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夢華錄》卷七“駕登寶津樓諸軍呈百戲”條,按照演出的順序記載了百戲表演的全過程,是我們了解宋代百戲伎藝實際表演的極為珍貴的資料。在那壹次演出裏,在各種伎藝表演之後,有“合曲,舞旋迄,諸班直常入祗侯子弟所呈馬騎”等描述。對此,周貽白在《中國戲曲發展史綱》壹書中指出:“至於《舞旋》之為舞蹈,《馬騎》實為馬戲,則各為專技”。要把“合曲”與舞旋連用,說明《舞旋》基本上是壹種有音樂伴奏的表演,其具體動作形態和表演內容,壹方面可能具有壹定的伎藝性質,所以在列在百戲之內;同時,《舞旋》在表演內容上又可能具有壹定的抽象性和技巧性,所以可以作為整個百戲表演結束時的“壓軸節目”。在《舞旋》之後,皇帝參加的馬球、馬戲表演就開始了。
同書之“六月二十四日神保觀神生日”條,記載說:“作樂迎至廟,於殿前露臺上設樂棚,教坊、軍容直作樂,更互雜劇、舞旋。”同書“下赦”條中還說:“軍容直作雜劇、舞旋;禦龍直裝神鬼、斫真刀、倬刀。”在這些記載中,《舞旋》都是和雜劇表演更替出現,可能正是因為它在表演內容上沒有確定性,所以才能和雜劇互相補充,發揮藝術的感染力。
當然,《舞旋》也並非總是與雜劇作伴。《夢粱錄》“宰執親王南班百官入內上壽賜宴”條說,當禦賜第八盞酒時,“百官酒,舞三臺,眾樂作,合曲破,舞旋”。這裏的《舞旋》已經和宮廷大曲壹起演出了。
以上所記,多為北宋年間《舞旋》表演的情形,而《夢粱錄》的記載則說明南宋雖然經過了巨大的社會振蕩,文化變遷,但是《舞旋》卻依然流傳下來。《武林舊事》中追憶了北宋年間的著名“舞旋色”雷中慶,又記載了南宋的範崇茂、豪俊邁、劉良佐、杜士康、於慶等人。舞蹈史家費秉勛認為,《舞旋》不是指某壹特定內容的具體節目,也不是壹切舞蹈節目的泛稱,而是指除隊舞、舞隊之外,穿插於廣場藝術或宴會排當樂次中單人或雙人表演的大曲舞蹈和較短小的徒手舞蹈節目。孟元老形容“壹裹無腳小襆子錦襖遼人,踏開弩子,舞旋搭箭”(見《東京夢華錄·元旦朝會》)的時候,舞旋壹詞似乎是動作的泛稱。當吳自牧形容“街市有樂人三五為隊,擎壹二女童舞旋”(見《夢粱錄·妓樂》)的時候,《舞旋》壹詞強調的是動作的過程,並使人聯想到“旋轉”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