至於《格薩爾》的長度,至今沒有準確的統計,但大致可以知道,藏族史詩文本中記載的不重復的“部分”有100多種,僅韻文就有100多行。
這個音階,大概沒有歌手能完全掌握。桑朱能,壹位80多歲的藏族歌手,敲擊著65格薩爾。他唱過的格薩爾故事,約有三分之二正在被陸續復制印刷。計劃的規模是46冊,平均每冊400頁,用藏文印刷,是《紅樓夢》篇幅的好幾倍!他是公認的最會說唱格薩爾故事的藝人。因為《格薩爾》史詩的傳統還在發展變化中,我們很難確定到底有多少“部”,有多少“言”。對於藏族人來說,《格薩爾》是他們唯壹的史詩,世界罕見。產生史詩敘事傳統的民族大多有著豐富的史詩群落,並不“突出”。藏族中的這種現象與《格薩爾》的結構特點有關。它是壹個開放性很強的串珠式結構,不斷包容和吸收新的故事內容,將許多藏族敘事體裁,如神話、傳說、故事、民歌、諺語等吸收到史詩中,形成了壹幅壯觀的敘事畫卷。這也是人類口頭朗誦藝術史上的奇跡。
《格薩爾》是壹部歷史悠久、涉及面廣的史詩,其地域之廣、涉及語種之多,在世界上是罕見的。
《格薩爾》有許多類型的說書人。就藏族歌手而言,根據說唱技能的獲得和傳承方式的不同,主要分為幾類:天賜藝人、聽聞藝人、挖藏藝人、誦經藝人、圓藝人。在上述五類藝術家中,天才藝術家是最特殊的藝術家群體。他們大多自稱有過奇怪的經歷,講故事、講故事的能力來自“天賜”。這些藝人大多生活在祖籍藝人家庭或《格薩爾》流傳較廣的地區,有著特殊的生活經歷。他們有極好的記憶力。雖然他們大多不識字,但卻表現出驚人的口頭創造力。藝人壹般至少能說唱十幾二十首。
《格薩爾》還有手抄本和版畫的文字傳播形式,由此產生了手抄本家族,世代以臨摹為生。青海玉樹的布特加壹家就是這樣壹個家庭。現存最早的抄本可追溯到14世紀(在西藏博物館)。現存最早的刻本是1716年的北京木刻版《十方之主格斯特勒汗傳》。
史詩《格薩爾》也滲透到了不同的藝術範疇。以《格薩爾》英雄人物為題材的藝術形式,包括唐卡(藏族卷軸畫)、雕像、壁畫、藏戲、彈唱等,從另壹個側面展現了《格薩爾》的知名度和美譽度。在當代,格薩爾的故事也進入了影視、廣播、小說等現代藝術形式。在西藏地區,各種繪有格薩爾王肖像的唐卡和手工藝品,以及史詩和印刷品,被當地人視為驅除邪惡和汙穢的吉祥物。
《格薩爾》的藝術魅力還體現在它非凡的傳播力上。《格薩爾》發源於青藏高原,蒙古族和藏族在此長期比鄰而居。《格薩爾》最早大概是在這兩個民族中生根發芽,然後在周邊民族中廣泛流傳,在土族、裕固族、納西族、普米族、白族等地區傳唱,地理上橫跨西藏、青海、四川、甘肅、雲南、內蒙古、新疆等省區。在海外,不丹、尼泊爾、錫金、印度、巴基斯坦、蒙古、俄羅斯等國家也有傳播。傳播範圍如此之廣、涉及語種如此之多的語言表達藝術,世界罕見。
隨著傳統生活方式的改變,史詩說唱傳統賴以生存的文化生態發生了巨大變化,史詩說唱傳統面臨挑戰。
如今,《格薩爾》的研究已經引起了國際國內學者的關註,學術成果不勝枚舉。國外學者自上世紀初開始對《格薩爾》進行系統研究,其中法國學者大衛·尼爾和史太安對藏族《格薩爾》的研究成就突出,影響深遠。1839年,施密特院士第壹次用德文翻譯出版了《北京七章》,把蒙古文《格式塔》介紹到了國外。國內學者最早把《格薩爾》介紹給任乃強先生,他在20世紀30年代寫了幾篇文章,在報刊上發表。
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中國在史詩的收集、整理、出版和研究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壹大批優秀的民間藝人得到了確認和備案,其中優秀的進入了省級和國家級名單。各種手稿、雕版、抄本、校勘、翻譯,蔚為壯觀。各地積累了大量的音頻文件和視頻資料。藏文、蒙文、漢文出版的《格薩爾》版本超過100種,部分章節或故事大綱已被翻譯成英、俄、德、法、日、芬蘭語。我國已出版了約20部有關《格薩爾》研究成果的專著。15研究文集、集成與論文;在國內外學術期刊上發表的論文數量可觀;在中國舉辦了五次史詩《格薩爾》國際學術研討會。近年來,在國際藏學研討會上有關於《格薩爾王傳》史詩的專門論壇。《格薩爾》研究已經成為國際藏學和國際史詩學的壹個重要分支。
然而,《格薩爾》的說唱傳統也面臨著新的挑戰——傳統生活方式的改變導致史詩說唱傳統所依賴的文化生態發生了巨大變化。這些年來,壹批老藝術家相繼離世,職業藝術家開始萎縮;以英語為母語的人數在減少,觀眾也在迅速減少。為了積極應對上述情況,在當地社會和民俗文化的土壤中探討史詩的傳承規律和保護策略。作為《格薩爾》史詩傳統的主導保護單位,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文學研究所開辟了“口頭傳統田野研究基地”項目,推進了壹系列保護和振興措施,探索了《格薩爾》史詩生存和發展的有效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