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敘事以戰爭敘事為主,其寫戰爭時間之長、次數之多、形式之多樣、規模之宏大,是任何壹部中國古典小說都無法與其相匹敵,在世界文學史中也非常罕見。全書寫了四十多次戰役、大大小小戰爭100多場、林林總總武打400多處,包含了這壹時期所有的重大戰役,寫的都各有個性,或俯瞰全局;或攻城拔寨;或以少勝多;或以強勝弱;或設伏劫營;或陸上大戰;或水上奇戰;智取強攻;水淹火燒、馬戰或徒手廝殺,表現各異,寫出了戰鬥的多樣復雜與殘酷,壹將功成萬骨枯。再現了三國亂世戰爭硝煙彌漫,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使讀者看到戰場上兩軍對壘,劍拔弩張廝殺拼命的畫面;運籌帷幄,奇策妙計叠出不窮;同時也不乏壹些細致生動的描寫。
在《三國演義》的戰爭敘事結構中不僅僅只是緊張的廝殺還表現了壹些意境的優美和情趣,緊張與輕快,嚴肅與幽默,血腥與詩意;毛宗崗:“前卷方敘龍爭虎鬥,此卷忽見燕語鶯聲。溫柔旖旎,真如鐃吹之後,忽聽玉簫;疾雷之余,忽見好月。”沈伯俊毛本《三國演義》,中州古籍出版社1992.第八回總評第69頁如赤壁之戰時,兩軍對壘,大戰壹觸即發,在這緊張嚴酷的時刻書中穿插曹操橫槊賦詩“時建安十三年冬十壹月十五日,天氣晴明,平風靜浪。操令:“置酒設樂於大船之上,吾今夕欲會諸將。”天色向晚,東山月上,皎皎如同白日。長江壹帶,如橫素練。操坐大船之上,左右侍禦者數百人,皆錦衣繡襖,荷戈執戟。文武眾官,各依次而坐。操見南屏山色如畫,東視柴桑之境,西觀夏口之江,南望樊山,北覷烏林,四顧空闊,心中歡喜,謂眾官曰:“吾自起義兵以來,與國家除兇去害,誓願掃清四海,削平天下;所未得者江南也。今吾有百萬雄師,更賴諸公用命,何患不成功耶!收服江南之後,天下無事,與諸公***享富貴,以樂太平。”文武皆起謝曰:“願得早奏凱歌!我等終身皆賴丞相福蔭。”操大喜,……操大笑……操又大笑。時操已醉,乃取槊立於船頭上,以酒奠於江中,滿飲三爵,橫槊謂諸將曰:“我持此槊,破黃巾、擒呂布、滅袁術、收袁紹,深入塞北,直抵遼東,縱橫天下:頗不負大丈夫之誌也。今對此景,甚有慷慨。吾當作歌,汝等和之。”歌曰:“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惟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沈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皎皎如月,何時可輟?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宴,心念舊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無枝可依。山不厭高,水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歌罷,眾和之,***皆歡笑。”這段寧靜秀麗,詩情畫意與火光沖天、血肉橫飛的赤壁大戰相結合,***同組建出作品戰爭敘事結構,殘酷的死亡和輕松詩意的***存是《三國演義》戰爭敘事藝術的審美屬性和社會屬性的完美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