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其糟粕,取其精華”不僅是眾所周知的名句,也是令人難忘的思想。它的現代淵源,就內容而言,應該來自魯迅的“拜物教”;從句子上看,出自毛澤東《新民主主義論》:“去其封建糟粕,取其民主精華”。“所有外來的東西,像食物...排泄他們的糟粕,吸取他們的精華...決不能毫無批判地被活生生地吸收”。《實踐論》中有“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表及裏的過程”的論述。
可以追溯到清朝的戴名世在《雞毛圖序》中說:“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只是在毛澤東提出並經歷了歷次運動之後,它才真正成為壹句名言。它的意思是告誡我們,凡事要辯證看待,批判吸收。可惜這些年來,大部分都是只批評不吸收,或者吸收不批評。更何況這種錯誤還經常重復。
糟粕的本義是釀酒時留下的渣滓,俗稱酒糟或酒糟(酒糟叫糟,米渣或豆渣叫渣滓),用來形容人吸收食物精華後留下的廢物,再到思想文化領域的壞東西。
本質是指壹個事物或事物最重要、最好的部分。精華最好,自然發光(如日月精華)。
從辯證法的角度來看,糟粕和精華是同壹事物(糧食)(酒和酒糟,也就是精華和糟粕)的兩個方面,它們可以相互轉化(好的和壞的),當然是在壹定的條件下——雖然在壹定的條件下,畢竟是說可以轉化的,而這種向糟粕的轉化自然是向著精華的方向。
項在《新序》中記載。《雜事二》認為“荒年人饑,糟粕累,犬馬有余糧粟”。意思是在天災人禍之年,國君和百姓的生存狀況大相徑庭。當然指的是昏君。但僅從饑餓的角度來看,糟粕不是無用之物,而是災難歲月中能救人的英雄。
南方很熱。為了長期保存,古人已經知道,用酒或酒糟腌制食物,就是去渣護精。
隨著觀念的轉變(循環經濟)和科技的發展(深加工),甘油、乳酸、醋、檸檬酸等。還能存在於酒糟中,也就是說渣滓能變成精。
酒是五谷之精,但喝多了也會中毒;酒精是香精(酒)的香精,但是沒人敢喝。國酒茅臺,如果只不過是香精勾兌,就沒有國酒的美譽。“壞”的貶義就像“壞山”,意思是因為釀酒太多,不好的積累就是壹座山,意思是“上癮”;這種癮是喝酒造成的,為什麽要用不好來代替?“劇透的老婆”壹直是“夫妻不和”的代名詞,“劇透的老婆不在教室”是“富婆不易”的美譽。
從酒和酒糟的角度來看,精華和糟粕不僅難以區分,有時還可以顛倒。應用到文化現象上,復雜程度可想而知。且不說糟粕的浪費,單從魯迅在那個時代寫出那麽多劃時代的雜文的原因來看,如果不是糟粕的啟發,怎麽會有那麽多的匕首和長矛?怎樣才能產生壹代大師和民族靈魂?
不言而喻,這裏的文化不是狹義的壹個人的教育水平,而是指壹個國家、民族、家庭或個人的思想、觀念、風俗、習慣、代表人物及其作品。
可以肯定地說,每壹種文化都包含精華和糟粕。對於文化現象,在精華和糟粕之間,有大量的文化存在著精華和糟粕,所以有人把文化比作蘋果。但是,文化的蘋果不能簡單地壹分為二:切得少,精華含糟粕;切得太多,糟粕中帶著精華;退壹步說,藥渣還能釀蘋果醋,還是精華。更重要的是,文化現象絕不是蘋果那麽簡單,文化現象的分類是動態的,絕不是蘋果那麽固定。蘋果遲早會爛,但文化不會。
精華和糟粕是相對的,往往糟粕在壹個體系或壹個時代,精華在另壹個體系或時代。《* * *生產黨宣言》是資本主義制度中的幽靈和糟粕,是* * *生產主義思想體系中的綱領和精華;擁有36個博士學位的胡適,在階級鬥爭的時代是壹個反動的學者,現在卻是公認的學者、詩人、歷史學家、哲學家。
自古以來就有“忠孝不能兩全”的說法。報效祖國是忠誠,遠離父母是不孝。報效國家,忠誠,是本質;是對父母的不孝。但是,是“不能”而不是“不為”;所以,雖然不孝,但也不能說是孝的糟粕,反之亦然。
精華和糟粕,有時候兩者並不是涇渭分明,而是界限不清。更何況兩者是可以轉化為對立的。比如現在各國都在關註知識產權。所謂假貨,大多是假冒名牌產品。但有些贗品逼真,質量好,有價格優勢,可以稱之為真品假貨。仿的,雖然貨真價實,牌卻是假的,就像壹個穿官服的有學問的布);另壹方面,壹些名牌產品質量不達標,甚至弄虛作假,是名副其實的精品中的糟粕。所以,以品牌來評判,無異於以愛恨來評判“去”與“取”,對文化是有害的。
隨著歷史的進步,人類的知識也在不斷更新。更新往往是螺旋式的,也就是說有重復甚至是倒退,審美標準也是不斷變化的。故宮不僅是封建王朝的精華,也是中國文化的精華。在大躍進時代,它被視為“封建大本營的象征”,但在文革中,它是“四舊”,是糟粕。時至今日,它仍然是中國古代建築和古代文化的精髓。故宮本身就是壹個大博物館,它是世界性的,屬於全人類的。
《菜根譚》是明代學者洪應明的壹部記錄文集,曾被視為禁書,但同時在日本卻很受歡迎,甚至被企業界奉為心理學教材。現在這本書再版了,但思想還留在日本。相反,我們在追趕,這是令人不快的。
宦官,封建制度的產物,是有等級的官員,是皇族之寶。但今天看來,它是糟粕。但在影視劇中,還是有壹席之地的,有時候是劇本的精髓。
長城是古代抵禦外敵入侵的軍事工程。秦始皇因其工程眾多,得“暴君”之名。但也正是因為修建了長城,統壹了中國,所以也被稱為“千古壹帝”。長城現在是人類歷史的奇跡和世界文化遺產。長城,連同天安門廣場和兵馬俑,壹直被認為是中國的象征。今天,長城是國防的代名詞。
糟粕和精華,最具代表性的思想混亂和不成熟的文化觀念,無非是對待孔子和他的儒家精神。20世紀的中國經歷了尊孔、反孔、批孔、評孔的交替。“五四”時期喊“打倒孔家店”,“文革”時喊“打倒孔老二”,把他們的不敬發揮到了極致。進入21世紀,孔子學院遍布全球,孔子的儒家精神也恢復了作為國寶的文化聲譽。孔子“和而不同、和而不同”的人文精神,既是我們民族的精神,也是對世界的貢獻。用流行歌詞的話說,“孔子的話正在全球化”,甚至有孔子的話成為世界的話的趨勢。於是,孔廟遍地開花,孔子雕像不建就塑。當然,首都也不甘落後,壹座9.3米高的孔子雕像也坐落在天安門廣場附近。真正的孔子,寫了《論語》,成了大聖,孔廟裏的神。
森林糟粕與精華交織的文化現象證明了壹個規律:時代不同,認識不同,任務不同,要求不同;壹切符合時代需要的理論、學說、文化,都被公認為那個時代的精華,反之亦然。
黑格爾說:“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不是不合理。李白在落魄的時候,大膽地說:“既然上天給了人才,就讓它被利用吧!”是真的自信。這也警示我們,任何事物至少要尊重事實,承認存在,珍惜存在,才能辯證分類。但永遠不能得出“凡是不合理的就不應該存在。”況且“不合理”的判斷就壹定合理嗎?所以,不能機械地理解“去其糟粕,取其精華”,也不能粗略地操作“去”與“去”。這是對人類思想的不尊重,是對民族文化遺產的不負責,是對人的不尊重,是對人類文明的自毀——毀滅,而且沒有機會改正!精神和思想上的東西已經扭轉了,還有機會扭轉;甚至如孔子的精神,越打越有評價;至於人,是死而不復活的,顛倒的,永遠只能是名聲;再比如壹個古建築,被“破”為“四舊”。它還能回來嗎?跨時代重建,還是文化傳承?
精華和糟粕是同壹種文化現象的雙刃劍,兩刃之間是劍身——如果劍不存在,劍刃怎麽會附著?只取其精華,無異於拋棄文化之劍,是大罪。條件,糟粕,真的壹定要拋棄和毀滅嗎?愚以為,“去”和“取”東西,當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