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傒斯幼年家境貧苦。其父揭來成是宋朝的壹個“拔貢”,母親黃氏。5歲從父就讀,刻苦用功,晝夜不懈,十二三歲博覽經史百家,至十五六歲時已是文采出眾,尤其擅長詩詞、書法。年紀差不多的人,均敬佩他,拜他為師。
揭傒斯青年時期,遠遊湖南、湖北,講學謀生,直至39歲。壹些名公顯宦很器重他,湖南宣慰使趙琪素把揭看作“知人”,說他將來必為“翰苑名流”。湖南憲使盧摯、湖北憲使程鉅夫也非常賞識他。程鉅夫稱揭傒斯為“奇才”,把自己的堂妹許配給他為妻。
元皇慶元年(1312年),程鉅夫(字文海)在朝做官,其公館設在宮廷門前。揭傒斯常居館內少出,執主賓之禮十分謹慎,很少有人知道他是程鉅夫的肺腑親戚。那時元代開國遺老尚在,聽說程公有佳客,都想見識見識。程鉅夫只得引見。他們從交談中發現,揭傒斯論文時意象飛動,氣勢豪放,論政時騁議馳辯,理正辭嚴。大家認為揭傒斯才華橫溢,是國家棟梁之材,紛紛向朝廷推薦。知中書李益,看了揭傒斯寫的《功臣列傳》,贊嘆不已,“這才是修史書的名手筆啊!別人修史不過是謄抄其它版本的史書而已!”。程鉅夫的莫逆之交,深受元廷敬畏的集賢大學士王約(字彥博)力薦說:“與傒斯談治道,大起人意,授之以政,當無施不可。”
元延祐元年(1314年),揭傒斯由布衣授為翰林國史院編修。三年(1316年),升應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誥。四年(1317年),遷升為國子助教。六年(1319年),朝廷提升揭傒斯為“奎章閣”供奉學士。不久,又提升為侍講學士,主修國史,管理經筵事務,為皇帝擬寫制表。當時提升不能超過兩級,可是揭傒斯卻連進四級,直至二品“中奉大夫”,實為罕見之事。
元天歷二年(1329年),圖帖睦耳在“奎章閣”內聚集功臣於弟和皇親國戚子孫就學,要揭傒斯擔任授經郎。“奎章閣”設在興聖殿西,揭傒斯每日早起,步行最先到達,從學的公於王孫***同商議;集資為老師買壹匹好馬。揭傒斯聽說後,自己隨即購置壹匹馬,反復讓人看,然後又把馬賣了,以此舉表示自己不願牽累別人。在揭傒斯門下求學而入朝做官的人,後來大都成為國家的重臣。他們之中很少有求人聲援的,都不貪圖功名利祿。揭傒斯任投經郎時,圖帖睦耳經常來到閣中咨訪,與揭傒斯交談,每次都對答如流。至順元年(1331年)預修《皇朝經世大典》皇帝看到揭傒斯寫的《秋官憲典》,驚訝地說:“這不是唐律嗎?”又看到《太平政要》四十九章,更是愛不釋手,把它放在床頭,經常閱看。並把《太平政要順》發給文武百官觀賞,說:“這是我們的揭傒斯所寫的,妳們都得好好看看!”皇帝不直呼傒斯其名,而以“曼碩”喚之,以示親重。
元至正三年(1343年),揭傒斯以70歲高齡辭職回家。走到中途,皇帝派人追上,請揭傒斯回京寫《明宗神禦殿碑文》。寫完後,他又要求回家。丞相問揭傒斯:“方今政治何先?”揭答:“養人。”丞相再問:“養人為何在先呢?”再答:“人才,當他的名望還沒有顯露時,休養在朝廷,使他全面了解國家政務,壹旦用他的時候,他就會自覺地施展本領啊!這樣就不會出現因缺乏人才而誤大事的後患啊!”丞相欽佩,奉旨留下他編修遼、金,宋三史,任總裁官。丞相問揭傒斯,“修史以何為本?”答:“用人為本。有學問能寫文章而不懂歷史的人不能用,有學問能寫文章且懂歷史但缺乏道德的人也不能用,用人的根本應當把‘德’放在第壹位。”並經常與同事說,“要想知道寫史的方法,首先必須明白歷史的意義。古人寫史,雖小善必錄,雖小惡必記。不然的話,何以規勸人們棄惡揚善?”故此,他自己毅然執筆撰稿,孜孜不倦。凡朝政之得失,人事之功過,均以是非衡量,不隱惡,不溢美。對根據不足的事物,必反復考證才寫上,力求準確無誤。至正四年(1344年)七月四日(8月12日),《遼史》修成,呈送皇帝,得到獎賞,並勉勵他早日完成金、宋二史。揭傒斯深知皇帝對自己的信任,唯恐力不從心,難以完成。他吃住都在修史館中,每天天剛亮便起床,至深夜不歇,廢寢忘食。那年盛夏,揭身染傷寒,仍伏案修撰。七月戊戌(十壹)日(8月19日)以身殉職。朝中官員得悉揭傒斯去世的噩耗,都趕到史館哭悼。第二天(8月20日),中書出公鈔2500緡,率先為他辦理喪事。樞密院、禦史臺、六部等,也送了賻金。這時,有外國使節來到京城,燕勞史局以揭公故,改日設宴接待。皇帝為他嗟悼,賜楮幣萬緡治喪事,並派官兵以驛舟送揭傒斯靈柩到故鄉安葬。揭傒斯死後葬於富州富城鄉富陂之原(秀市鄉水洲村對面山坡上)。追封為豫章郡公,諡號文安。《元史》卷壹百八十壹有傳。
軼事揭傒斯在外為官,念念不忘故鄉。豐城本不產金,官府聽信奸民商瓊迷惑之言,招募300戶人家淘金,以商瓊為總領。豐城人只好散往外地采金獻給朝廷,每年上交自4兩增至49兩。商瓊死後,300戶淘金人幸存不多,生存者也貧困不堪。上司責成豐城當局交不出黃金就用勞役來抵償,豐城許多人因此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揭傒斯從堂孫處獲悉此事,向朝廷詳述實情,獲準僥免,縣人感其恩德。
揭傒斯性格耿直,好善嫉惡,表裏如壹。聽到某郡縣有廉潔奉公、愛護百姓的官吏,講話、寫文章時,必定旁引曲喻,稱道廉吏的行為,宣揚廉吏的品德。聽到某官吏貪贓害民,則必定在議論時批評這個官吏,並規勸他。有壹次,壹個郡侯以權勢要部下百姓送禮做壽,並請揭傒斯撰文記他的德政。揭傒斯痛斥說:“妳的所作所為怎麽樣?我能違背民意違背自己的心願為妳粉飾、阿諛奉承?”此人幾經賄賂都以失敗而告終。而遇到善良的人求助,揭傒斯總是熱情地幫助他們。有壹個客人為求他寫文章,送給他酬金,揭傒斯寫好了文辭,對客人說:“錢妳拿回去自己用吧,妳的心意我已收下了。”
成就文學
揭傒斯是元代壹大才子,為文簡潔嚴整,為詩清婉麗密,虞集稱其“如美女簪花”。即便社會地位、生活環境改變之後,對下層人民的疾苦並未忘懷,形諸於詩文的仍然不少。在《送劉以德赴化州學政序》中有“旬宣之道未盡,廉恥之化未興,詬病之風未除,職教之徒臃腫腆腮”之句。在《送吏部段尚書赴湖廣行省參政二十韻》詩中寫道“五嶺纏妖欞,三湘困繹騷。罷氓貧到骨,文吏細吹毛。麟鳳饑為腰,鷹鶓飽在僚。”《千頃堂書目》載有《揭文安公集》五十卷,明初已缺十三卷。尚存古代全集本有三種:《四庫全書》本(十四卷)、《四部叢刊》本(十四卷,又補遺詩壹卷)、《豫章叢書》本(十八卷)。1985年6月,上海古籍出版社重新編輯出版了《揭傒斯全集》。
揭傒斯的《漁父》、《高郵城》、《楊柳青謠》、《秋雁》、《祖生詩》、《李宮人琵琶引》等詩,都在壹定程度上揭露了現實社會生活不合理的現象。尤其是《秋雁》詩,別有寄托,寫出了當時民族間的矛盾。誠如《至正直記》說:“揭曼碩題雁,蓋譏色目北人來江南者,貧可富,無可有,而猶毀辱罵南方不絕,自以為右族身貴,視南方如奴隸然南人亦視北人加輕壹等所以往往有此誚。”揭傒斯還有壹首《女幾浦歌》,用民歌體描寫大孤山下的船民,不管風浪如何險惡,總是無所畏懼,表現了勞動人民的剛毅勇敢。
揭傒斯的散文多宣揚封建倫理思想,但也有壹些可讀的作品。如《與蕭維鬥書》、《送李克俊赴長興州同知序》,都認為“獨善其身”不是壹個政治家的風度。《浮雲道院記》、《胡氏園趣亭記》,反映出壹種封建時代文人的閑適情趣。歐陽玄《豫章揭公墓誌銘》說,揭傒斯“文章……正大簡潔,體制嚴整。作詩長於古樂府,選體、律詩長句,偉然有盛唐風”。
揭傒斯的詩文寒向江南暖,饑向江南飽。莫道江南惡,須道江南好。——元代·揭傒斯《秋雁》秋雁
寒向江南暖,饑向江南飽。莫道江南惡,須道江南好。 秋天 , 寫鳥諷刺春草細還生,春雛養漸成。茸茸毛色起,應解自呼名。——元代·揭傒斯《畫鴨》
畫鴨
春草細還生,春雛養漸成。茸茸毛色起,應解自呼名。 古詩三百首題畫兩髯背立鳴雙櫓,短蓑開合滄江雨。青山如龍入雲去,白發何人並沙語。船頭放歌船尾和,篷上雨鳴篷下坐。推篷不省是何鄉,但見雙雙白鷗過。——元代·揭傒斯《夏五月武昌舟中觸目》
夏五月武昌舟中觸目
元代揭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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