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是郭沫若的第壹本詩集,也是中國現代新詩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作品,是我國新詩的奠基之作。《女神》收入作者1919年到1921年之間的主要詩作。連同序詩***57篇。多為詩人留學日本時所作。按詩人創作階段分為三輯:第壹輯收入《女神之再生》、《棠棣之花)等作品;第二輯收入《鳳凰涅磐》等五四高潮期的詩作;第三輯收入《死的誘惑》等早期主要詩作。其中代表詩篇有《鳳凰涅磐》、《女神之再生》、《爐中煤》、《日出》、《筆立山頭展望》、《地球,我的母親!》、《天狗》、《晨安》、《立在地球邊上放號》等。
《女神》 突破了舊格套的束縛,創造了雄渾奔放的自由詩體,為“五四”以後自由詩的發展開拓了新的天地,成為我國新詩的奠基之作。它以其獨特的風格,開創了五四時期“浪漫主義”詩風,是中國新詩史上的第壹座豐碑,反映了那個時代精神核心,其主要內容是:
1.《女神》的反抗精神。 首先表現為強烈地要求沖破封建藩籬,徹底地破壞和掃蕩舊世界,破舊立新、勇於革命的大膽反抗與叛逆精神。詩人作為站在新時代的頂峰,以無比強烈的情懷和恢宏的氣概,呼喚著二十世紀革命風暴的來臨。《女神》的抒情主人公是壹個舊時代的逆子,是壹個大膽地反抗封建制度、封建思想的叛逆者,壹個追求個性解放,要求尊崇自我的戰鬥者。《女神》中塑造了壹個充滿叛逆精神的自我形象,這種自我形象是“開辟鴻荒的大我”——“五四”時期覺醒的中華民族的形象,是“五四”的縮影,這壹形象具有徹底破壞和大膽創造的精神。《天狗》中詩人自稱為氣吞日月的“天狗”,又公開宣稱“我又是個偶像破壞者喲/便是天上的太陽也在向我低頭。”這種赤裸裸的自我袒露,正是“五四”時代心理、情緒與情感的主體化的真實反映。“我”所喊出的似是迷狂狀態的語言,正是猛烈破壞舊事物的情緒的極好表現。這種情緒是與“五四”時期思想解放的大潮流相壹致的。長詩《鳳凰涅盤》中鳳凰“集香木自焚,復從死灰中更生”的傳說,隱喻了“五四”青年那種敢於毀棄舊我、自我革新的創造精神,表現出壹種與舊世界徹底決裂,並不惜與壹切***同毀滅的決心與氣概。在《女神之再生》中,詩人更加直接胸臆地表現:“我們要去制造個新鮮的太陽,不能再在這壁龕之中做甚神像!”因此,詩中的“我”是時代精神的代表者。
2.《女神》的愛國主義精神。 它體現了漂泊海外的詩人對祖國的眷戀,五四青年對祖國新生的頌揚。五四運動本身就是壹場反帝愛國的政治運動,這場運動所激發起來的中國人民的愛國激情,通過詩的形式被反映在《女神》之中了。《爐中煤》以煤自喻,將祖國比喻為“年青的女郎”, “我為我心愛的人心,/燃到了這般模樣。”表示甘願為祖國貢獻出全部的光和熱。詩人向“年青的祖國”,“新生的同胞”連續喊出了二十七個“晨安”,表現出對祖國的無比熱愛。
3.《女神》的進取精神。 這是在感受了新的革命世紀到來的氣息所產生的不可抑止的歡欣情緒,也是對前途充滿信心的表現。所以,《女神》中最有代表性的作品都是對光明、對力量的歌頌,色彩明亮,聲調高亢,氣勢磅礴。《太陽禮贊》表達了詩人對新生太陽的激情;《立在地球邊上放號》歌唱了把地球推倒的偉力;《晨安》的興奮之情更明顯,壹氣喊出二十七個“晨安”,把自我與世界貫通,表現了壹代新青年的宏大氣魄;《筆立山頭展望》等作品也都表現出求新棄舊的進取心。
總之,《女神》所表達的,是二十世紀初中國青年--五四青年--的心靈震顫:他們的痛苦、絕望、掙紮、反叛、憧憬和創造。這種心靈的震顫,實質上就是生活中新與舊,美與醜,明與暗,生與死、愛與恨相互沖突而給青年們造成的情感矛盾與生命裂變。
《女神》所表達的思想內容,首先是“五四”狂飆突進時代改造舊世界、沖擊封建藩籬的要求。主人公以壹個追求個性解放的叛逆者形象出現,要求打破壹切封建枷鎖,歌唱壹切破壞者。其次,是對祖國深情的熱愛和對美好明天的憧憬。詩中歌唱太陽、光明、希望,處處洋溢著積極進取的欲望。
《女神》的成功正在於時代的需要與詩人創作個性的統壹,它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正是這個抒情主人公形象:在交融著叛逆與創造的五四精神沖擊下,迸發出強烈的個性自覺和自我超越自我更生意識,以空前豪邁的氣度渴望創造嶄新的世界、美好的人生。這壹“自我”形象不僅是詩人自我,也是“五四”時代青年的自我,更是在鬥爭烈火中錘煉著裂變著的中華民族自我。這壹形象正是《女神》的詩魂。
《女神》的寫作手法:
《女神》的突出之處還表現在其藝術的創新上,其非凡的藝術想象力,鮮明而富於動感的形象及不羈的形式,無不顯示出中國現代新詩的巨大進步。
1.《女神》的自由詩的形式。在形式上實踐了郭沫若自己關於“絕端的自由,絕端的自主”的創作主張,使詩的形式得到了完全的解放,與那狂飆突進的時代精神及雄奇的風格相適應。《女神》在總體上是保持著壹種自由的形式,詩行與每行的字數都不固定,押韻也沒有統壹的規律。
但在特定的某首詩中,都要求格律的某種統壹。如《晨興》中,全詩三節,分三行,句末押相近的韻,這在格律上相對地嚴謹、整飭。而在《女神》中的大部分詩,都是情緒自然消漲的內在韻律與某種程度的外在韻律相結合,於自由變動中取得某種程度的和諧、整齊。
《天狗》詩句短促;《立在地球邊上放號》有壹種割不斷的綿綿情意,正好適合表現眷念之情;《鳳凰涅磐》的詩句參差不齊,長短並用,富於變化,或長籲,或短唱,節奏感十分強烈,表現出壹種悲壯氣氛。
2.《女神》的比喻、象征手法。 《女神》常使用比喻、象征的手法,借助某壹形象來寄托、抒發自己的感情,使感情能夠得到淋漓盡致的表達,這是郭沫若詩歌浪漫主義的主要特征。在《女神》中,無論是古代神話、歷史故事中的人物,還是人格化的自然景色,其形象的選擇都十分巧妙、恰當、新穎,與要表達的感情內容相壹致,山嶽海洋,日月星辰,風雲雷電,也都唱的是“郭沫若之歌”。《天狗》用民間傳說中天上破壞者的形象來表現對世界的反叛和破壞情緒,《爐中煤》用受壓於地下的、烏黑低賤的“黑奴”——煤的形象來表現勞苦者的愛國之情,十分新穎而恰當。
3.《女神》的豪放風格是新詩中豪放派的先驅。在《女神》中雖也有“麗而不雄”的風格的作品,但能代表《女神》特色的,是惠特曼式的“雄而不麗”的風格。它的想象新奇,語言粗獷,氣勢磅礴,聲調激越,筆調恣肆。它的美是壹種壯美,男性的陽剛之美。
4.壯闊性、奇異性與飛動性。早在新詩提倡初期,想象力、形象性不足和語言直白是早期的白話詩的***同特點,許多詩是“缺少幻象的作品”,郭沫若是給新詩安上翅膀的第壹人。由於受西歐十六、七世紀泛神論及中國古典詩歌及古代哲學的影響,詩人把整個大自然都列為自己的抒寫對象,宇宙地球、日月星辰、山嶽海洋、風雲雷雨、草木飛禽……構成了壹個極其壯闊的形象體系。所有的壹切都在詩人靈動的思緒中流動,大自然被人化了,地球成了有生命的母體,如“雷霆是妳呼吸的聲威,雷雨是妳血液的飛騰”;詩人筆下人與大自然融為壹體,從泛神論思想出發,詩人把宇宙世界看成壹個不斷進化、更新的過程,從宇宙萬物中看到“動的精神”和創造的“力”,從而賦予其形象以飛動的色澤:“無限的大自然……到處都是生命的光波”,“山在那兒燃燒,銀在波中舞蹈”,“力喲!力喲!力的繪畫,力的舞蹈,力的音樂,力的詩歌,力的律呂喲”,不壹而足,這壹切形成了《女神》形象的特有形式:壯闊性、奇異性與飛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