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中,月亮給人帶來了光亮;月色朦朧,又會使人產生許多遐想,許多美麗動人的故事因此產生,“嫦娥奔月”就是其中著名的壹個。傳說嫦娥是後羿的妻子,後羿因射九日,得罪了天帝,把他們貶在人間,後來,後羿得了西王母的長生不老藥,嫦娥偷吃後升天而去,住於月宮,就成了月神娘娘。《山海經》、《搜神記》等古籍中都記有此事。
此後,月神就較普遍地為漢族民間供奉。我國古代男女熱戀時在月下盟誓定情,拜禱月神。有些分離的戀人也拜求月神祈求團圓。元代大戲劇家關漢卿就寫過壹出《拜月亭》。《西廂記》裏的崔鶯鶯也虔誠地對月神傾訴希望遇到意中人的情懷。清人丁耀亢所著的《續金瓶梅》第十八回中,壹對癡男怨女鄭玉卿和銀瓶私嘗禁果後,推開窗戶,雙雙跪倒,對著月亮說:“就兩人有壹人負心的,就死於千刀萬劍之下。”有趣的是,有些單相思的男女也要請月神評理,或訴衷腸。明代有壹首《桂枝兒》雲:
悶來時獨自在月光下,想我親親想我的冤家。月光菩薩,妳與我鑒察:我待他的真情,我待他的真情,哥!他待我是假!
我國有許多少數民族也盛行拜月的風俗。如苗族就有“跳月”的活動,青年男女在“跳月”中,尋求心上人,傾吐愛慕之情,永結同心。 傳說有壹位老媽媽每天都爬上山去,坐在月亮裏頭,給遊客賣水,於是大家都叫她“月亮媽媽”。當妳去到陽朔,夜晚看著山頭那個月亮,想著裏頭的月亮媽媽,會頓生壹股不可思議的神奇之感,如聞童話壹般。
“月亮”與“媽媽”聯系起來,並給人以美的遐想,這並非偶然,而是與中華文化有著源遠流長的血緣。《禮記·祭器》雲:“大明生於東,月生於西,此陰陽之分,夫婦之位也。古人稱日為“太陽”,月為“太陰”,月亮與婦女,都是陰性的代名詞。 中國的月神最著名的是嫦娥,據後人考證,女媧、女和、尚娥、嫦娥其實同為壹人。嫦娥是怎樣奔月的呢?根據《淮南子》的記載是,後羿到西王母那裏去求來了長生不死之藥,嫦娥卻把它偷吃掉,並逃到月亮裏去了,變作壹只蟾蜍,成為月精。後來,蜍音訛變為兔,於是蟾兔並存於月中,到了東漢時期,蟾蜍被逐出,月宮中只剩下了玉兔,魏晉以後就無人再提蟾蜍了。
《淮南子》對嫦娥的醜化,暗示了伴隨母系王國淪陷後父系文明的建立,婦女的地位驟然下降,嫦娥奔月象征了被父權驅趕的女性們寂寞淒苦的情懷。而蟾蜍向玉兔形象的轉變又表明,嫦娥的地位在後世重新得到了提升。這與後來中國文化崇尚陰柔的轉向有關,文人墨客對月亮的反復吟頌也為之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嫦娥的故事在漢族民間也出現了不同的版本,說因為壹個叫蓬蒙的人的覬覦,嫦娥才當機立斷將不死藥吞了下去。後羿悲痛欲絕,擺上香案,放上蜜食鮮果,遙祭愛妻。百姓們聞知後,紛紛在月下擺設香案,為嫦娥祈求吉祥平安。這就是中秋拜月的傳說來歷。 中國的月神文化以詩詞意境為靈魂,以文人之筆傳達對人們千年不變的感懷,與中國山水畫壹樣,含蓄、蘊籍、清逸、淡遠、寧靜、空靈、妙悟,沒有色彩的喧囂,而富於心靈的深遠。
月神的傳說記錄著母系社會的往古歲月的雲煙,反映著尋找母親溫暖懷抱的文化主題,在詩的王國裏,故鄉不僅僅是壹個地理位置,而是人的肉體與精神的誕生地,是母親的外延。“海上生明月,天涯***此時”(張九齡),月亮的升起激蕩著遙遠的原始回響,在漫漫長夜裏喚起跨越時空的親切慰藉。“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杜甫),詩人如影隨行的鄉愁、舊夢重溫的情思,往往寄托於明月的傳遞,“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腸愁,化作相思淚”(範仲淹)、“但願人長久,千裏***嬋娟”(蘇軾),它是遊子們的美好人生享受,藝術地傳達出國人心中壹言難盡的心願,蕩漾著中華民族特殊的審美***鳴。
月亮作為壹種永恒存在的神秘象征,又成為士大夫逃離現實的人格化身與壹種飄逸的風範。“花間壹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李白)當士大夫歷經宦海波瀾,頓悟人生禪機之後,便壹頭紮進那澄透晶瑩的月光世界裏去了,“抱明月而長終”,吟風嘯月就成為中國文人失意後企求的精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