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以為辨傷寒、雜病至關緊要,非特在目錄學中,在臨床應用中亦應探索究竟。從今現代醫學角度,結合臨床治驗,錄病案數例,壹隅之舉,或可尋壹貫之理,不揣淺陋,尚祈同道指正。
1.傷寒(含痙、濕、暍、風寒外感、溫病、瘟疫、溫毒、夾食傷寒、夾痰傷寒、夾氣傷寒、夾血傷寒、霍亂、陰陽易等)指病原微生物侵入人體後當病原體毒素量達到足以激活體內某些潛在系統(包括交感-腎上腺髓質系統、補體系統、激肽系統、凝血與纖溶系統)產生各種超生理劑量的生物血管活性物質以及炎癥介質、內源性有毒物質,由此引起的壹系列病理進程。期間顯示為炎癥、發熱、微循環障礙、毒血癥、水、電解質代謝障礙、缺氧、休克、腦水腫、、彌散性血管內凝血(DIC)以及急性心力衰竭、呼吸衰竭、肝性腦病、急性腎功能衰竭等不同病理時相,大體符合於傷寒傳經(含兩感、六經相傳、直中、合病、並病、壞病等)。因此,傷寒概括急性熱病發病過程(含傳染病顯性感染的傳染過程)以及機體急性自穩態失衡的“應急”狀態在中。《傷寒論》中六經既含縱向的系統病理生理學,又相當於橫向的病理生理過程。故六經為百病提綱,分司諸病,非僅為傷寒壹證立法,無論傷寒、雜病、凡傷寒傳經、雜病中臟腑損害急劇改變著均進入六經病證治範圍。
2.雜病指無急性全身病理變化,可分為以下兩種:
(1)非感染性以特定臟腑損害為主的慢性病證,如中風(腦血管損害)、歷節(風濕病、免疫損傷)、虛勞(血液及造血器官疾病)、胸痹心痛短氣(冠心病、心肌梗塞等)、水氣病(腎損害)等。其證多用雜病方。
(2)雖屬感染性疾患但病理變化和癥狀、體征均局限於特定臟腑,如肺痿(結核病、慢性肺炎)、肺癰(肺膿腫、膿胸等)、痰飲咳嗽(慢性支氣管炎等)均已肺癥狀為主;黃疸(肝膽疾患)以肝、膽為主;腹滿、寒疝、宿食和嘔、吐、噦、下利等以脾、胃為主,故其證治亦多用雜病方。嘔、吐、噦、下利若出現嚴重脫水、休克者則投以四逆輩從六經病證治。
3.傷寒中見雜病,指傷寒未罷,又見雜病。其情況大抵分兩種:
(1)疾病較輕,全身癥狀減弱,發生局限於特定臟腑部位病證如小結胸、痞證等。
(2)病情嚴重,因特定臟腑器官損害,更導致全身癥狀加劇,機體重要器官功能衰竭者,如大結胸、蓄血等。其余雜病,亦不外向前兩者歸類,因傷寒兼見雜病,故證治均列入《傷寒論》中。下舉筆者早年治驗病理,略加辨析:
病例1王某,男13歲,1960年12月13日入院。6日前發熱、頭痛、咳嗽,吐白色泡沫樣痰,呼吸困難,右胸部劇痛。體溫37℃,呼吸66次/分,脈搏116次/分,無欲狀,面色白,輕度發紺。右肺後上中下均叩濁,肺聽診有管狀呼吸音。心界左乳線外0.5cm,心音亢進,節律正。白細胞12700/立方毫米,中性多核84%,桿狀6%,淋巴細胞10%。X光所見:右上大片狀模糊影,密度均勻。西醫診斷:右大葉性肺炎、右胸腔積液。治療用青黴素,靜滴10%葡萄糖等,癥狀仍加重。
中醫辨證:寒熱往來,頭痛、胸痛、默默不語飲食,心下按之滿痛,脈浮滑,舌苔白膩,診為太陽少陽並癥、小結胸證。用柴陷湯除煩滌痰。
方劑:黃連、黃芩、清夏、生姜、甘草各12g,柴胡、糖瓜蔞各15g,生牡蠣20g。服3劑後胸痛減輕,7劑後胸透:肺炎吸收,僅有葉間胸膜影,後痊愈出院。
病例2金某,女10歲,1961年2月10日入院。發病半個月,喘,胸痛痰臭,便秘,右肺上部叩濁,聽診有空洞呼吸音。右二肋間隙有直徑2.5cm大包狀隆起,隨呼氣向胸壁突出,吸氣則不見,觸之劇痛。X光:縱隔障及大氣管左移,右肺為彌漫性陰影。西醫診斷:肺膿腫、包裹性膿氣胸。用大劑量抗菌素及抽膿引流等,癥狀仍加劇。
中醫辨證:身無大熱,但頭汗出,劑頸而還,心下滿,痛及胸脅,短氣煩躁,心中懊憹,口幹燥,舌苔黃,脈沈緊,屬大結胸證,用大陷胸丸。
方劑:大黃、芒硝、葶藶各15g,杏仁10g,甘遂2.5g。服3劑後排稀便,除隆起部觸痛外,其它自覺癥狀消失,後治愈出院。
病例3孫某,男,11月,1969年12月14日入院,二個月來咳嗽,消化不良,以肺炎胃腸型,佝僂病,營養不良性貧血入院。查體:患兒外貌消瘦,面色蒼白,因腹肌弛緩而呈蛙腹,雙肺底有多數小水泡音,肝大肋下1.5cm,脾大0.5cm,血紅蛋白7.6g%,紅細胞261萬/立方毫米,白細胞12750/立方毫米,中性桿狀1%,分葉29%,淋巴細胞66%,嗜酸性4%。
中醫辨證:發熱,咳嗽,喘滿,腹滿按之軟,食不下,下利,為太陽病外證未除,協熱而利,利下不止,中氣不能上接胸中之陽,屬太陽病陷入太陰,緣於虛痞所致。診為太陽太陰並證,痞證。用桂枝人參湯溫之,以散其痞氣。
方用:桂枝10g,人參7.5g,白術10g,幹姜2.5g,甘草7.5g。3劑後迅速好轉治愈。
病例4王某,男,32歲,1983年11月26日確診為流行性出血熱(少尿期、危重型)入院。11月23日,開始惡寒,發熱,惡心嘔吐,煩躁不安。入院後主訴:周身乏力,頭痛,腰痛,口渴喜涼飲。小便少、色黃、大便秘結、色黑。查體:酒醉貌,眼結膜充血、水腫,口唇發紺,鼻衄,皮膚有瘀點,少腹急結,舌紅絳,苔黃而幹,脈滑數。化驗:尿蛋白(++++),白細胞0-2/高倍鏡,上皮細胞2-4/高倍鏡。血紅細胞484萬/立方毫米,血紅蛋白15.2%,血小板9萬/立方毫米,白細胞22000/立方毫米,其中分葉50%、淋巴48%,異淋2%。生化檢查:尿素氮116毫克%。
中醫辨證:太陽傳經,瘀熱在裏,熱與血結於下腹,故“其人如狂,少腹急結”,診為太陽“蓄血”證,投桃核承氣湯加水蛭方用:桃仁20g,桂枝、甘草各15g,大黃30g,芒硝、水蛭各10g。連服4劑,諸證消失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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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代醫學角度來看,風、寒屬物理性致病因素,在疾病的演進中並不繼續起作用,真實病因是致病微生物。不同中樞病原體因其毒力、侵襲力、侵入部位、侵入人體數量、作用時間和機體免疫機能的差異,而出現不同的病理反應過程。脈浮為傳染性發熱第壹時相皮膚血管收縮轉為舒張時動脈血壓的輕度變化,故有脈緩、脈陰陽俱緊等諸般變化,頭痛、體痛與致炎因素作用於體液因素中形成釋放的炎癥介質有關:如低濃度的5-羥色胺激肽均有致痛作用;高濃度的FGE可直接刺激痛覺感受器而單獨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