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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求魏書元順傳譯文

元彜的庶長兄元順,字子和。九歲那年,拜樂安的陳豐為老師。起初讓他寫王羲之的《小學篇》幾千字,元順日夜誦讀,十五天以後,全部理解背誦得透徹。陳豐十分驚訝,對元澄說:“我十五歲跟從老師學習,至今已白頭了,耳目所見所聞,沒有見到有人可和他相比,江夏的黃童不能無雙啊!”元澄笑著說“:藍田生美玉,有什麽不可以的!”十六歲時,便精通《杜氏春秋》,他關門讀書,十分喜好古籍。性情剛直,淡泊於名利榮譽,喜歡喝酒,會彈琴。他經常長吟詠嘆,在空室中吟詠。宣武帝時,曾經獻上《魏道頌》,可是文字大多沒有載錄下來。

開始當官任給事中。當時高肇手握大權,天下的士人都望塵拜伏。元順曾經帶著名帖到高肇門前,守門人因為元順年紀小,就對他說:“在座的有許多貴客。”不肯替他通報。元順喝斥他們,說:“任城王的兒子難道是低賤的嗎?”當進見高肇時,元順直入上床,拱著手和高肇對等禮拜,那些王公貴人們無不感到怪異,而元順言詞高傲,仿佛誰都不在他的眼下。高肇便對眾賓客們說“:這麽小的孩子尚且豪氣如此之壯,何況他的父親!”當他離開時,高肇特別尊重地禮送他。元澄知道以後大怒,打了他幾十杖。後被任命為太常少卿,因父親去世而離職,他悲傷痛哭直至吐血,親自背土給父親上墳。當時他只有二十五歲,卻已有了白發,當服喪期滿後拔掉白頭發,也就不再長出來,世人都認為是他的孝心所致。

不久被任命為黃門侍郎。這時領軍元叉聲威權勢最盛,所有升遷任職的人,無不登門拜謝求見。元順不過送去壹份拜表而已,從不去拜見元叉。元叉對元順說“:妳依仗什麽不來見我?”元順很嚴肅正經地說:“天子年輕,將朝政大事委托於宗室輔政,叔父應當壹心為公,薦舉賢士,以報效國家。怎麽可以私賣恩惠,要求人家私下向您道謝,這難道是朝廷所期望於您的嗎?”至於在朝廷議論各種事情的得失時,元順總是直言正議,從不違心地附和。他因此而受到壹些人的懼怕,讓他出任恒州刺史。元順對元叉說:“北鎮十分混亂,正是國家的禍患,請讓我代理都督職務,替國家禦敵。”元叉心中十分懷疑和為難,不想授給他兵權,便對元順說:“這是朝廷決定的事情,不是我壹人能夠決定的。”元順說“:叔叔既然聲言生殺大權在自己壹身,並且自己說天意已在自己了,哪裏還有朝廷?”元叉聽後更加惱怒和懼恨。又改任齊州刺史。元順自負有才幹,卻不能在朝廷任職,經常心中郁悶不樂,並以話語和表情反映出來。於是他放縱於飲酒自樂,不親理政事。元叉被免除領軍職務後,朝廷召他回去擔任給事黃門侍郎職務。親友們到郊外迎接他,祝賀他入朝任職。元順說“:我不擔心不入朝廷,擔心的是入而復出啊!”不久便兼任殿中尚書,又轉任侍中。起先,中山王元熙起兵討伐元叉,未能成功而被殺。當靈太後重新聽政時,才得以改葬。元順在西遊園侍坐時,便向靈太後上奏說:“微臣昨天去觀看中山王家裏的葬禮,不僅皇室宗親都因他受到冤枉和酷刑而悲哀,而且在路上士民百姓見到壹家十喪,都插著黑色的招魂幡,無不辛酸哭泣。”當時元叉的妻子就坐在靈太後的身邊,元順指著她說“:陛下怎麽能因為壹個妹妹的緣故而不追究元叉的罪狀,讓天下人都懷著冤情呢?”靈太後沈默著,不說壹句話。

就德興在營州造反,朝廷派尚書盧同前去征討,結果大敗而回。這時,正好侍中穆紹和元順都侍坐於靈太後身邊,商議處置盧同的罪責。盧同先前將近處的宅院借給穆紹,穆紹很想替盧同說好話,元順生氣地說:“盧同最後肯定不會有罪!”靈太後說:“侍中怎麽會講這種話?”元順說“:盧同有好房子給了有權勢的侍中,還怕被治罪嗎?”穆紹聽後十分羞愧,便不敢再替他說話了。

靈太後頗喜歡裝飾,還常常外出遊玩。元順當面直言進諫說:“按照禮節,婦女死去丈夫,應自稱為未亡人,頭上去掉珍珠玉珥,衣服不飾彩繡。陛下以母儀而治理天下,已近不惑之年,卻過於修整容貌和裝飾,將如何為後世留下榜樣?”靈太後感到慚愧而回宮,她召來元順責備說:“我從千裏之外召妳回朝,難道是想讓妳在大庭廣眾之中來羞辱我嗎!”元順說:“陛下身穿華衣麗服,炫耀自己容貌,並不怕受天下人的恥笑,又怎麽會因為臣下的壹句話而感到羞恥呢!”

起初,城陽王元徽敬慕元順的才名,格外欣賞並和他結交,而廣陽王元深和元徽妻子於氏私通,兩人有了仇隙。當元深從定州被征召入朝,擔任吏部尚書兼中領軍時,元順起草了壹份詔書,言辭中對元深加以褒美。元徽就懷疑元順是元深的心腹,於是就跟徐紇壹起在靈太後的面前離間元順,把元順派出去擔任護軍將軍、太常卿。元順在西遊園向靈太後告辭時,元徽、徐紇正好在旁邊侍奉,元順指著他們對靈太後說:“這兩人正是魏國的宰..,魏國不滅,他們就不會死亡。”徐紇縮著肩膀走出去,元順便高聲叱責他說:“壹個用刀筆的小人,只配當書案中的小吏,怎麽能夠讓他在這裏手執戟杖,害我倫常呢?”於是振衣而起。靈太後沈默著不說話。當時有人追論元順的父親受先帝囑托而輔佐朝政的功勛,增封給任城王元彜食邑二千戶,又分元彜的食邑五百戶用來加封元順為東阿縣公。元順憎恨元徽等離間他和朝廷的關系,便寫了壹篇《蒼蠅賦》,稱病在家,杜絕和外人壹切交往。

後被任命為吏部尚書,兼右仆射,和城陽王元徽同日被任命。舍人鄭儼在止車門外先謁見元徽,然後拜見元順。元順大怒,說:“妳是個佞人,當然先拜佞王。我是個直人,不接受曲人的拜見。”鄭儼再三表示謝罪。元順說“:妳是高門大家子弟,卻成為北宮的寵臣,仆射李思沖還跟王洛誠合寫在壹篇傳記中,按照這種估計,妳也將續寫在同卷的後面。”見到這件事的人都十分震驚,而元順卻安然自若。當他上吏部辦事,登上臺階,走向座榻時,看見榻床很舊,便責問都令史徐仵起。徐仵起說“:這個榻曾經被先王坐過。”元順當即咽喉哽塞,眼淚鼻涕都交流而下,很久說不出話來,於是,他讓人把座榻換過了。

當時,三公曹令史朱暉壹向侍奉錄尚書事、高陽王元雍,元雍想讓他擔任廷尉評,多次托人告訴元順,元順不肯委任他。元雍便下令讓元順必須任用,元順將元雍的命令扔到地上,元雍聽說以後,大怒。第二天早上,他坐在都廳上,召集尚書們和丞、郎等所有官員,準備等元順到達時,當眾給他下馬威。元順卻等到太陽很高的時候才來到。元雍卷起衣袖按著桌子,對元順說:“我身為天子的兒子、天子的弟弟、天子的叔叔、天子的宰相,四海之內,這樣的親近和尊貴是獨壹無二的,妳元順是什麽樣的人,竟敢把我寫好的命令扔到地上!”元順當即鬢發都豎立起來,怒氣在胸中奔湧,長噓壹聲,並不說話。過了好久,他才搖動壹把白羽毛扇,緩緩地對元雍說:“高祖遷都中原,創定九流官制,官分清流和濁流,作為萬古的定制。而朱暉不過是個小人,身為省吏,怎麽適合擔任廷尉這樣的清流官?殿下既然是和先皇同出的,就應當遵從他的旨意,自有常規可循,怎麽能加以違抗呢?”元雍說:“我身為丞相、錄尚書事,怎麽不能任命壹個人當官?”元順說“:廚子即使不去做飯,也不能讓專管祭祀的屍祝越俎代庖啊!我沒有聽說朝廷有旨意讓您參與選用官員的事情。”說完,元順又高聲而口氣十分嚴厲地說:“殿下如果壹定要這樣做,我自當把這件事詳細奏明朝廷。”元雍於是大笑起來,說道“:怎麽能因為朱暉壹個小人,而使我們相互怨恨呢!”他便站起來,喊元順和他壹起進入內室,設宴和他暢飲。元順的不屈不撓的故事,都和這事相類似。後來,他又兼左仆射。

爾朱榮擁立莊帝時,把百官們都召集到河陰去,他壹向聽說元順多次直言進諫,愛惜他是個剛正的人,便對朱瑞說“:可以告訴元仆射,讓他在吏部理事,不要前來。”元順不明白他的意思,當聽說殺害了百官時,便立即出走,被陵戶鮮於康奴殺害。他家窮得只有四堵墻壁,沒有東西可收殮,只有幾千卷書而已,門下通事令史王才達撕開衣裳把他的屍體蓋住。莊帝回宮,派黃門侍郎山偉巡視京城。山偉參加了元順的葬禮,悲傷得難以自制。回到朝廷後莊帝很奇怪,問他怎麽聲音嘶啞了,山偉將實情報告莊帝。莊帝對侍中元祉說“:宗室死亡的不是壹二人而已,不可能全部賑濟他們。元仆射清苦的情形,死而更為顯彰,特賜給絹百匹,其余人不得為例。”贈尚書令、司徒公,謚為“文烈”。

起初,莊帝還是藩王時,元順夢見有壹片黑雲從西北直壓過來,把東南方向上的日月都壓碎了,又遮住滿天星鬥,天地壹片昏黑。不久,雲消霧散,便有壹輪紅日從西南角升起,很是明亮,並說是長樂王的日頭。不久便看見莊帝從閶闔門入宮,登上太極殿,三呼萬歲之後,百官都身穿朝服拜見皇帝,只有元順在集書省走廊西邊的槐樹下,脫了衣服和帽子睡臥著。醒來之後,他告訴元暉業說:“我昨晚做了個夢,對我很不利。”他便說了夢中情景,同時解說道:“黑雲,是氣中兇惡的東西,也是北方的色彩,最終必定有北方來的敵人禍亂京城,殘害二宮,殺害百官。為什麽這樣說呢?日,是國君的象征;月,是皇後的象征;眾星,是百官的象征。按照這樣來看,京城恐要遭到禍患了吧!過去劉曜攻破晉朝,使之成為髑髏臺,展望前程,莫非也會這樣嗎?雖說這樣,彭城王勰有文德,傳於天下,如今夢見他的兒子當了天子,積德的人壹定有報應,這也是必然的事情。只是遺憾他在位時間不長。我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是從西南而出的。以時辰計算年數,也不過三年而已。但只恨我不能親眼見到。為什麽呢!我夢見自己躺在槐樹底下,槐字在木的旁邊是個鬼字,身子和鬼相並,又脫去衣冠,這還能不死嗎!不過死後能得到三公的追贈吧!”後來果然都和他的夢相符。元順曾撰有《帝錄》二十卷,詩、賦、表、頌幾十篇,大多佚亡了。

元順的長子元朗,當時年紀十七歲,他枕戈潛伏了許多時間,最後親手殺了康奴,將他的頭顱祭祀於元順墓前,然後到朝廷請罪。朝廷嘉勉他的作為,不予問罪。元朗後來任司徒屬官。天平年間,被他的奴仆所殺,追贈為尚書右仆射。

元順的弟弟元紀,字子綱,他追隨孝武帝進入關中,任尚書左仆射,華山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