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性問題上,孟子主張本善,荀子主張本惡
摘 要:孟子認為人性本善,四端之性內具於人。他認為提高人的道德修養,需進行自我內省,讓人的“善的萌芽”自內而發,進而通過壹系列的“盡心”、“養性”、“思誠”的功夫,反求諸己,終成善人。荀子主性惡,否定人的自律,堅持約之以禮,主張通過教化,化性起偽,積偽成善,以達到提高道德修養的目的。孟荀在向善的方法和途徑上存在著差異,但論人性的目的,都是想通過教育加強道德修養,成就理想人格。關鍵詞:人性;向善;內省;外求;擴充;教化中圖分類號:B22.2 文獻標誌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03-0006-02人性問題是傳統儒家人學思想的核心和理論基礎,是貫穿於整個中國哲學史最為重要的內容之壹。自孔子言性以來,各家對人性的詮釋眾說紛紜,爭論不休。“自來論性,並非專為研究性而研究性,而是為討論修養、教育、政治,不得不討論性”[1]。中國哲學向來註重人在宇宙時空中的地位和價值,人的思想道德修養壹直是永恒的主題。為了從邏輯上論證人性提升的可能性,尋找提高人之思想道德修養方法,歷代學者鍥而不舍,都企圖從人性的起源和本質上尋找支撐自己思想的理論依據,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孟子和荀子。孟子、荀子都是圍繞人性本質的善惡來討論人性。兩位先哲論性的目的都是主張加強後天的道德教育,以不斷提高內在修養,完善人的自身,只是在人性善惡的界定和實現向善的途徑和方法上,二者又存在著諸多差異。壹、“性善”與“性惡”——人生向善的人性基礎不同孟子認為人性本善。曰:“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2]。孟子認為人性中有仁義禮智四端,仁義禮智四種根本善,在性中已具其端,乃性所固有,不是後天勉強練成的。孟子又說:“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他明確地指出,其所謂的性是專指人之所以為人的特性,性善是指人生來即有為善的可能。孟子認為人之異於禽獸者在於人都有“四心”——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這些善端是人固有的天賦道德意識,善的完成需要主體將善端加以發揮和擴充,這就需要主體從心的內部修善——存心、養性、寡欲。這個道德修養的過程是以人的善性作為基礎的,目的在於為了擴善除惡。荀子主張性惡。荀子所謂的性是“生之所以然者”,是生而完成的性質或行為,認為人的先天之性是好利多欲的,因此,人的先天之性必定是惡的,生而完成者謂之性,生而後經過練習者都是偽。荀子曰:“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3]。認為善是偽的結果。“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順是,故爭奪生而辭讓亡焉然則從人之性,順人之情,必出於爭奪,合於犯分亂理而歸於暴”[3]。荀子認為,順乎人性自然發展就必然發生爭奪、殘賊等混亂的行為,本性沒有辭讓、禮儀的存在。荀子認為人性惡是可以改變的,善才是人生的目的和最高境界。通過師法教化,通過自身的“化性起偽”,用“禮”去規範行為,可以提高人的道德修養,最終達到善。可見,荀子和孟子都試圖從探討人性的性質著手,為培養理想的人格提供理論依據,二者論性的目的相同,立論的人性本質相對。二、“內省”與“外求”——人性向善的修養功夫各異孟子主張人性善,他以良心本心言性善,直接決定了其道德內求的路向:良心本心是內在的,修養工夫亦必然是自內而發的。他弱化了孔子“修己之道”中約之以禮的他律要求,弱化了外在禮儀對人的規勸約束,而強化了“為仁由己”的自律要求。他認為人天生就具有使自己成為聖人君子的內在潛力,因此人只要發覺本心,反求諸己,修身養誌,不必外求亦可以成為君子仁人。孟子認為仁義禮智的根據是來自於人所固有的德性,這是人性向善的根據。孟子認為仁義是具內的。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孟子認為聖人於我同類,只是聖人“出乎其類,拔乎其萃”。作為同類,我與聖人同具壹樣的潛力,同樣有辨別是非善惡的能力,這也便是類的特征,是人性。外在的那些不可抗力,不能為人自身所主宰,但由自己所主動意求的禮儀之欲,是命,不是人性。在現實生活中,人難免受外界環境物欲的影響,孟子認為要提升內在的道德品質,發掘人之四端,提升這四種品格,須通過壹系列“盡心”、“養性”、“思誠”“先立乎其大”的修養功夫,也便是反求諸己,使得內心得以澄澈,善性得以彰顯的內省工夫。孟子說:“吾善養吾浩然之氣”。養氣能使人回歸良知、良能,清明無礙,使意誌堅毅果敢。孟子說“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4]。天道至誠,人道在於認識天之誠。這種認識是通過內心自省,從而反省自我,把握天道。他主張“先立乎其大”,如此“則其小者不能奪也。”外部的欲望不能侵襲本心,則能保善良心,成人成聖。孟子的修養都在於體認本心,澄澈本心,發揮善性。反躬於自我的良心本心,得到自我良心本心之後,忠誠按它去做,完成由知到行,這樣便可以無愧於心,“仰不愧於天,俯不作於人”[5]。以內在的擴充和反省實現道德理性自覺。相較於孟子,荀子則不然。他從人的本能欲望出發,明確提出孟子將道德修養的提高寄托於內心自覺上的不現實。他從性惡論出發,否定人的自律,堅持約之以禮,認為“善者偽也”,亦即人為,應該積偽而成。要改變這人性之惡,必須訴諸“外求”,即主要依靠禮儀法度對人進行外在的矯治,只有這樣,人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才能實現成人成聖的理想。不同於孟子強調人的類的性質,荀子更看重人的群的性質。人“力不若牛,走不若馬,而牛馬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6]人之所以為人,在於“能群”,按人欲順發則易於產生爭奪,危及群的存在。要在群中消除相互之間的爭奪,就必須要有壹種規範力約束,以禮義約之,避免“性”與“群”的矛盾,從而產生了禮義。這說明了人性惡的壹面,但這並不意味“性”就與“群”是對立的。人終歸是“向善”的,外在的禮義的存在使人能最終向善,並能以善的性質使群存在和發展。和孟子相似,荀子也認為聖凡之性相同,“凡人之性者,堯、舜之與桀、跖,其性壹也”[3]。但為何又有聖凡之別呢?荀子認為,聖人、君子能夠“化性起偽”,通過這種功夫,以外在的善,代替本性中會引發的惡。“聖人化性起偽,偽起而生禮義”[3]。聖人制法度禮儀教化矯人之性,化引惡之性以為善。可見,禮儀法度的存在是人類群體存在的重要因素。孟子以善性為根據主張養性;荀子則以性惡為根源主張“化性”。和孟子的內省路線不同,荀子以外在的禮儀,勉勵人化性去惡,使得“途之人可以為禹”。前面已經講到,孟子主張性之“本善”、“仁義具內”,荀子認為“仁義皆外”、“化性起偽”,人性“向善”,不論是通過“內省”還是“外求”的修養方法,但在最終的修養目標和歸宿上都是壹致的,即“善”是人發展的最終指向。三、“擴充善端”與“化性起偽”——善的形成與發揚過程相別孟子和荀子在人性理想上都崇尚善,達到人人向善的目的。如何能使人向善,成就理想人格,他們都主張通過教育。但孟子認為應“擴充善端”,強化進行自我教育,荀子提倡“化性起偽”,強化外在教化,兩人在善的形成與發揚過程上存在著不同。孟子主張性善,認為人生而有善端,但是人的耳目口舌感官之欲卻會蒙蔽人的善性,使人不能發揮善性而為惡。因此,要找回本心,就必須通自我過教育,激發內心的善端。他指出:“仁,人心也;義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2]。孟子認為:成人成聖應該自我內省,存心養性,擴充善端,提升仁義禮智等人心中原有的道德屬性;“存夜氣”,“養浩然之氣”,使良知良能固有心底,發揚身外,這些都是人性向善,提高道德修養的必要來源:學理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