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豐二年(1079),六月十八日,欽差大臣皇甫尊下令在湖州逮捕蘇軾。蘇軾剛剛從徐州調到湖州。上任不到兩個月,他就遭遇了壹場猛烈的風暴。壹個府尹正在朝堂上辦公事,兩個獄卒像趕雞犬壹樣,在城外的船上捉住他,押送到汴京。
這次蘇東坡被四位改革派官員彈劾:禦史、何、和禦史大夫四次上書。證據是別人為蘇東坡刻的詩集,把禦用謀士的關鍵部分編成壹本書,在神仙面前詆毀。導火索是蘇軾在湖州上任後寫的《謝表》。罪名是在《謝表》《詩詞》中忽悠朝廷,目中無人,肆意汙蔑新法,有恃無恐。該案涉及東坡及部分友人的多部作品,事後均受到不同處罰。
在蘇東坡的作品中,有些確實是對王安石變法的攻擊和嘲諷。但是,反對王安石變法,蘇軾在寧在熙變法之初就已經表明了態度。他兩次上書《宗申萬艷疏》,討論新法的種種不便,對新法進行了猛烈而全面的抨擊。比如要取消三部法規司,就要反對青苗法、等損法、豁免法、農田水利法,認為“王安石不知人,不能多用。”他以批判商鞅為借口,指責王安石“欺君欺君”,把新黨中的“新晚輩”汙蔑為“謀權的小人”,把新法比作毒藥。實行後“四海怨聲載道”,所以“今之政,少用則敗,多用則敗。如果無休止地執行下去,就會導致混亂”,這意味著新法將導致國家的毀滅。於是,他勸宗申不要急於求成,欲速則不達,提出要贏得人心,要有壹個好的習俗,要守壹個紀律,要慢慢進步,十年工作的積累,這樣什麽事都做不成。
蘇東坡與司馬光、歐陽修、張、、劉智、、孫覺等反對變法的官員交往越來越多,成為反對派陣營中敢於沖鋒陷陣、直面敵人的勇敢將軍。比如《送官劉舒》壹詩中,東坡直接抨擊王安石,把他比作曹操、張湯,而把已經和王安石絕交的劉舒比作孔融、汲黯,褒貶反差強烈。王安石提出新科舉法,宗申上書討論,東坡持不同意見,公開反對。蘇軾在開封中考,出策題影射王安石任意變法會毀了國家大事。後來司馬光回憶說,蘇軾在反對新黨的鬥爭中是最勇敢的。這在壹定程度上可能影響了他的父親蘇洵寫《論強奸之辨》。
在這種情況下,王安石也給了蘇軾針鋒相對的回應。範真曾推薦東坡為諫官。如果推薦成功,對改革派非常不利。王安石通過他的姻親兼禦史謝彈劾蘇東坡,說他回四川辦喪事時多占船只,販賣私鹽和蘇木。王安石下令淮南、江南、湖北、成都等地交通部門嚴查,搜集證據,逮捕水兵,嚴刑拷打對待貧民。但因為這是莫須有的罪名,調查了很久,結果壹無所獲。蘇軾並沒有為這種誣陷找任何借口,但他感受到了北京的沈重壓力和艱難處境,所以堅持要補上,朝廷批準他把刑期傳到杭州。
十壹月(1071),蘇軾抵達杭州上任。三年後遷到密州(今山東諸城),三年後改知徐州。其間王安石在西寧罷課七年,次年復相。由於維新派內部紛爭,王安石年後再次罷課,判江寧府(今江蘇南京)退居半山公園。總之,烏臺詩案發生時,王安石已不在權力中心。但當權的政治改革派對東坡的嘲諷仍懷恨在心,決心除掉蘇軾,於是上書攻擊蘇東坡心懷叵測,口誅筆伐,嘲諷新法,稱“不尊君之義,乃大義之節”,甚至要求懲處蘇東坡,以正風俗民心。
蘇東坡確實有壹些嘲諷新法的作品,表達了他對某些問題的個人感受和內心抱怨,其中往往夾雜著壹些對人民的同情和憂國憂民的感情。而強加給東坡的壹些罪名純屬斷章取義,牽強附會。比如東坡八月十五觀潮五絕中有壹句“東海若有清意,當教鹵水變桑田”,被各路審查者斥為反對農田水利法。東坡的《王付修居雙璧》說“根無彎,入土為安,世間唯龍知”。丞相王連居然在諸神面前挑釁:“陛下飛龍在天,蘇軾以為自己沒有心腹,卻要刺龍在地下,而不是造反?”可以說純粹是捕風捉影,白添罪名。
從7月18日到12月28日,蘇東坡被審訊和各種嚴刑拷打了五個多月,維新派只想以“譏誚國家大事”來指控蘇軾。最後,蘇軾寫了壹份兩萬多字的“認罪書”,承認了相關罪名,並表示“願為朝廷效力”。想不到東坡因為他的文字惹了這麽大的禍。在此期間,詩人身心受到極大傷害,多次試圖自殺結束生命。那麽宗申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懲罰蘇軾呢?當然,他對有影響力的官員用言語攻擊新法感到惱火,但問題是,蘇軾反對新法的態度早就表明,曾有詩嘲諷王安石。宗申為何在89年後重罰蘇軾?
同時,是什麽最終讓宗申原諒了蘇東坡?據說此案還驚動了內廷,而由於蘇軾的文采和名聲,他的名字早就傳遍了皇宮。尤其是曹仁宗病重的時候,她想了想。本來想對祖母的病進行大赦,但曹皇後說:“仁宗主持科舉時,她回宮高興地說:‘現在我的子孫有兩個太平宰相了。’它指的是蘇軾兄弟。妳現在要殺了他嗎?不需要原諒世人的惡,但放了蘇軾就夠了。“上帝不得不服從。
或者說大臣們的救濟和說情也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臣張、、範鎮,賫書救之。蘇轍哥哥祈求上蒼饒了哥哥壹命,寫信乞求官位贖回哥哥。改革派官員中也有不同的態度。比如宰相吳沖對宗申說:“曹曹參尚且容忍米芾,陛下為何不能容忍蘇軾?”王安石的弟弟,中國書法家王安利,也勸宗申不要殺蘇軾。據說連王安石都說“有盛世殺人才嗎?”這件事傳到了宗申的耳朵裏,他終於決定原諒蘇軾。
又或許是毛的誓碑起到了壹定的作用,不敢開這個朝代殺文人的先例,怕被後人指責。此外,宗申還欣賞東坡的才華。據說蘇軾在獄中感到命運多舛,所以寫了兩首詩《寄子》,以寄托哀思。第二個寫道:
主如天萬物春,小臣忘我。
百年未還,還債更累。
埋骨是青山,獨雨傷身。
和君做壹輩子兄弟更重要。
他哥哥深情的告別讓人落淚,宗申看後被同情深深感動。再加上他沒有殺人的意圖,所以最後的處分是:黃州團練部副使節袁外郎,安置在本州。
這個冤獄雖然結束了,但是蘇軾在裏面受到的迫害和屈辱應該是刻骨銘心的。就連後來的文人提到這個詩案,都會嚇得面無人色。因為是王安石變法引發的,蘇軾和王安石是不是進壹步勢不兩立?歷史的答案是否定的。
元豐三年(1080)二月,蘇東坡抵達黃州,過著流亡生活。這個理想主義的、有才華的、有進取心的知識分子在貧困中掙紮著生活,他的文學創作也達到了壹個小高潮。四年後,宗申下詔:“蘇軾遷居汝州(今河南臨汝)。”蘇軾只好離開黃州,乘船上路。經過江州、高安、金陵,通過幾個朋友的斡旋和安排,在那裏認識了王安石。
這是元豐七年(1084)的七月,陽光明媚,氣候相當炎熱。在朋友的陪同下,蘇東坡去蔣山見王安石。已經64歲的王安石也熱情接待了比他小16歲的晚輩。有人說,王安石帶著壹頭驢在船上遇見蘇軾,然後前往蔣山。十四年來,他們壹直在異地,從未謀面。宮廷政治今非昔比,主要是因為他們在政治中的地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兩個曾經對立的政敵,現在拋棄了之前的不愉快,開始愉快地握手交談。東坡與安史同遊數日,* * *見江山勝,談學術文章,互相吟詩,甚至談佛禪。氣氛相當融洽。
王安石當然對蘇軾有偏見,但也看好東坡的文采,愛讀蘇軾的詩。如東坡《錢氏忠碑》壹文,認為其“絕似西漢”,“直欲與子上下馳騁。”讀到東坡的詩《多少峰阻日,江遠天》時,我嘆了壹口氣:“我這輩子還沒寫過壹首詩。”他在黃州盛祥苑看了蘇軾的《藏經書》後,贊嘆道:“子瞻,人之中,也是龍!”因此,在文壇上,王安石也是當時最了解蘇軾才華,並能給予高度評價的人物之壹。
蘇軾反對新法,有時還調侃王安石的壹些詩。比如安史的《子曰》:“坡也是大地之皮。”蘇軾譏笑“水晶鞋是水之骨”。但通過十幾年的觀察,王安石的個人品格,尤其是他在寫作上的學術成就,還是可以實事求是地肯定的。他曾說:“王的文筆不壹定差。”他在讀王安石的詩《桂芝項瑾陵懷古》時,也稱贊:“這老頭是只野狐貍。”所以兩人在學術文章上應該是同路人,而且語言相通的* * *還不少。當時王安石大病初愈,放棄了自己的房子作為寺廟,讓蘇軾住在秦淮河邊。東坡在何安石的《北山》詩中也感激地說:
騎驢進曠野,想看看老公沒病的時候。
勸我試著要個三畝的房子。上班晚了十年。
似乎在這次見面中,兩人進行了情感上的交流。王安石曾感嘆:“不知過了多少個幾百年,才有這樣的人物。”東坡離開金陵後給王安石寫過兩封信。王安石也給東坡寫了回信,勸他“以行自愛”。但是,他們是否盡了最大努力來和解呢?看來也未必。王安石死後,蘇軾為朝廷寫了《詞》和《王安石贈太傅》。到了南宋,還有人認為:“這雖是褒義,其言無不盡微妙。”特別是他在作詞中避談王安石變法,可見蘇軾在這個問題上采取了保留的態度。蘇軾還寫了《作詞》和《呂惠卿負責賜建寧軍副使》,對呂惠卿持譴責和否定的態度。有人認為“王安石被列入批判之列。”但在元佑近代化過程中,司馬光欲徹底廢除新法,而蘇東坡則主張新法“揚長避短”,如如何存利害免法,與司馬光爭得面紅耳赤。
總之,蘇和王的關系確實極其微妙,迷霧重重,讓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