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悉,俞樾與孫衣言、孫鏘鳴、孫詒讓等瑞安孫氏家族交情頗深,成為我國近代史上的佳話。
俞樾與孫衣言父子
俞樾是清道光三十年庚戌科進士,與孫衣言(號琴西)同年,又同入翰林。俞樾與孫衣言兩人曾分別主講蘇州、杭州紫陽書院。俞樾是孫衣言的摯友之壹。
據俞樾回憶,“余與孫琴西衣言三為同年(科舉時代同榜錄取的人互稱同年):道光十七年同為貢生,君得拔貢,余中副榜,廿四年同舉於鄉,三十年同成進士”。兩人官場經歷均坎坷,且意氣相投,俞樾主講蘇州紫陽書院,而孫衣言同年主講杭州紫陽書院,因此,有“壹時有庚戌紫陽之目”之譽。俞樾戲作詩寄琴西:“廿年得失***名揚,今日東南兩紫陽。亂後須眉都小異,老來旗鼓尚相當。主盟壇坫誰牛耳,載酒江湖舊雁行。寄語執經諸弟子,莫爭門戶苦參商。”
作為俞樾的私淑弟子——孫詒讓(孫衣言之子)與俞樾交往最為密切。兩人不但在學術上相互探討、研究,在交往上也以誠相待,感情至深。
俞樾分別為孫詒讓《墨子間詁》、《劄迻》、《古籀拾遺》等文作序,並對孫詒讓著作予以高度評價。《墨子間詁》敘,“瑞安孫詒讓仲容,乃集諸說之大成,著《墨子間詁》。凡諸家之說,是者從之,非者正之,闕略者補之……自墨子以來,未有此書也”。《劄迻》敘,“瑞安孫詒讓以所著《劄迻》十二卷見示……至其精熟訓詁,通達假借,授據古籍,以補正訛奪,根抵經史,以詮釋古言,每下壹說,輒使前後文皆怡然理順”。
俞樾作為長輩,對孫詒讓愛護有加。在《墨子間詁》敘和《劄迻》敘中,“仲容學過於余,而年不及余,好古深思”,“仲容好學不倦,而績力足以副之”,言語之間,滿含愛憐和鼓勵。俞樾86歲高齡時,還為孫詒讓題詞,“到老不離文字事,所居合在水雲鄉”。而孫詒讓也對俞樾頗為感激,他曾雲,“先生於詒讓為父執,其拳拳垂愛,尤逾常人”。
俞樾逝世時,孫詒讓寫了挽聯《哀世丈俞曲園》:“壹代碩師,名當在嘉定、高郵而上,方冀耄期集慶,齊算喬松,何因夢兆嗟叱,讀兩平議遺書,樸學銷沈同墮淚;卅年私淑,愧末列趙商、張逸之班,況復父執雕零,半悲宿草,今又神歸化鶴,拈三大帙手墨,余生孤露更吞聲。”可見,孫詒讓對俞樾極為尊重,為失去良師益友而悲痛不已。
俞樾和孫詒讓皆為清代樸學大師,俞樾、孫詒讓、黃以周號稱“清末浙江三先生”。
俞樾與孫鏘鳴嶽婿
孫鏘鳴(孫衣言之弟,號渠田)也曾先後在蘇州正誼書院、金陵惜陰書院、上海求誌書院講學,與俞樾來往甚多。孫鏘鳴還曾把女婿宋恕推薦給俞樾。
孫鏘鳴70壽誕時,相傳俞樾為孫鏘鳴撰寫賀聯,“天下翰林皆下輩,朝中將相兩門生”,高度贊揚孫鏘鳴的地位與貢獻。雖有學者質疑這副對聯的真實性,但毫無質疑的是,晚清重臣沈葆楨和李鴻章皆出自孫鏘鳴門下。史載,道光二十七年會試,翰林院編修孫鏘鳴分校禮闈,李鴻章、沈葆楨兩人被薦,經殿試朝考入翰林。
1906年,俞樾從福建回杭州,“過瑞安訪孫渠田前輩,留余小酌清談甚樂”。拜訪孫鏘鳴,作詩《自福州還杭過瑞安》:“瑞安學士最依依,夜雨留賓靜掩扉。杯酒清淡偏有味,黃花魚小墨魚肥。飛雲渡口水茫茫,歷歷風帆海外檣。江面亂流行十裏,依稀風景似錢塘。”從這首詩來看,俞樾受到盛情款待,可見他們關系非同壹般。
1889年7月,宋恕和陳虬等人壹起到杭州參加鄉試,結果落第。次年,宋恕先由俞樾介紹到武昌見湖廣總督張之洞,後跟隨另壹洋務運動領軍人物李鴻章。宋恕後寫成《卑議》壹文,分“民瘼”、“才難”、“變通”、“信必”四篇,全面闡述自己的維新改革意見,又撰寫《上李中堂書》。1892年5月,李鴻章單獨召見宋恕,給予“洞悉民瘼,真通治術、此等奇才,生平希見”等評價,並派他擔任天津水師學堂漢文教習。《卑議》壹文,抄本流傳,得到俞樾高度肯定,並指導宋恕加以修改提高。1897年6月,《卑議》由上海千頃堂活字排印公開發行,在社會上產生壹定影響。
俞樾是宋恕學術、仕途引路人,宋恕對俞樾甚為尊重,清光緒壬辰年(1892)宋恕在《上俞曲園師》中贊道,“千年學術誰宗主?前晉王氏後吳俞”。曲園是俞樾的號,詩中王氏是指王通(仲淹),其門生千人,房玄齡、魏徵皆出自其門下。宋恕此後所取得的成就與俞樾的鼓勵、支持和推薦是分不開的。
[俞樾名片]
俞樾(1821年—1907年),字蔭甫,號曲園,浙江德清人,清末著名學者、文學家、經學家、古文字學家、書法家。他是現代國學大師、紅學家俞平伯的曾祖父,章太炎、吳昌碩皆出其門下。清道光三十年(1850)進士,曾任翰林院編修,河南學政。主治經學,旁及諸子學、史學、訓詁學等,著作極豐,曾國藩贊揚他“拼命著書”,有《春在堂全書》,二百五十卷。
《西湖新誌》載,詁經精舍是俞樾“講學著書之地”。俞樾在杭州時,便居住詁經精舍壹樓,學生稱其為俞樓,後改建為俞曲園紀念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