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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遠古社會的傳說

炎帝神農與神農架傳說

鄂西神農架,不僅以其古老的歷史、浩瀚的林海、珍奇的物種、洪荒的景觀、古樸的民俗風情、詭譎的自然奧秘而蜚聲中外,被譽為“綠色寶庫”、“動植物王國”、“科學迷宮”、“中國國寶”;而且,還是中華民族的始祖——炎帝神農氏長期活動、為民造福的聖地,成為海內外十多億炎黃子孫非常向往的“洞天福地”。

改革開放的大潮,啟開了神農架神秘封閉的大門,前來訪問、旅遊、考察、探謎的中外客人越來越多。人們常常懷著濃厚的興趣問道:神農氏真的到過神農架嗎?他與神農架有什麽聯系?神農架的名稱到底是怎樣來的?

神農架最顯著的壹個特色,是神話色彩極為濃厚,神秘多彩,令人興趣盎然!

傳說炎帝神農氏是上古時代三皇五帝中的壹位賢聖的帝王,是中華民族的化身。我國許多史籍,如《左傳》、《禮記》、《漢書》、《荊州記》、《帝王世紀》、《水經註》、《括地誌》、《漢唐地理書鈔》、《路史》、《大清壹統誌》等,都認為炎帝神農氏的出生地是厲山、列山或烈山,即今湖北省隨州市厲山鎮。據清同治《隨州誌》記載:“列山上建有神農廟、神農井、炎帝廟”。相傳神農氏誕生於厲山鎮南九烈山第五座山頭半山腰中的神農洞。神農洞的附近有古廟壹座,內供伏羲氏、神農氏、軒轅氏的塑像。隨州市厲山鎮距神農架林區只有兩百公裏,前者是神農氏故鄉,後者是神農氏長期生活的地方。至今,兩地的民俗風情、方言、有關神農氏的傳說故事,都大抵相似。兩地皆系炎黃文化的發源地之壹。

神農架的稱謂較多,僅筆者收集的名稱就有神龍山、神農山、神農架山、老君山、南山、景山、熊山、太陽山、野人山、木城、神龍、神龍架、神農架、森林架、巴山老林、南山老林、中央山地、華中屋脊、華中第壹峰、大巴山東段、大巴山主峰、壹萬英尺之巔等等,多達二十余個,其中有的是借代名。然而,查閱《史記》等《二十五史》,都沒有神農架的芳名;1931年5月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的《中國古今地名大辭典》上,也沒有提到神農架。1970年5月,國務院以國發(79)47號文件正式批準將鄂西北的房縣、興山縣、巴東縣的二十四個公社、兩個藥材場和壹個農場劃為神農架林區的行政區域,屬湖北省人民政府直轄單位。房縣、興山縣、巴東縣所在地,自三皇五帝至西周分別為彭部落方國、後夔國、廩君國地,春秋時屬麇、庸二國和夔子國,公元前634年楚滅夔後至戰國時期屬於楚國。由此可見,春秋之前,神農架所在地屬於多國之間的邊緣地區,是“蠻荒之地”中的孤島;加上這壹帶千裏高山、人跡罕至,長期處於原始封閉狀態,成為被遺忘的角落,或被視為可望不可及的洪荒之地,“藏在深山人未識”。

神農架最早的名稱,被稱為“熊山”。《山海經?中次九經》雲:“又東壹百五十裏,曰熊山。有穴焉,熊之穴,恒出人神人,夏啟而冬閉……熊山,帝也” (從王念孫校)。壹些學者認為,《山海經》講的“熊山",從名稱、地望、方位來看,即今神農架(參見四川省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86年版《<山海經>新探》壹書)。有趣的是,當代科學家們通過考察後認為:神農架發現的熊不僅數量特多,而且種類最多,不愧是中國“熊的王國”。其中的“神人”,是屈原《山鬼》詩中的“山鬼”,即今轟動全球的神農架高大的“野人”。“熊山,帝也”,是說神農架是古代帝王的聖地,這位帝王,當指炎帝神農氏。

《史記?楚世家》記載:約公元前十壹世紀,周成王將熊繹封於楚(大約相當於今神農架林區南坡、興山縣、秭歸縣及長江北岸—帶),“熊繹辟在荊山,蓽露藍縷,以處草莽,跋涉山林。”《左傳?宣公十二年》也很贊賞楚先王熊繹“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的艱苦創業精神。當時的古荊山,包括今神農架林區全境及房縣、興山、巴東、秭歸、保康等地。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中國成語大辭典》認為:“篳路藍縷”這句成語,謂架柴車穿破衣去開辟土地,後形容創業艱苦。而比熊繹早約兩千年的神農氏,來到神農架創業、采藥的處境,肯定更為艱險。神農架作為神農氏駕臨、創業的領地,其地位是崇高的,“熊山,帝也”,指的就是這壹史實。同時,“神農架”名字本身就寓意著神農氏當年架柴車、穿破衣在神農架、鄂西北壹帶萬山叢中披荊斬棘、搭架采藥的艱苦創業歷程。

“神農架”的名稱直到清代才正式見諸方誌,清同治年間編纂的《興山縣誌》雲:“老君山其最高處曰神農架,懸崖峭立,林木蒙茸,人跡罕至”,“神農架終年有積雪。”隨後出版的《湖北通誌?輿地誌?山川四》記述:“老君山,在(興山)縣西八十裏,高三千丈(《清壹統誌》),山最高處曰神農架,懸崖峭立,人蹤不至,每除夕聞爆竹鼓吹聲,土人以聲多蔔來歲豐稔。”民國初年重修的《興山縣誌》上也說:“老君山高寒,屋瓦被凍、多坼,居民多以木為之。產赤蛇,長五寸;有獨角獸,如羚羊,重千斤,明崇禎初獸見……山上有老君觀,觀旁有大人(即高大的“野人”)足跡,長壹尺,廣六寸”;“縣西北之神農架,縣境第壹高山也,神農山脈出自四川……入縣境為神農山,壹名神農架山。”

“山最高處曰神農架”,就是指今神農架林區老君山(其主峰海拔2936米)、西面的神農頂(海拔3105.4米)、大神農架3052.7米)、小神農架(3005米)等高峰。

民間傳說,遠古時代太上老君曾從天宮來到神農架煉過長生不老仙丹,並與炎帝神農氏壹起建起冶金爐,冶煉鋼鐵打制農具,為民造福。後來,人們就在這裏修建了老君廟(老君觀),供奉太上老君神像和神農像,此山便稱為老君山;比老君山更高的山就稱為神農山。這件事足以說明,在人民心目中,神農氏的貢獻是最大的,聲望是最高的,遠遠超過天上的神仙。可惜,這些廟宇寺觀均毀於近代。尤其令人感興趣的是,通過近些年的考察,神農架的老君山到宋洛河壹帶幾十裏的山林中,蘊藏著豐富的銅礦、金礦、鐵礦等,並且發現了壹些古人在此開采冶煉礦物的遺跡。八年抗戰時期,日本侵略軍未能打進神農架;然而在此之前,日本地質師米山良輝慕名不遠萬裏來到神農架老君山旁的宋洛雙箭孔修建采礦井,采用水選法煉出銅和金。1936年,當地山民將米山良輝驅逐出境,保護了神農架的資源。總之,傳說與現實,基本證實了遠古時代神農氏前來神農架冶煉鋼鐵打制農具壹事,並非完全空穴來風。

神農架民間關於神農氏的傳說故事極為豐富多彩,中老年人大多能講出幾個炎帝神農氏的故事來。炎帝神農氏在這壹帶搭架采藥、懲惡揚善、為民謀利的事跡,在這裏家喻戶曉,人人皆知。僅1990年出版的《神農架民間故事集》壹書,就收錄了與神農氏有關的傳說故事幾十篇。這些傳說故事表明,神農氏曾踏遍神農架的千山萬水:他架木為巢,供老百姓居住;他搭架采藥,編寫藥書,為民治病;他鬥兇獸、懲惡人,弘揚了人間正氣;他教民稼穡、養蠶、紡織、種樹、采茶、制陶、制末耜、飼養禽畜、創集市貿易、作琴瑟、創歌舞,與民同樂,出現了太平盛世。

在神農架,有壹個流傳極廣的故事:壹次,神農氏采藥嘗百草時中毒,生命垂危,他順手從身旁的灌木叢中扯下幾片樹葉嚼爛吞下去,用以解饑療渴。奇跡出現了,這幾片樹葉救了神農氏的命。於是,神農氏將這種樹葉命名為“茶”,並倡導植茶、喝茶。現代科學證明,茶葉的茶單寧等物質的確能抗菌殺菌、消炎解毒,而且具有防癌功能。然而,壹些學者認為,神農架不可能有野生茶樹,只有雲南省才有,所謂神農氏在神農架遇茶解毒的傳說是無稽之談。

神農架到底是否有野生茶樹?國家“七五”期間重點科技攻關項目的首項——神農架作物種質資源考察的結果表明:神農架林區紅花鄉(今屬木魚鎮)、下谷鄉和興山縣萬朝山等地原始森林中確有大量野生茶樹,最大的茶樹高達三米多,屬野生灌木型大葉茶,是我國野生茶樹的又壹新類型,並使我國野生茶樹起源地由北緯22度的雲南省紅河流域大大延伸到北緯31度的神農架,向北推移了數千公裏!這壹重大的發現為遠古時代神農氏采藥中毒時用茶葉解毒的記載與傳說提供了可靠的佐證。

民間傳說還認為神農架有“帝女桑”,有特大野生桑樹,神農氏之妻借這種大桑樹養蠶織布。這種傳說同樣以極大的魅力吸引了人們前來神農架探謎:“神農架,真的有野生大桑樹嗎?”

《山海經?中次十壹經》載:“又東五十五裏曰宣山,淪水出焉,東南流註於視水。其中多蛟。其上有桑焉,大五十尺,其枝四衢,其葉大尺余,赤理、黃華、青拊、名曰帝女之桑。”《太平禦覽》卷九二壹引《廣異記》雲:“南方赤帝(神農氏)女,學道得仙,居南陽愕山桑樹上……因名帝女桑。今人至十五日焚鵲巢作灰汁,浴蠶子招絲,像此也。”鄂西北包括神農架的部分地區在古代曾隸屬於南陽郡、襄陽府,“愕山”即“鄂山”。房縣及神農架有“蚊”、“水怪”,由來已久。清同治年間《房縣誌》記載:“鹹豐三年(公元1853年),春燕死成堆,六月淫雨七日,二十八日有蛟出小河,沖壞田廬無算”;“鹹豐時,麻灣(今屬神農架林區麻灣村)山崩,遏其流半日,水溢汪洋,覆田廬無算。水涸,鄉人於烏龜峽,見壹物,頭骨大如巨釜,雙角節次直理,身首異處,疑為蛟,巖所擊斃者。”

最奇特的是,神農架作物種質資源考察隊於1987年以來在神農架林區多次找到了我國尚未發現過的特大古老原生桑樹,樹齡分別達到八百年和五百年;發現了桑椹長度是普通桑椹2.5倍的果、桑兼用的桑樹;甚至發現了無籽桑樹,該樹高達9米,桑椹果呈圓柱形,椹無籽,汁甜蜜。這三種桑樹可列為中國之最或世界之最,為傳說中的“帝女桑”及神農氏之妻在神農架借大桑樹養蠶織布提供了科學依據。神農架民間還傳說,神農氏在神農架采藥時,登上了具有仙境之稱的燕子埡、天門埡,繼而攀登回生寨,以便將回生寨的七十二種還陽藥記入他的紫竹簡——《神農本草經》。據傳說,這回生寨的還陽藥起死回生,所以稱之為“回生寨”。當神農氏在跨越回生寨中壹座獨木小橋時,他不慎將《神農本草》竹簡失落橋下,此橋因而得名“失書橋”。神農氏正處在惋惜為難之際,忽然從碧空飛來壹群白鶴,把他接上了天庭,成了“藥仙”。回生寨從此壹年四季香氣彌漫,遂改名“留香寨”。1985年秋,筆者陪同文物工作者來到天門埡、留香寨考察,在留香寨下兩公裏處的紅河村發現了壹座神農氏騎仙鶴上天庭的清代石刻雕像。這座石刻雕像,竟然與當地民間傳說完全吻合,實在令人嘖嘖稱奇。壹些史籍方誌描寫炎帝神農氏的形狀是:身長八尺七寸,聲音宏亮,額角很寬,眉棱圓而突出,胡須很多,鼻子很大,嘴唇很厚。這些特征正好與這幅騎仙鶴的神農氏的石刻像相同。

《史記?補三皇本紀》記載:“炎帝神農氏,姜姓。母曰女登,有媧氏之女,為少典妃,感神龍而生炎帝,人身牛首。”晉代皇甫謐《帝王世紀》雲:“炎帝神農氏人身牛首。”《天中記》卷二十二引《帝系譜》:“神龍牛首。”北魏酈道元《水經註?滲水》記述:“(謬)水西徑厲鄉南,水南有重山,即烈山也。山下有壹穴,父老相傳雲,是神農所生處也,故《禮》謂之烈山氏。水北有九井,子書所謂‘神農既誕,九井自穿’,謂斯水也。又言‘汲壹井則眾水動’。《路史?後紀三》羅蘋註: “《荊(州)記》雲:‘(神農)井在(烈)山北,重塹周之,廣壹頃二十畝,內有地雲神農宅。神農既育,九井自穿,舊言汲壹井則八井震動’。”

以上史書記載,也與神農架林區的考古發現不謀而合。1985年,文物考古工作者來到燕子埡、留香寨北麓的官封鄉塔坪村,對當地壹座古塔遺址進行了清理。當地老人說,此塔系六棱九級寶塔,名曰“神農塔”。壹說是遠古時神農氏所建,壹說是唐中宗李顯被貶房縣時所建。據說寶塔原有九座,到了明清時代只剩壹座。寶塔附近有九口古井,九井之水相通,汲壹井則眾井水動。

這座寶塔系清乾隆五十六年(公元1791年)所補修,補修時所立的碑石至今猶存,碑文說:“此塔建於斯地,總莫考其所從來而獨存至今,又堪比之松柏砥柱,與四圍崇山相為掩映,有足觀者,亦可謂深山之古跡也。第歷年久遠,北隅殘缺。彥等觀物,不忍先民之經營漸次消滅,於是糾首捐資,如式補修,以垂千古焉。”可見,早在兩百多年前補修此塔時,該塔就是獨存深山之古跡,它的始建年代無從查考,足見古塔歷史之悠久。神農架官封鄉(今屬紅坪鎮)塔坪村從無兵燹之禍,基本處於與世隔絕狀態,壹座寶塔保存數千年是完全可能的。可惜,1966年“文化大革命”中,這座古塔被當作“四舊”而拆毀,只剩下塔基。考古人員在此塔基旁,還找到了壹塊“人身牛首”的神農氏磚雕像,系古塔上的裝飾部件,引起了許多專家的重視。這是壹塊高浮雕的人身牛首的神農氏磚雕像,長28厘米、寬16厘米、厚11厘米(現保存於神農架林區文物管理所)。

神農架的磚雕及有關古籍,為何要將神農氏刻畫為人身牛首的形象?

南宋羅泌《路史?後紀三》記載:“(神農氏)乃命邢天作《扶犁》之樂,制《豐年》之詠、以薦厘來,是曰《下謀》。”

神農時代的《扶犁》、《豐年》皆與牛相關,而牛是農民的寶貝,也是勤勞、豐收、富裕、安居樂業、為民造福的象征。神農塔磚雕及史籍中將神農氏喻為牛的頭、人的身子,筆者認為起碼有三種含義:其壹,神農氏發明了末耜、牛耕、稼穡,是農業之神;其二,神農氏與耕牛壹樣,任勞任怨,勤苦勞作,壹心只為百姓造福,為民多作奉獻,舍身忘己;其三,是原始社會裏牛的圖騰信仰。在上古時代生產力很低的情況下,人們依靠牛、熱愛牛、崇拜牛,是天經地義的。所以,古籍和民間傳說中以及神農塔磚雕中認為神農氏是“牛首人身”,也就理所當然,不足為怪了。

學術界認為:“神龍”即“神農”,“神龍架”即“神農架”。“龍”與“農”諧音,有時通假。中國是龍的故鄉、龍的國度,同時又是悠久的農業之國;而神農氏是中華民族的始祖,是農業之神;傳說中還認為神農氏的祖先是神龍。所以,“神龍”即‘神農”,“神龍氏”即“神農氏”。《繹史》卷四註引《帝王世紀》、《宋書?符瑞誌》、《史記?補三皇本紀》、《路史?炎帝神農氏紀》、《春秋緯元命苞》等史籍中都有女登(或作安登)為神龍感而生神農的記載。《漢書?晁錯傳》雲:“五帝神聖……河出圖,洛出書,神龍至,風鳥翔,德澤滿天下,靈光施四海。”這正是對炎帝神農氏、黃帝軒轅氏千古豐功偉績的頌揚。

地方誌書,是所在地政治、經濟、文化的真實記錄。明清時代的《房縣誌》記載:“張公院在南山舉場,離城百四十裏,山峰獨立,翠聳雲霄。登眺則眾山俱俯,頂有方丈地,尚存基址,其磉石圍丈余,相傳張子房修行處,去院二十余裏許有白雲庵,亦雲子房修行處。”

張公院、南山、舉場、白雲庵,皆屬今神農架林區首府松柏鎮的地名。南山是房縣之南群山的通稱,壹般指今神農架,特指神農架松柏鎮北面的群山。元代和明初,房縣、神農架隸屬襄陽路或襄陽府,所以明清時編修的《襄陽府誌》稱神農架為“巴山老林”和“南山老林”。地理學家至今仍稱神農架為大巴山東段和大巴山主峰。《史記?楚世家》等史書記述楚先王熊繹“辟在荊山”,古荊山當時以神農架以及神農架南坡的秭歸、興山為主。

我國當代著名地質學家章鴻釗考證:荊山之首的景山,“即房縣雁塞山”(見章鴻釗《古礦錄》,1954年版);《大清壹統誌》上,清代郝懿行也指出荊山(首為景山)位於“今湖北房縣西南二百余裏,俗名馬塞山”;清代《房縣誌》“866年刊印)上有“房縣古縣圖”,縣城正南方標有景山,正好在今神農架林區版圖內。《房縣誌》上所載“張公院在南山舉場”,其中“張公院”即今神農架林區松柏鎮北面的最高峰張公院(海拔2134米),舉場即今神農架林區松柏鎮舉場村。

張公院直線距松柏鎮中心街約三公裏,系送郎山(又名宋洛山)主峰,因傳說漢初張良晚年曾在此山辟谷修行建有庭院而得名“張公院”。張良在密林中建壹亭閣,常與壹些遊客談古論今,吟詩作賦。良常下山到農戶中敘談,以清泉為酒,以野果、藥材為食,每至夜闌才歸,而百姓總是送張郎(人稱張良為張郎)回閣院內,送郎山、張郎閣、張公院因而得名,至今遺址尚存。

作為漢代開國元勛、劉邦“智囊”的留侯張良(張子房),為何要到神農架來辟谷修行呢?此事可從史籍中尋覓端倪。

《史記?留侯世家》記述,張良晚年對劉邦說:“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遊耳。”經劉邦特許,張良“乃學辟谷,道引輕身”(意思是不吃五谷,只食中草藥等藥物,靜居行氣修仙)。在《漢書?張陳王周傳》上,也講到張良“‘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遊耳’。乃學道,欲輕舉。”

留候張良晚年目睹劉邦、呂後濫殺功臣,為了明哲保身,張良只好棄官修行,妄想追隨赤松子學道登仙。赤松子是神農氏的司雨神仙,神農氏在神農架采藥後升天成了藥仙,而神農架又盛產赤松子辟谷所食的水玉、火芝、柏實等藥物。張良“欲從赤松子遊”、“乃學辟谷,道引輕身”,其願望唯有到神農架才能實現。因此,張良依據史籍記載和民間傳說前來神農架尋找赤松子,並服食水玉、火芝、柏實,以利修行得道,也就合情合理,十分自然的了。

炎帝神農氏是我國遠古傳說中的“神龍皇帝”,而唐中宗李顯是中國正史中唯壹的“神龍皇帝”。他們又都在神農架壹帶長期生活過,兩個“神龍皇帝”,豈非巧合!這又是怎麽壹回事呢?

《資治通鑒?唐紀》記載:“唐中宗李顯,高宗三子。弘道元年(公元683年),高宗病歿,李顯嗣位。嗣聖元年,武後(武則天僭位,廢帝為廬陵王,四月遷均州。二年(公元685年)九月遷房州。”《舊唐書》、《新唐書》上也有類似的記述。李顯從公元685年被武則天廢於房州,直到聖歷元年(公元698年)被武則天召還於京都洛陽(於公元705年復位),在房州整整居住了十三年。房州地域包括今鄂西北房縣及今神農架大部分地區。公元685年,武則天還親自為李顯劃定了管轄的地域。現神農架林區老君山西側的皇界山,就是武則天親手劃定的房州和歸州(歸州轄境相當於今湖北省秭歸、興山、巴東三縣)兩州之間的界山。因是女皇武則天劃定,故得名“皇界”。唐中宗李顯在房州生活期間,常率領人馬到神農架打獵,到三寶洞、神農塔、神農廟、老君觀、白雲庵、張公院、玉皇閣等處遊玩,進香問卦。李顯於公元705年復位後,曾將三寶洞外的神農塔、神農廟等列為“禦封”,降旨地方派人進行維修保護,並減免房縣及神農架的三年租稅。三寶洞所在之地從古以來稱作“官封”,這壹名稱似乎與李顯“禦封”有關。

公元705年,李顯復位,改年號為“神龍”。公元707年,李顯又改元為“景龍”。“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景龍者,景仰神龍(神農)也。同年,李顯自命為神龍皇帝。《新唐書?卷四》載:“(景龍元年)八月丙戌,上尊號曰應天神龍皇帝。”李顯還下詔南宮說等人治新歷,於景龍年間編成了《神龍歷》,並降旨建成神龍殿,連他死時也死在神龍殿。《舊唐書?卷七》記載:“(景龍四年)六月壬午,帝(指李顯)遇毒,崩於神龍殿。”

綜上所述,可以看出李顯改年號為“神龍”、“景龍”,自封為“神龍皇帝”,治《神龍歷》,修神龍殿,無不與他景仰神龍氏、長期生活於神農架有關。李顯借助民間尊崇神龍(神農)皇帝的風尚,自封為應天“神龍皇帝”,意在表明他順應上天安排稱帝,以致上古時代的“神龍皇帝”再現。李顯有可能認為:歷史上復辟的皇帝極為罕見,像他這樣失位二十壹年後再復位的皇帝,古今中外獨壹無二。不是他到神農架長期居住、生活過並得到神農氏的在天之靈的庇佑,能夠復位嗎?

由此可以看出,李顯自命為“神龍皇帝”,包含有他崇敬和紀念神農氏、不忘神農架及房州的因素,同時也突出地表現了他借神龍氏之名以炫耀皇威、有感於復辟的封建意識。

“神農架”,由此可解釋為神龍皇帝——炎帝神農氏和唐中宗李顯駕到的地方。古代帝王的車乘總稱為“大駕”、“法駕”等。帝王親臨某地就叫做“駕臨”、“駕到”、“尊駕”等。況且,古時‘駕”、“架”二字可以假借、通用(見《辭海》“架”字註解)。既然武則天劃定的房州和歸州交界的地方叫做“皇界”,李顯效法其母,將自己長期活動過的地方叫“神龍駕(神龍架)”,也未嘗不可。即使李顯沒有禦封“神龍駕”地名,後人將此地叫做“神龍架”,也在情理之中。古人對天子奉若神明,尊為“真龍天子”。凡帝王親幸的地方,當地人們莫不感到榮耀。因此,後人將兩位神龍皇帝長期活動的地方叫做“神龍駕”或“神龍架”,既含有紀念神農氏及李顯的因素,也含有兩位神龍皇帝駕臨此地而倍感榮幸之意。

神農架之“架”字,除了上述“架”字的詮釋外,還有“搭架采藥”、“架木為巢”、“架木為屋”、“架木為城”(城:木城)、“架木為壇”(祭祀之用)、“架木為梯”、“架木為橋”、“架柴車穿破衣以啟山林”、“稼穡”之“稼”等多種含意。至今,神農架林區以“架”字組名的古老地名還有黃連架、架上、雪架光、龍架埡等;以神農嘗百草的傳說故事而命名的古老地名則有百草沖、百草埡、百草園、百草坪等二十多處。

明代傑出醫藥家李時珍十分崇敬神農氏為民采藥除病的精神,曾多次深入神農架和武當山遍尋有效藥方。後來,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贊譽:“神農氏出,始嘗草別谷,以教民耕藝;又嘗草別藥,以救民疾夭。”

1942年,經蔣介石同意,國民黨農林部、湖北省政府及鄂北行政署、房縣政府聯合組織了以國民黨房縣縣長賈文治(新中國成立後擔任過北京市政協委員,1996年逝世)為團長、著名植物學家王戰為副團長的“神農架探察團”,***壹百五十多人,對神農架進行了首次大規模的科學考察,歷時壹個多月。同年,賈文治撰寫了三萬字的《神農架探察報告》。該《報告》指出:“房縣、興山、巴東三縣交界處,有壹極廣袤之神秘地區,名神農架,系尚未開發之處女地,相傳已久。又謂此地區古木參天,翼蔽如城,故又名木城”;“神農架起於何時殆無可考,據當地土人言,昔時神農皇帝於其處采木建屋,工未竟而神農升天成神,空留屋架於人間,後人遂以神農架名其地。”賈文治考察神農架時還賦詩壹首:“苦竹成林杉蔽空,龍盤虎踞勢豪雄。登臨方知群山小,此是華中第壹峰。”

在神農氏的故鄉——隨州市厲山,以及神農架等地民間,壹直流傳著獨角獸麒麟或藥獸白熊協助神農氏嘗草辨毒、采藥治病的故事。《湖北文化》雜誌1991年第11期在《炎帝神農——華夏農業文明的開山祖》壹文中寫道:“厲山民間傳說還有麒麟幫炎帝神農嘗草識毒的故事,‘赭鞭’和‘麒麟’助人嘗百草是神話、是傳說,也是對炎帝神農嘗百草的推崇與景仰。”

令人驚異的是,獨角獸麒麟和藥獸白熊這兩種傳說中的神奇動物,至今仍生活在神農架,《興山縣誌》、《歸州(秭歸)誌》記載當地清末還發現了獨角獸或麒麟。新中國成立五十年來,神農架多次捕獲過白熊(至今在武漢動物園和深圳市野生動物園展出有神農架白熊),多次發現甚至打死過獨角獸麒麟(見1987年7月11日《人民日報》海外版所載筆者與生物學家劉民壯教授合作的文章:《神農架發現的兩種獨角獸(麒麟)》)。這兩種奇異動物的發現均引起了海內外關註,而且與民間傳說、史誌記載互為印證,啟迪人們去思考、推斷炎帝神農氏的史事。

1984年以來,在神農架發現了漢民族首部創世史詩《黑暗傳》和清代木刻珍本《太陽經》、《太陰經》、《太陽太陰經》、《竈王本願經》、《竈王新經》,此外還發現了《神農傳》、《三神傳》、《女媧尊經》等民間神話唱本。這些流傳至今的大量手抄唱本及木刻珍本,絕大多數與炎帝神農氏有關。

數千年來,炎帝神農氏被尊為太陽神、農業神、藥神、竈神,世世代代為人民所懷念。

總之,炎帝神農氏的英名如日月經天,江河行地,萬古長存。神農架山高水長,林海蒼茫,魅力無窮。炎帝神農氏的高大形象,將同神農架巍巍群峰壹起,像豐碑壹樣偉岸在華夏大地上,永遠矗立在億萬炎黃子孫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