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壹番情調,夠別致、夠浪漫的吧?所以他不禁要自問該不該算個詩人了。回答無疑是肯定的。因為:自古詩人多飲灑,李白鬥灑詩百篇,杜甫灑量不在李白之下。現在,滿襟衣的灑痕,正說明自己與“詩仙”、“詩聖”同壹嗜好。騎驢,也是詩人的雅興,李賀騎驢帶小童出外尋詩,不是眾所周知的佳話嗎?而今自己“細雨騎驢”入得劍門關來。這樣,以詩人自命,真可謂名副其實了。
但何以又“無處不消魂”棗默然神傷呢?這就涉及陸遊的壹貫追求和當時處境了。他生於金兵入侵的南宋初年,自幼誌在恢復中原,寫詩只是他抒寫懷抱的壹種方式。然而報國無門,年近半百才得以奔赴陜西前線,過上壹段“鐵馬秋風”的軍旅生活,現在又要去後方充任閑職,重做紙上談兵的詩人了。這叫人怎麽能甘心呢!
所以,“此身全是詩人未?”並非這位愛國誌士的欣然自得,而是他無可奈何的自嘲、自嘆。試想,如果不是故作詼諧,誰會把騎驢飲酒認真看作詩人的標誌?親愛的讀者,請透過詩人幽默、瀟灑的語調,去觸摸、古籍他那顆苦痛心靈的震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