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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杜甫的傳記,詳細點的

杜甫傳記

《舊唐書》文苑本傳

杜甫,字子美,本襄陽人,後徙河南鞏縣。曾祖依藝,位終鞏令。祖審言,終膳部員外郎,自有傳。父閑,終奉天令。

甫天寶初(註:應為開元末)應進士不第。天寶末,獻三大禮賦,玄宗奇之,召試文章,授京兆府兵曹參軍(註:應為右衛率府參軍)。十五載,祿山餡京師,肅宗征兵靈武。甫自京師宵遁,赴河西(註:時未嘗到河西),謁肅宗於彭原(註:應為鳳翔),拜右拾遺(註:應為左拾遺)。房[王官]為布衣時,與甫善。時[王官]為宰相,請自帥師討賊,帝許之。是年十月,[王官]兵敗於陳濤斜。明年春,[王官]罷相。甫上疏言[王官]有才,不宜罷免。肅宗怒,貶[王官]為刺史,出甫為華州司功參軍。時關輔亂離,谷食踴貴,甫寓居成州同谷縣(註:成州之上漏去秦州),自負薪采[木呂],兒女餓殍者數人。久之,召補京兆府功曹(註:公不赴功曹之命,系代宗廣德元年居梓、閬間事)。

上元二年冬,黃門侍郎鄭國公嚴武鎮成都(註:武凡兩鎮成都,其在上元二年,則以綿州刺史遷東川節度,兼除西川。至以黃門侍郎再帥劍南,乃代宗廣德二年事),奏為節度參謀、檢校尚書工部員外郎,賜緋魚袋(註:此在嚴再鎮後,非上元也)。武與甫世舊,待遇甚隆。甫性褊躁,無器度,恃恩放恣,嘗憑醉登武之床,瞪視武曰:“嚴挺之乃有此兒!”武雖急暴,不以為忤。甫於成都浣花裏,種竹植樹,結廬枕江,縱酒嘯詠,與田夫野老相狎蕩,無拘檢。嚴武過之。有時不冠。其傲誕如此。永泰元年夏,武卒,甫無所依(公之去蜀東行,以公詩證之,當在嚴武未卒之前)。

及郭英□(“刈”的左部)代武鎮成都,英□武人,粗暴,無能刺謁,耐遊東蜀,依高適(註:時適已官京朝,不在東蜀,公亦未依適)。既至而適卒。是歲,崔寧殺英□,楊子琳功西川,蜀中大亂,甫以其家避亂荊楚(註:去蜀後居夔且二年,史漏),扁舟下峽。未維舟而江陵亂(註:其時江陵無警),乃溯沿湘流,遊衡山,寓居耒陽(註:自衡往郴,舟泊耒陽耳,未嘗寓居也)。甫嘗遊嶽廟,為暴水所阻(註:阻水不在嶽廟),旬日不得食。耒陽令知之,自棹舟迎甫而還。永泰二年(註:當作大歷二年),啖牛肉白酒,壹夕而卒於耒陽(註:此說出於唐小說家,不可信,當以公詩正之),時年五十有九。子宗武,流落湖湘而卒。元和中,宗武子嗣業自耒陽遷甫之柩(註:元氏撰墓系,無自耒陽之文),歸葬於偃師西北首陽山之前。

天寶末詩人,甫與李白齊名,而白自負文格放達,譏甫齷齪,有飯顆山頭之嘲誚(註:唐《本事詩》雲:太白戲杜曰:“飯顆山頭逢杜甫,頭戴笠子日卓午。借問別來太瘦生,總為從前作詩苦。”蓋譏其拘束也。此詩太白集不載,不可信)。元和中,詞人元稹論李、杜之優劣,自後屬文者,以稹論為是。

《新唐詩》本傳

甫字子美,少貧,不自振,客吳、楚、齊、趙間。李邕奇其材,先往見之。舉進士,不中第,困長安。天寶十三載,玄宗朝獻太清宮、饗廟及郊,甫奏賦三篇(註:公獻賦在天寶十載)。帝奇之,使待制集賢院,命宰相試文章,擢河西尉,不拜;改右衛率府胄曹參軍。數上賦頌,因高自稱道,且言:“先臣恕、預以來,承儒守官,十壹世迨審言,以文章顯中宗時。臣賴緒業,自七歲屬辭,且四十年,然衣不蓋體,常寄食於人。竊恐轉死溝壑,伏惟天子哀憐之。若令執先臣故事,拔泥途之久辱,則臣之述作,雖不足鼓吹六經,先鳴諸子,至沈郁頓挫,臨時敏給,揚雄、枚臯可企及也。有臣如此,陛下其忍棄之!”

會祿山亂,天子入蜀,甫避走三川(註:三川縣屬[鹿)州)。肅宗立,自[鹿]州羸服欲奔行在,為賊所得。至德二載,亡走鳳翔,上謁,拜左拾遺。與房[王官]為布衣交。[王官]時敗陳濤斜,又以客董廷蘭,罷宰相。甫上疏言罪細,不宜免大臣。帝怒,詔三司雜問。宰相張鎬曰:“甫若抵罪,絕言者路。”帝乃解。甫謝,且稱:“[王官]宰相子,少自樹立,為醇儒,有大臣禮。時論許[王官]才堪公輔,陛下果委而相之。觀其深念主憂,義形於色。然性失於簡,酷嗜鼓琴。廷蘭托[王官]門下,貧疾昏老,依倚為非。[王官]愛惜人情,壹至玷汙。臣嘆其功名未就,誌氣挫衄。覬陛下棄細錄大,所以冒死稱述。涉近訐激,違忤聖心,陛下赦臣百死,再賜骸骨,天下之幸,非臣獨蒙。”然帝自是不甚省錄。

時所在寇奪,甫家寓[鹿],彌年艱窶,孺弱至餓死,因許甫自往省親。從還京師,(註:孺弱餓死,乃天寶十四載自京赴奉先時事。若往[鹿)迎家,則在至德二載)出為華州司功參軍。關輔饑(註:更以東都殘毀,故鄉不可歸),輒棄官去。客秦州,負薪采橡栗自給。流落劍南,結廬成都西郭。召補京兆功曹參軍,不至(註:此二句當在“往依焉”之下)。會嚴武節度劍南東西川,往依焉。武再帥劍南,表為參謀檢校工部員外郎。武以世舊,待甫甚善,親至其家。甫見之,或時不巾。而性褊躁傲誕,嘗登武床,瞪視曰:“嚴挺之乃有此兒!”武亦暴猛,外若不以為忤,中銜之。壹日,欲殺甫及梓州刺史章彜,集吏於門。武將出,冠鉤於簾三。左右白其母,奔救得止,獨殺彜(註:此說出《雲溪友義》,不可信。以公詩考之,嚴武來鎮蜀,章彜已入覲)。武卒,崔[日幹]等亂,甫往來梓、夔之間(註:遊梓乃寶應、廣德間事,至是惟寓夔耳)。大歷中,出瞿塘,下江陵,溯沅湘以登衡山,因客耒陽,遊嶽祠,大水遽至,涉旬不得食,縣令具舟迎之,乃得還。令嘗饋牛炙白酒,大醉,壹昔卒(註:此段之謬,與舊史同),年五十九。

甫放曠不自檢,好論天下大事,高而不切。少與李白齊名,時號“李杜”。嘗從白及高適過汴州,酒酣,登吹臺,慷慨懷古,人莫測也。數嘗寇亂,挺節無所汙。為歌詩,傷時澆弱,情不忘君,人憐其忠雲。

贊曰:唐興,詩人承陳、隋風流,浮靡相矜。至宋之問、沈[全]期等,研揣聲音,浮切不差,而號律詩,競相沿襲。逮開元間,稍裁以雅正。然恃華者質反,好麗者壯為,人得壹概,皆自名所長。至甫,渾涵汪茫,千匯萬狀,兼古今而有之。他人不足,甫乃厭余。殘膏勝馥,沾丐後人多矣。故元稹謂詩人已來,未有如子美者。甫又善陳時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號詩史。昌黎韓愈於文章慎許可,至於歌詩,獨推曰:“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誠可信雲。

元稹撰唐故檢校工部員外郎杜君墓系銘(江陵士曹時作)

敘曰:余讀詩至杜子美而知大小之有所總萃焉。始堯舜時,君臣以賡歌相和,是後詩人繼作,歷夏、殷、周千余年,仲尼緝合選練,取其幹預教化之尤者三百篇,其余無聞焉。騷人作而怨憤之態繁,然猶去風雅日近,尚相比擬。秦、漢已還,采詩之官既廢,天下妖謠民謳、歌頌諷賦、曲度嬉戲之詞亦隨時間作。至漢武帝賦《柏梁》詩,而七言之體興。蘇子卿、李少卿之徒,尤工為五言。雖句讀文律各異,雅鄭之音亦雜,而詞意簡遠,指事言情,自非有為而為,則文不妄作。建安之後,天下文士遭罹兵戰。曹氏父子鞍馬間為文,往往橫槊賦詩。其遒壯抑揚,冤哀悲離之作,尤極於古。晉世風概稍存。宋、齊之間,教失根本,士子以簡慢歙習舒徐相尚,文章以風容色澤放曠精清為高。蓋吟寫性靈,流連光景之文也。意義格力固無取焉。陵遲至於梁、陳,淫艷刻飾,佻巧小碎之詞劇,又宋、齊之所不取也。

唐興,官舉大振。歷世之文,能者互出。而又沈、宋之流,研練精切,穩順聲勢,謂之為律詩。由是而後,文變之體極焉。然而莫不好古者遺近,務華者去實;效齊、梁則不逮於魏、晉,工樂府則力屈於五言;律切則骨格不存,閑暇則纖濃莫備。至於子美,蓋所謂上薄風雅,下該沈、宋,言奪蘇、李,氣吞曹、劉,掩顏、謝之孤高,雜徐、庾之流麗,盡得古今之體勢,而兼人人之所獨專矣。使仲尼鍛其旨要,尚不知貴,其多乎哉。茍以其能所不能,無可無不可,則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

是時山東人李白亦以奇文取稱,時人謂之“李杜”。余觀其壯浪縱恣,擺去拘束,模寫物象,及樂府歌詩,誠亦差肩於子美矣。至若鋪陳終始,排比聲韻,大或千言,次猶數百,詞氣豪邁而風調清深,屬對律切而脫棄凡近,則李尚不能歷其藩翰,況堂奧乎!

予嘗欲條析其文,體別相附,與來者為之準,特病懶未就耳。適遇子美之孫嗣業啟子美之柩,襄[付]事於偃師。途次於荊,雅知余愛言其大父之為文,拜余為誌。辭不能絕,余因系其官閥而銘其卒葬雲。

系曰:昔當陽成侯姓杜氏,下十世而生依藝,令於鞏。依藝生審言,審言善詩,官至膳部員外郎。審言生閑,閑生甫;閑為奉天令。甫字子美,天寶中獻三大禮賦,明皇奇之,命宰相試文,文善,授右衛率府胄曹屬。京師亂,步謁行在,拜左拾遺。歲余,以直言失官,出為華州司功,尋遷京兆功曹。劍南節度嚴武狀為工部員外郎,參謀軍事。旋又棄去,扁舟下荊、楚間,竟以寓卒,旅殯嶽陽,享年五十九。夫人弘農楊氏女,父曰司農少卿怡,四十九年而終。嗣子曰宗武,病不克葬,歿,命其子嗣業。嗣業貧無以給喪,收拾乞丐,焦勞晝夜,去子美歿後余四十年,然後卒先人之誌,亦足為難矣。

銘曰:維元和之癸巳粵某月某日之佳辰,合窆我杜子美於首陽之山前。嗚呼!千載而下,曰此文先生之古墳。

浦起龍撰讀杜提綱

杜集不應稱草堂。草堂特流寓之壹,該不得此老壹生。

讀杜逐字句尋思了,須通首壹氣讀。若壹題幾首,再連章壹片讀。還要判成片工夫,全部壹齊讀。全部詩竟是壹索子貫。

讀杜須耐拙句、率句、狠句、質實句、生硬句、粗糙句。

天寶間詩,大抵喜功名、憤遇蹇、憂亂萌三項居多。

玄、肅之際多微辭。讀者要屏去逆料意見、腹誹意見、追咎意見。老杜愛君,事前則出以憂危,遇事則出以規諷,事後則出以哀傷。這裏磋壹針,厚薄天淵。

客秦州,作客之始。當日背鄉西去,為東都被兵,家毀人散之故。河北壹日未蕩,東都壹日不寧。曉此,後半部詩了了。本傳舊譜並說是關輔饑,沒交涉。

蜀中詩只“劍外官人冷”壹句蓋卻。設不遇嚴武,蚤已東下。夔州詩口口只想出峽,荊州、湖南詩口口只想北還。

說杜者雲每飯不忘君,固是。然只恁地說,篇法都壞。試思壹首詩本是貼身話,無端在中腰夾插國事,或結尾拖帶朝局,沒頭沒腦,成甚結構?杜老即不然。譬如《恨別》詩,“聞道河陽近乘勝,司徒急為破幽燕”,是望其掃除禍本,為還鄉作計。《出峽》詩,“朝士兼戎服,君王按湛盧”,“五雲高太甲,六月曠摶扶”,是言國亂尚武,恥與甲卒同列,因而且向東南。以此推之,慨世還是慨身。太史公《屈平傳》謂其“系心君國,不忘欲反,冀君壹寤,俗之壹改也。然終無可奈何,故不可以反”數語,正蹋著杜氏鼻孔。益信從前客秦州之始為寇亂,不為關輔饑,原委為然。

代宗朝詩,有與國史不似者。史不言河北多事,子美日日憂之;史不言朝廷輕儒,詩中每每見之。可見史家只載得壹時事跡,詩家直顯出壹時氣運。詩之妙,正在史筆不到處。若拈了死句,苦求證佐,再無不錯。

杜詩合把做古書讀。小年子弟揀取百篇,令熟復,性情自然誠愨,氣誌自然敦厚,胸襟自然闊綽,精神自然鼓舞。讀杜詩不顓是學作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