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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什麽意思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原文

老天要把重任降臨在某個人的身上。

原文: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孟子及其弟子 〔先秦〕

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裏奚舉於市。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斯人 壹作:是人)

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

譯文:

舜從田野耕作之中被起用,傅說從築墻的勞作之中被起用,膠鬲從販魚賣鹽中被起用,管夷吾是從獄官手裏被釋放並加以任用的,孫叔敖從海濱隱居的地方被起用,百裏奚被從奴隸集市裏贖買回來並被起用。

所以老天要把重任降臨在某個人的身上,必定要先使他的內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勞累,使他經受饑餓之苦,以致肌膚消瘦,使他身處貧困之中,使他做事不順,通過那樣的途徑來使他的心靈受到震撼,使他的性情堅韌起來,增加他所不具備的能力。

人常常犯錯,然後才能改正;內心憂困,思想阻塞,然後才能奮起;表現在臉色上,流露在言談中,才能被人們了解。壹個國家,在內如果沒有堅守法度的大臣和足以輔佐君王的賢士,在外沒有與之匹敵的鄰國和來自外國的禍患,就常常會有覆滅的危險。

這樣,就知道常處憂愁禍患之中可以使人生存,常處安逸快樂之中可以使人死亡的道理了。

註釋:

舜:姚姓,名重華。唐堯時耕於歷山(在今山東濟南東南,壹說在今山西永濟東南),“父頑,母囂,弟傲,能和以孝”,堯帝使其人山林川澤,遇暴風雷雨,舜行不迷,於是傳以天子之位。國名虞,史稱虞舜。事跡見於《尚書·堯典》及《史記·五帝本紀》等。

發:興起,這裏指被任用。

畎(quǎn)畝:田畝,此處意為耕田。畎,田間水渠。

傅說(fù yuè):殷商時為胥靡(壹種刑徒),築於傅險(又作傅巖,在今山西平陸東)。商王武丁欲興殷,夢得聖人,名曰說,視群臣皆非,使人求於野,得傅說。見武丁,武丁曰:“是也。”與之語,果聖人,舉以為相,殷國大治。遂以傅險為姓,名為傅說。事跡見於《史記·殷本紀》等。

舉:被選拔。

版築:築墻的時候在兩塊夾板中間放土,用杵搗土,使它堅實。築,搗土用的杵。

膠鬲(gé):商紂王大臣,與微子、箕子、王子比幹同稱賢人。

魚鹽:此處意為在海邊捕魚曬鹽。《史記》稱燕在渤碣之間,有魚鹽之饒;齊帶山海,多魚鹽。

管夷吾:管仲,潁上(今安徽省潁上縣)人,家貧困。輔佐齊國公子糾,公子糾未能即位,公子小白即位,是為齊桓公。齊桓公知其賢,釋其囚,用以為相,尊稱之為仲父。《史記·管晏列傳》:“管仲既用,任政於齊,齊桓公以霸。九合諸侯,壹匡天下,管仲之謀也。”

士:獄官。

孫叔敖(áo):蒍姓,名敖,字孫叔,壹字艾獵。春秋時為楚國令尹(宰相)。本為“期思之鄙人”,期思在今河南固始,偏僻之地稱為鄙。

海:海濱。

百裏奚(xī):又作百裏傒。本為虞國大夫。晉國滅虞國,百裏奚與虞國國君壹起被俘至晉國。晉國嫁女於秦,百裏奚被當作媵臣陪嫁到秦國。百裏奚逃往楚國,行至宛(今河南南陽),為楚國邊界之鄙人所執。秦穆公聞其賢,欲重贖之,恐楚人不與,乃使人謂楚曰:“吾媵臣百裏奚在焉,請以五羖羊皮贖之。”楚人於是與之。時百裏奚年已七十余,至秦,秦穆公親釋其囚,與語國事三日,大悅。授以國政,號稱“五羖大夫”。史稱秦穆公用百裏奚、蹇叔、由余為政,“開地千裏,遂霸西戎”,成為“春秋五霸”之壹。事跡見於《史記·秦本紀》。

市:集市。

故:所以。

任:責任,擔子。

是:代詞,這,這些。

也:助詞,用在前半句的末尾,表示停頓壹下,後半句將要加以解說。

必:壹定。

苦:動詞的使動用法,使……苦惱。

心誌:意誌。

勞:動詞的使動用法,使……勞累。

餓:動詞的使動用法,使……饑餓。

體膚:肌膚。

空乏:形容詞的使動用法,使……窮困。

拂亂:形容詞的使動用法,使……顛倒錯亂。拂,違背,不順。亂,錯亂。

所為:所行。

所以:用來(通過那樣的途徑來……)。

動:動詞的使動用法,使……驚動。

忍:形容詞的使動用法,使……堅韌。

曾益:增加。曾,通“增”。

能:才幹。

恒:常常,總是。

過:犯錯誤。

然後:這樣以後。

困於心:心中有困苦。

衡於慮:思慮堵塞。衡,通“橫”,梗塞,指不順。

作:奮起,指有所作為。

征於色:表現在臉色上。征,征驗,征兆。色,顏面,面色。趙岐《孟子註》:“若屈原憔悴,漁父見而怪之。”《史記·屈原賈誼列傳》:“屈原至於江濱,被發行吟澤畔,顏色憔悴,形容枯槁。漁父見而問之曰: ‘子非三閭大夫與?何故而至此?’屈原曰:‘舉世混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以見放。’”

發於聲:流露在言談中。趙岐《孟子註》:“若寧戚商歌,桓公異之。”寧戚,春秋時衛國人。家貧,為人挽車。至齊,餵牛於車下,齊桓公夜出迎客,寧戚見之,疾擊其牛角而商歌。歌曰:“南山矸,白石爛,生不逢堯與舜禪。短布單衣適至骭,從昏飯牛薄夜半,長夜漫漫何時旦。”齊桓公召與語,悅之,以為大夫。

而後喻:才能被人們了解。喻,知曉,明白。

入:動詞活用作狀語,在國內。

法家:有法度的世臣。

拂(bì)士:輔佐君主的賢士。拂,通“弼”,輔佐。

出:動詞用作狀語,在國外。

敵國:實力相當、足以抗衡的國家。

外患:來自國外的禍患。

恒:常常。

亡:滅亡。

生於憂患:憂患使人生存發展。

死於安樂:享受安樂使人萎靡死亡。

創作背景:

此文選自《孟子·告子下》。春秋戰國時期,戰亂紛爭,壹個國家要想立於不敗之地,要奮發圖強,不能安於現狀、不思進取。這篇文章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寫的。

賞析: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篇短文不但立論高遠,見解卓越,道常人所不能道,而且論證明晰,邏輯嚴謹,有不容置辯的說服力。本文善用排比,層層深入進行論證,形成壓倒壹切的逼人氣勢,在藝術上也很值得稱道。

孟子在這篇不到二百字的短章中,圍繞客觀環境與個人和國家命運的關系,闡述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深刻道理。

文中說壹個人要成就大事,壹定要經歷許多艱難困苦的磨煉,只有經歷艱難困苦,經風雨,見世面,才能鍛煉意誌,增長才幹,擔當大任。安逸享樂,在溫室裏成長,則不能養成克服困難,擺脫逆境的能力,會在困難面前束手無策,遇挫折、逆境則消沈絕望,往往導致滅亡。所以他得出結論:“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

文章壹開頭並沒有正面提出任何觀點,而是壹口氣列舉了虞舜、傅說、膠鬲、管仲、孫叔敖、百裏奚等六位古代聖賢從貧賤中發跡的例子。這六個人的***同特點是他們在擔當“大任”之前,都曾飽經憂患,經歷過坎坷艱難的人生歷程。正因為付出了非同尋常的代價,這些聖賢才能“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成就壹番宏大的事業。所以這後面的結論又倒過來說明了這六位聖賢成功的原因。“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為使動句。動心,使心驚動。忍性,《孟子正義》釋為使本性(性格、性情)符合仁的要求。忍,能也;能,任也,故忍性為任性。孟子主張性善,仁義禮智生於心,即本於性。任其性,即以仁為己任也。“曾益其所不能”,使他們增加了做本來不能做的事的能力。命運的挫折,身心的磨難,不但沒有使他們屈服,反而磨礪他們的人格,增長他們的才幹,使他們變得更加成熟,最終成為歷史上的傑出人物。由此推論,上天如果要把重大的使命放到壹個人的肩上,就壹定要先磨練他的意誌,鍛煉他的筋骨,還要讓他經受缺吃少穿、窮困潦倒之苦,這樣,才能使他適應各種艱苦的生活,為將來的建功立業奠定堅實的基礎。

接著,孟子進壹步指出:“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這寫的是生於憂患。這是壹個並列復句,每個分句前半寫“憂”,後半寫“生”。人在客觀世界中,不能無過,有過能改,就求得了“生”。能改是壹種境界,這種境界是指人的主觀世界在客觀世界中取得了相對的自由。能改,不僅指人在道德品質上符合了仁義禮智信的要求,還指人對客觀世界的認識水平、創造能力得到了提高與發揮。壹個“能”是人的願望、決心與主觀能動性的體現。人的壹生常常會因為主觀願望與客觀世界的巨大矛盾,主觀學識品行才能與客觀處境的矛盾而憂心忡忡,內心充滿苦惱壓抑與困惑,思慮阻塞不暢。但是人也正是憂患困境中磨練了意誌、提高了認識、超越了自我奮發而有所作為。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客觀世界常常引起人們喜怒哀樂好惡憂懼等感情,他們被這些感情所困擾。表露在臉色上與語言中,然後得到別人的同情與理解。入就在這種與憂患的鬥爭中,找到了“生”的方式與途徑,獲得了“生”的意義與價值.,取得了“生”的信心與自由,這就是生於憂患的含義。“苦其心誌”等主要是說物質上的憂患,這壹層主要講的是精神上的憂患。

“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寫的是死於安樂。如果在內沒有能幹的大臣時時註意修明法度,沒有敢於直諫的賢士處處提醒國君;在外又沒有足以與自己的國家抗衡、對自己的國家構成威脅的敵國,那麽在這種寬松平和的國度裏,國君便可以整日耽於安樂(他既不需文韜,又不需武略;既不需文治又不需武功),而安樂的結果也往往就是國家的滅亡,這就是“死於安樂”的含義。

憂患可以使人發奮,安樂可以松懈鬥誌;逆境中求生,順境中滅亡,這就是人生的辯證法,這就是生活的哲理。這也是孟子作為孔子之後又壹個儒學大師所提出的體現儒家奮發有為、積極用世思想的著名論斷。

富貴福澤可以使我們生活得更好,這是人所***知的常識,也是人們追求的願望。貧賤憂戚,則是人們所不願接受的。但張載卻說貧賤憂戚,“庸玉汝於成也”,是幫助妳取得成功的機會。人們都希望壹帆風順,萬事如意,孟子卻說 “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人們不願貧賤憂戚,張載卻說這是“玉汝於成”,幫助妳成功。二者思想是壹致的,包含著深刻哲理,體現了中國人的人生智慧。它告訴我們壹個真理:人生不是康莊大道,總是會遇到種種艱難曲折,要在不斷經歷失敗和挫折,不斷克服困難的奮鬥中前進。正是這樣的人生智慧,指引人們把困難和逆境看作激勵自己奮進的動力,自覺地在困難和逆境中磨煉自己,愈挫愈奮,不屈不撓地去爭取勝利,養成了中華民族不畏艱險,自強不息的精神。壹部中國歷史,處處滲透著這種精神。司馬遷在蒙受宮刑的奇恥大辱的情況下,發奮著述,完成了不朽巨著《史記》。他在致友人任安的信《報任安書》中,曾列舉了許多先賢在逆境中奮起的事例,如周文王被拘禁,推演了《周易》;孔子受困厄,作了《春秋》;屈原遭放逐,寫了《離騷》;左丘明雙目失明,著了《國語》;孫子受了臏腳之刑,修了《兵法》,等等。他說,所有這壹切,都是先賢在困厄中發奮作出的業績。司馬遷正是以此激勵自己,繼承這種精神,完成了撰寫《史記》的偉業。

牢記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真理,提倡自覺磨煉的精神,有著特別重要的意義;只有自覺經受艱難困苦的磨煉,才能擔當起迎接偉大民族復興的重任。

孟子善用排比(也善於將排比、對偶夾在壹段文字裏用),往往對於同壹論題,采用壹連串整齊的句式進行多角度多層次的說明,有如幹流萬壑、壹時俱下,形成滔滔汩汩、壹瀉千裏、不可阻擋的氣勢。《舜發》開頭,運用歸納椎彈的方式.壹口氣舉了六個聖賢成功的事例,形成了壹組結構相似、意義相關的排比句,這就從數量上予以強調,說明了“生於憂患”是壹種普遍的社會現象,給讀者以深刻印象;接著又用排比句極力鋪排天降大任於是人之前對人們的磨練與考驗,反襯了聖賢成功的不易;然後再用排比句進壹步說明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道理。《舜發》幾乎通篇用排比,從語義上說,以簡練的語言表達了豐富內容;從語氣上說,加強了語言氣勢和感情色彩;從語形上看,給人以整齊對稱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