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建武七年(公元31年)五月,光武帝要與卿大夫、博士商議“漢當郊堯”之事。侍禦史杜林諫阻說:“民無愚智,思仰漢德,樂承漢祀。基業特起,不因緣堯。堯遠於漢,民不曉信,言提其耳,終不悅諭。……郊祀高帝,誠從民望,得萬國之歡心,天下福應,莫大於此。民奉種祀,且猶世主,不失先俗。……宗廟至重,眾心難違,不可卒改。……方軍師在外,祭可且如元年郊祀故事。”[17]意思是說,漢室興起,追根溯源,不在於堯,而是高帝(劉邦)之功,應當順民心好好地祭祀高帝。但現在軍隊將士還在外打仗,天下尚未平定,還是按照建武元年(公元25年)郊祀時的樣式而行罷,先不祭祀高帝。這壹意見被光武帝采納。直到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平定隴、蜀之後,才增廣郊祀,高帝配食。這種祭祀漢高帝的方式比在高廟祭祀更為隆重。光武帝死後,明帝二年(公元59年)於明堂祭光武帝。同年十月,“西巡狩,幸長安,祠高廟。”十壹月,“遣使者以中牢祠蕭何、霍光。帝謁陵園,過式其墓。”[18]這是目前所見到的在位皇帝祭祀前代名臣的最早記載。明帝時,還在不同季節分別祭祀五天帝及臣神。立春之日,迎春於洛陽東郊八裏,祭青帝、句芒,祭時,車旗服飾皆為青色。立夏之日,迎夏於南郊七裏,祭赤帝、祝融,屆時車旗服飾皆為紅色。立秋之日前十八天,迎黃靈於中兆(去都城五裏),祭黃帝、後土,屆時車旗服飾皆為黃色。立秋之日,迎秋於西郊九裏,祭白帝、蓐收,屆時車旗服飾皆為白色。立冬之日,迎冬於北郊六裏,祭黑帝、玄冥,屆時車旗服飾皆為黑色。[19]這是將天帝與臣神同祭的壹例。元和二年(公元85年)二月,章帝東巡狩,將至泰山,於道上派使者到濟陰成陽靈臺祀帝堯壹太牢。次日,於漢武帝在汶上所建明堂宗祠五天帝,光武帝配祀。又壹天,各用壹太牢遙遙告祀漢高祖、太宗、世宗、中宗、顯宗於明堂。之後巡幸魯國,祠東海恭王及孔子、七十二弟人。四月,回到洛陽,為告廟還京,各用壹特牛祭漢高祖與光武帝。[20]
東晉孝武帝寧康三年(375年),祭先代帝王之禮制又有較大改變,“故事祀皇陶於庭尉寺,新禮移祀於律署,以同祭先聖於太學。舊祀以社日,新改用孟秋,以應秋收。”[21]北魏天興三年(400年)五月,道武皇帝東巡,遂幸涿鹿(今河北涿鹿東南),“遣使者以太牢祠帝堯、帝舜廟。”[22]又神瑞三年(415年)六月,明元帝東巡,幸涿鹿,登橋山,觀溫泉,“使使者以太牢祠黃帝廟。至廣寧(今涿鹿),登歷山,祭舜廟。”[23]孝文帝太和十六年(492年)詔曰:“法施於人祀,有明典;立功垂惠祭,有常式。……凡在祀令者有五帝:堯樹則天之功,興巍巍之治,可祀於平陽(今山西臨汾西南);舜播太平之風,致無為之化,可祀於廣寧;禹禦洪水之災,建天下之利,可祀於安邑(今陜西運城東):周文公制禮作樂,垂範萬葉,可祀於洛陽;其宣尼廟已於中省別敕有司行事。自文公以上,可令當界牧守各隨所近,攝行祀事,皆用清酌尹祭也。”[24]
上面列舉的種種事例說明,自秦漢至北朝的六七百年間,封建統治者對先代帝王和名臣的崇祀,雖說代有所為,未曾間斷,但是多有變化,在祭祀的時間、地點、方式、禮儀等方面,未有定制、常制,具有明顯的隨機性。
(2)隋統壹天下後,整肅禮制,對先代帝王和名臣的崇祀亦成定制。在舉行禘、袷大祭(五年壹禘祭,在孟夏;三年壹袷祭,在孟冬)時,“並以其日,使祀先代王公帝堯於平陽,以契配;帝舜於河東(今山西永濟西南之蒲州),咎鯀配;夏禹於安邑,伯益配;殷湯於汾陰(今陜西萬榮縣西南),伊尹配;文王、武王於灃渭之郊,周公、召公配;漢高帝於長陵,蕭何配。各壹太牢而無樂。配者饗於廟庭。”[25]可見,隋代祭祀先代帝王與名臣,已形成定時、定地、定式的制度。
唐初,貞觀之禮,無祭先代帝王之文。顯慶中,經禮部尚書許敬宗奏請後,“聿遵故事,三年壹祭。以仲春之月,祭唐堯於平陽,以契配;祭虞舜於河東,以咎鯀配;祭夏禹於安邑,以伯益配;祭殷湯於偃師,以伊尹配;祭周文王於鄷,以太公配;祭武王於鎬,以周公、召公配;祭漢高祖於長陵,以蕭何配。”[26]可知,唐初祭祀先代帝王與名臣,基本同隋制。時至中唐,情況發生了重大變化。玄宗天寶六載(747年)正月十壹日,勅“三皇五帝,創物垂範,永言龜鏡,宜有欽崇,三皇:伏羲,以勾芒配;神農,以祝融配;軒轅(黃帝),以風後、力牧配。五帝:少昊,以蓐收配;顓頊,以元(玄)冥配;高辛,以稷、契配;唐堯,以羲仲、和叔配;虞舜,以夔、龍配。其擇日及置廟地,量事營立。其樂器請用宮懸,祭請用少牢(羊、豕),仍以春秋二時致享。***置令、丞,令太常寺檢校。”轉年五月十五日詔:“上古之君,存諸氏號,雖事先書契,而道著皇王,緬懷厥功,寧忘鹹秩。其三皇以前帝王,宜於京城內***置壹廟,仍與三皇五帝廟相近,以時致祭天皇氏、人皇氏、有巢氏、燧人氏。其祭料及樂,請準三皇五帝廟,以春秋二時享祭。歷代帝王肇跡之處,未有祠宇者,所由郡置壹廟享祭,取當時將相德業可稱者二人配享。夏王禹都安邑,今(指唐代,下同)夏縣,以虞伯益、秩宗伯夷配。殷王湯都亳,今谷熟縣,以阿橫伊尹、左相仲虺配。周文王都酆,今鹹陽縣,現有廟,以師鬻熊、齊太公望祀。周武王都鎬,入文王廟同享,太師周公、太保召公配。秦始皇帝都鹹陽,丞相李斯、建軍王翦配。漢高祖起沛,今彭城縣,太傅張良、相國蕭何配。後漢光武帝起南陽,司徒鄧禹、將軍耿弇配。魏武帝都鄴,侍中荀彧、太尉鐘繇配。晉武帝都洛陽,司空張華、將軍羊祜配。後魏道武皇帝起雲中,太尉長孫嵩、尚書崔元伯配。周文帝起馮翊,尚書蘇綽、大將軍於謹配。隋文帝封隋漢東,仆射高颎、大將軍賀若弼配。令郡縣長官春秋二時擇日粢盛蔬饌時果、配酒脯,潔誠致祭。”[27]據此而知,唐玄宗天寶年間,於京城長安建置兩個帝王廟,曰三皇廟五帝廟、曰三皇以前帝王廟。這是歷史上於京城建帝王廟,集中祭祀唐代以前帝王的肇始。除此之外,唐代還在先代帝王發跡之處建廟,令地方長官按時致祭。也就是說,自唐玄宗始,祭祀歷代帝王實行“雙軌制”,享祭的帝王和名臣也大大增多。
由上述可知,隋唐之世,對歷代帝王和名臣的崇祀制度進壹步完善,隨機性減少,基本形成定制。特別是盛唐時,開創了在京城修建古代帝王廟的先例。
(3)迨至兩宋,國都汴梁和杭州都沒有帝王廟的建置,對先代帝王及名臣的祭祀,分別在其陵廟所在地舉行。所祭的先代帝王和名臣進壹步增多,且有主次重輕之分。宋太祖乾德四年(966年)詔曰:“歷代帝王,或功濟生民,或道光史載,垂於祀典,厥惟舊章。兵興以來,日不暇,有司廢職,因循暇曠墜。或廟貌攸設,牲牷罔薦;或陵寢雖存,樵蘇靡禁。仄席興念茲用惕然。其太昊(葬宛丘,在陳州)、女媧(葬趙城縣東南,在晉州)、炎帝(葬長沙,在潭州)、黃帝(葬橋山,在坊州)、顓頊(葬臨河縣,在澶州)、高辛(葬濮陽頓丘城南,在澶州)、唐堯(葬城陽谷林,在鄆州)、虞舜(葬九疑上,在永州)、夏禹(葬會稽,在越州)、成湯(葬汾陰,在河中府)、周文王武王(並葬京兆鹹陽縣)、漢高祖(長陵)、後漢世祖(原陵在河南洛陽縣)、唐高祖(獻陵在耀州三原縣東)、太宗(昭陵在京兆醴泉縣北九嵕山),十六帝各給守陵五戶,蠲其他役,長吏春秋奉祀。他處有祠廟者,亦如祭享。商中宗太戊(葬大名內黃縣東南)、高宗武丁(葬陳州西華縣北)、周成王康王(並葬京兆鹹陽縣)、漢文帝(霸陵在京兆萬年縣東界)、宣帝(杜陵在京兆萬年縣東南)、魏太祖(高平陵在相州鄴縣西南)、晉武帝(峻陽陵在河南洛陽縣東南)、後周太祖(成陵在耀州富平縣西北)、隋高祖(太陵在鳳翔扶風縣東南)十帝,各給三戶,歲壹享。秦始皇(陵在京兆昭應縣)、漢景帝(陽陵在京兆鹹陽縣界)、武帝(茂陵在京兆西平縣)、後漢明帝(顯節陵在河南洛陽縣東南)、章帝(恭陵在河南洛陽縣東南)、魏文帝(首陽陵在孟州首陽山)、後魏孝文帝(長陵在耀州富平縣東南)、唐元宗(泰陵在同州蒲城縣東南)、肅宗(建陵在京兆醴泉縣)、憲宗(景陵在同州蒲城縣西北)、宣宗(正陵在耀州雲陽縣西北)、梁太祖(宣陵在河南伊闕縣東北)、後唐莊宗(雍陵在河南新安縣東)、明宗(徽陵在河南洛陽縣東北)、晉高祖(顯陵在河南壽安縣西北)十五帝,各給二戶,三年壹祭。周桓王(葬河南澠池縣東北)、靈王(葬河南城西南柏亭西周山上)、景王(葬河南洛陽縣太倉中)、威烈王(葬河南城陽城中西北隅)、漢元帝(渭陵在京兆鹹陽縣)、成帝(延陵在京兆鹹縣陽)、哀宗(義陵在京兆鹹陽縣)、平帝(康陵在京兆鹹陽縣)、後漢和帝(慎陵在河南洛陽縣東南)、殤帝(康陵在慎陵塋中庚地)、安帝(恭陵在河南洛陽東北)、順帝(憲陵)、沖帝(懷陵,並在河南洛陽縣東西)、質帝(靜陵在河南洛陽東南)、獻帝(樿陵在懷州修武縣故涿鹿城西北)、魏明帝(平陵在河南河清縣大石山)、高貴鄉公(葬河南洛陽縣瀍澗之濱)、陳留王(葬相州鄴縣西)、晉惠帝(太陽陵河南洛陽縣東南)、懷帝、湣帝(並葬晉州平陽縣)、西魏文帝(永陵在耀州富平縣東南)、東魏孝靜帝(葬相州鄴縣西漳水北)、唐高宗(乾陵在乾州奉天縣西北)、中宗(定陵在耀州富平縣西北)、睿宗(橋陵在同州蒲城縣西北)、德宗(崇陵在耀州雲陽縣北)、順宗(豐陵在耀州富平縣東北)、穆宗(光陵在同州蒲城縣北)、敬宗(莊陵在耀州三原縣)、文宗(章陵在耀州富平縣西北)、武宗(端陵在耀州三原縣東)、懿宗(簡陵在耀州富平縣西北)、僖宗(靖陵在乾州奉天縣東北)、昭宗(和陵在河南緱氏縣、梁少帝(葬河南伊闕縣)、後唐末帝(葬河南洛陽縣東北),三十八帝陵,州縣常禁樵采。”[28]
顯然,宋朝對前代帝王和名臣的崇祀,雖然不在京城建帝王廟集中舉行,而是在各代帝王陵寢所在地分散進行,但是,所崇祀的歷代帝王和名臣不僅進壹步增多,而且區別對待,有主有次,特點分明。
(4)元代崇祀先代帝王之典不廢,但沒有唐、宋隆重。每年春秋仲月命侍臣到平陽祭堯帝廟,到山西河東、山東濟南、河南濮州、湖南道州祭舜帝廟,到山西龍門祭禹帝廟。祭時只是燒香致敬,讀祝文。湯陰羑裏城周文王祠,鳳翔府歧山周公廟,亦命有司奉祀,但有牲無樂。值得稱道的是,元代還增建了壹批古帝王廟,如至元十二年(1275年),立伏羲、女媧、舜、湯等廟於河中解州、洪桐、趙城(俱在陜西境內),十五年(1278年)修會川盤古王祠等。[29]
(5)明朝對歷代帝王和名臣的崇祀極為重視,超越前代。先是,洪武三年(1370年)遣使訪尋先代帝王陵寢,得七十九處。經禮官考查後,認定功德昭著者三十有六,為伏羲(在河南陳縣)、神農(在湖廣酃縣)、黃帝(在陜西中部縣)、少昊(在山東曲阜)、顓頊(在北平滑縣)、唐堯(在山東東平縣)、虞舜(在湖廣寧遠縣)、夏禹(在浙江會稽縣)、商湯(在山東滎河縣)、中宗(在北平內黃縣)、高宗(在河南陳縣)、周文王(在陜西鹹陽)、武王(在鹹陽)、成王(在鹹陽)、康王(在鹹陽)、漢高祖(在鹹陽)、文帝(在陜西鹹寧)、景帝(在鹹陽)、武帝(在陜西興平縣)、宣帝(在長安)、光武(在河南孟津縣)、明帝(在洛陽)、章帝(在洛陽)、後魏文帝(在陜西富平縣)、隋高祖(在陜西扶風縣)、唐高祖(在陜西三原縣)、太宗(在陜西醴泉縣)、憲宗(在陜西蒲城縣)、宣宗(在陜西涇陽縣)、周世宗(在河南鄭縣)、宋太祖(在河南鞏縣)、太宗(在鞏縣)、真宗(在鞏縣)、仁宗(在鞏縣)、孝宗(在浙江會稽縣)、理宗(在會稽)。然後,遣官往祭。洪武帝親制祝文,每陵給銀二十五兩置備祭物。並命奉祀官見有陵寢被盜發者,要掩埋好;毀壞的地方,要修補完整;有廟堂頹圮者,要加以修葺;當地官府要嚴禁采伐陵木,並每年按時祭以太牢。其後,所祭帝王陵雖有個別調整,但保持著三十五個或三十六個之數。每陵設陵戶二人看守,又各立壹碑,鐫刻祭期和牲帛之數,以便當地官府遵照致祭。六年(1373年),洪武皇帝認為五帝、三王及漢、唐、宋創業之君,都應該於京城立廟祭祀,故在(南京)欽天山之陽修建了歷代帝王廟。這是唐玄宗於國都長安建立三皇五帝廟之後,又壹次於京城正式建立歷代帝王廟。南京歷代帝王廟,正殿五室,中壹室祀三皇(太昊伏羲氏、炎帝神農氏、黃帝軒轅氏);東壹室祀五帝(少昊金天氏、顓頊高陽氏、帝嚳高辛氏、帝堯陶唐氏、帝舜有虞氏);西壹室祀夏禹、商湯、周文王;又東壹室祀周武王、漢光武、唐太宗;又西壹室祀漢高祖、唐高祖、宋太祖、元世祖。不久,以周文王終服事殷,唐高祖本太宗之力而得天下,遂寢其祀,增祀隋高祖(後罷)。廟中所祀十六位帝王[30]皆塑袞冕坐像,只有伏羲、神農不加冕服,因為那時候還未有衣服。歷代帝王廟建成後,規定每年春秋仲月上旬甲日致祭。洪武皇帝曾親自到廟中祭祀先代帝王。二十壹年(1388年),洪武皇帝詔諭以歷代名臣從祀。禮官遵旨擬定了三十六人的名單,經洪武皇帝審查並剔除、增補後,遂定風後、力牧、臯陶、夔、龍、伯夷、伯益、伊尹、傅說、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召虎、方叔、張良、蕭何、曹參、陳平、周勃、鄧禹、馮異、諸葛亮、房玄齡、杜如晦、李靖、郭子儀、李晟、曹彬、潘美、韓世忠、嶽飛、張浚、木華黎、博爾忽、博爾術、赤老溫、伯顏等三十七人,從祀於歷代帝王廟東、西兩廡。至此,明初於歷代帝王廟祭祀的帝王和從祀的名臣形成定制。應當特別指出的是,洪武間還在中都鳳陽亦建有壹座歷代帝王廟,又在北平(元大都改名)城金城坊修建壹座元世祖廟,專祀元代明君世祖忽必烈。
永樂年間,大規模營建北京宮殿城池並遷都時,未及在北京建造帝王廟,對歷代帝王廟和名臣多在天壇舉行郊祀大典時附祭,南京和中都的歷代帝王廟,則遣南京太常寺官行祭禮。至嘉靖九年(1530年),厘正祀典,廢除郊祀附祭歷代帝王之制,決定在皇城西建立壹座帝王廟。初擬就靈濟宮(在靈境胡同)改建,只因地狹,改於阜成門內路北保安寺故址新建。十年(1531年)二月春祭,時因建廟工程未竣,嘉靖帝臨時在文華殿親祭歷代帝王和名臣。同年九月,廟成。正殿五室,名曰景德崇聖之殿;殿前為景德門,左、右為東、西兩廡,殿後有祭器庫;景德門外有神庫、神廚、宰牲亭、鐘樓。外門之前為景德街,兩端有坊。新建的北京歷代帝王廟中,起初所祀的歷代帝王和名臣與南京歷代帝王廟相同,即有十六位帝王各三十六位名臣,不同的是廟中殿廡內只設帝王和名臣的神主牌位,而沒有塑像。至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采納禮科給事中陳棐的建議,撤除元世祖和元臣木華黎、博爾忽、赤老溫、伯顏之祀。此後在歷代帝王廟享祀的只有十五位帝王,三十二位名臣。[31]
北京歷代帝王廟的建成,使北京城增添了壹座重要的皇家廟宇建築,為明朝統治者創造了崇祀歷代帝王和名臣的固定專用場所,將明代崇祀歷代帝王和名臣的活動推向高潮,豐富了北京的歷史文物特別是祭祀文化,意義重大。
(6)有清壹代,將封建統治者崇祀歷代帝王和名臣的禮制與活動,總其大成,推向頂峰。清室入關,定鼎北京,宮殿城池,沿用明舊。歷代帝王廟也成為清室繼承前明的壹宗歷史文化遺產,並在完善崇祀歷代帝王和名臣的禮制上,較明代“更上壹層樓”。
順治二年(1645年)三月初壹日,“始祀遼太祖、金太祖、世宗、元太祖、明太祖於歷代帝王廟,以其臣耶律曷魯、完顏粘沒罕、斡裏不、木華黎、伯顏、徐達、劉基從祀。”[32]不僅糾正了明代只讓元世祖入帝王廟享祀而冷落遼、金之主及名臣的偏頗,而且也沒有忘記剛剛被滅亡的大明國開國之君及主要功臣,從而使入歷代帝王廟內享祀的帝王增加到二十壹位,從祀的名臣增加到四十壹位(包括新增祀的唐臣張巡、許遠在內)。[33]十七年(1660年)六月,“禮臣議言廟祀帝王,止及開創,應增守成令辭,並罷宋臣潘美、張浚祀。從之。於是增祀商中宗、高宗、周成王、康王、漢文帝、宋仁宗、明孝宗,而遼、金、元太祖皆罷祀。”[34]此後,帝王廟中享祀帝王增至二十五位,享祀名臣減至三十九位。康熙嗣服,以遼、金、元太祖畢竟有開創之功,故復入廟享祀。康熙六十年(1721年)四月,“詔厘定歷代帝王廟崇祀祀典”。[35]翌年十月,康熙帝諭曰:“歷代帝王每朝崇祀不過壹二主,或廟享其子而不及其父,或配食其臣而不及其君。應將凡曾在位,除無道被弒亡國之主外,盡宜入廟崇祀。”又諭:“明湣帝無甚過失,國亡由伊祖所致,湣帝不可與亡國者例論。而萬歷、泰昌、天啟三君,不應入祀。其歷代配饗功臣,有治安之世輔佐有功者,應量加增補。”[36]同年十二月,雍正皇帝依遵聖祖諭旨,增祀帝王和名臣神牌,並立碑以紀。此後,增祀夏啟、仲康、少康、杼、槐、芒、泄、不降、扃、廑、孔甲、臯、發,商太甲、沃丁、太庚、小甲、雍己、太戊、仲丁、外壬、河亶甲、祖乙、祖辛、沃甲、祖丁、南庚、陽甲、盤庚、小辛、小乙、武丁、祖庚、祖甲、廩辛、庚丁、太丁、帝乙、周成王、康王、昭王、穆王、***王、懿王、孝王、夷王、宣王、平王、桓王、莊王、僖王、惠王、襄王、頃王、匡王、定王、簡王、靈王、景王、悼王、敬王、元王、貞定王、考王、威烈王、安王、烈王、顯王、慎靚王、漢惠帝、文帝、景帝、武帝、昭帝、宣帝、元帝、成帝、哀帝、明帝、章帝、和帝、殤帝、安帝、順帝、沖帝、桓帝、靈帝、昭烈帝,唐高祖、高宗、睿宗、玄宗、肅宗、代宗、德宗、順宗、穆宗、文宗、武宗、宣宗、懿宗、僖宗,遼太宗、景宗、聖宗、興宗、道宗,宋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哲宗、高宗、孝宗、光宗、寧宗、理宗、度宗、端宗,金太宗、章宗、宣宗,元太宗、定宗、憲宗、成宗、武宗、仁宗、泰定宗、文宗、寧宗、明成祖、仁宗、宣宗、英宗、景帝、憲宗、孝宗、武宗、世宗、穆宗、湣帝,***壹百四十三位。從祀功臣則增廣四十位,有黃帝臣倉頡,商臣仲虺,周臣畢公高、呂候、仲山甫,漢臣劉章、魏相、丙吉、耿弇、馬援、趙雲,唐臣狄仁傑、宋璟、姚崇、李泌、陸贄、裴度,宋臣呂蒙正、李沆、寇準、王曾、範仲淹、富弼、韓琦、文彥博、司馬光、李綱、趙鼎、文天祥,金臣呼嚕,元臣博果密、托克托,明臣常遇春、李文忠、楊士奇、楊榮、於謙、李賢、劉大夏。[37]這些新增祀的帝王神牌,按照朝代與原祀帝王加以合並,供在壹龕。這樣,景德崇聖殿中有的五龕增為七龕。每龕供奉的帝王分別是:伏羲、神農、黃帝為壹龕。
少昊、顓頊、帝嚳、帝堯、帝舜為壹龕。
增祀的十三位夏王、二十五位商王,與原祀的夏禹、商湯***四十王,合為壹龕。
增祀的三十壹位周王,與原祀的武王***三十二王,合為壹龕。
增祀的漢十九帝和唐十四帝,與原祀的漢高祖,光武帝、唐太宗***三十六帝,合為壹龕。
增祀的遼五帝、宋十三帝和金三帝,與原祀的遼太祖、宋太祖、金太祖、金世宗***二十五帝,合為壹龕。
增祀的元九帝和明十壹帝,與原祀的元太祖、世祖、明太祖***二十三帝,合為壹龕。這樣,歷代帝王廟正殿分設七龕,供奉的歷代帝王總計為壹百六十四位。另外,增祀的名臣倉頡、畢公高、仲公甫、魏相、耿弇、宋璟、 裴度、李沆、王曾、富弼、間彥博、李綱、文天祥、博果密、常遇春、楊士奇、於謙、劉大夏十八位,與原祀的風後、傅說、召公奭、召穆公虎、張良、曹參、周勃、房玄齡、李靖、許遠、李晟、韓世忠十二位,在東廡享祀;原在西廡的夔、伯夷、伊尹、鄧禹、諸葛亮、郭子儀、曹彬、宗翰、穆呼哩、徐達也十位移祀於東廡。這樣,東廡便有四十位名臣享祀。而西廡原祀力牧、周公旦、太公望、方叔、蕭何、陳平、杜如晦、張巡、嶽飛九位,增祀的仲虺、呂候、尹吉甫、劉章、丙吉、馬援、趙雲、狄仁傑、姚崇、李泌、陸贄、赫魯、呂蒙正、寇準、範仲淹、韓琦、司馬光、趙鼎、托可托、李文忠、楊榮、李賢二十二位亦安置在西廡。原在東廡享祀的臯陶、龍、伯益、馮異、耶律曷嚕、宗望、巴延、劉基八位移請到西廡。這樣,在西廡享祀的歷代名臣則有三十九位。東、西兩廡***供奉歷代名臣七十九位。[38] 雍正七年(1729年)繕葺帝王廟,歷四年而工竣,豎碑以記。乾隆元年(1736年),謚明建文皇帝曰恭敏惠皇帝,入帝王廟享祀,位次明太祖之後。二十七年(1762年)重修帝王廟,正殿原覆綠琉璃瓦而改易黃琉璃瓦。二十九年(1764年)工訖,乾隆皇帝親祭,有禦制碑文可證。[39] 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諭:“朕因覽《四庫全書》內《大清通禮》壹書所列廟祀歷代帝王位號,乃依舊《會典》所定,有所弗愜於心。敬憶皇祖《實錄》,有敕議增祀之諭。令查取禮部原議紅本,則系康熙六十壹年十壹月內具題。爾時諸臣不能仰體聖懷,詳細討論,未免歷陋就簡。我皇祖諭旨,以凡帝王曾在位者,除無道、被弒亡國之主,此外盡應入廟,即壹二年者亦應崇祀。煌煌聖訓,至大至公。上自羲軒,下至勝國,其間聖作明述之君,守文繼體之主,無不馨香妥侑。不特書生臆論無能仰喻高深,即歷代以來升禋議禮,未有正大光明若此者也。乃會議疏內聲明偏安亡弒不入祀典,而仍入遼、金二朝,不入東西晉、元魏、前後五代,未免意有偏向。視若仰承聖意,而實顯與聖諭相背。朕意若謂南北朝偏安不入祀典,則遼、金得國亦未奄有中原,何以壹登壹黜?適足啟後人之訾議。即因東西晉、前後五代有因篡得國,擯而不列,如(曹)操,丕不得為正統之例。殊不知三國時正統在昭烈,故雖以陳壽《三國誌》之尊魏抑蜀,而卒不能奪萬世之公評。至司馬氏篡竊以還,南朝神器數易,如宋武帝崛起丹徒,手移晉祚,自不能掩其篡奪之罪。其他雖祖宗得國不正,而子孫能繼緒承體,即為守文中主,亦不可概從闕略。況自漢昭烈以至唐高祖統壹區夏,時之相去三百余年,其間英毅之辭,節儉之主,史不絕書,又安可置不論?至於後五代,如朱溫以及郭威,或起自寇竊,或身為叛臣,五十余年,更易數姓,中華統緒,不絕如線。然周世宗承藉郭氏余業,憑有疆域,尚不失為令主。此而概不列入,則東西晉、前後五代數百年間創業之主,祀典缺如,何以協千秋僅論?他若元魏雄據河北,地廣勢強,太武、道武,勤思政理,講學興農,亦可為偏安英主。並當量入祀典,以示表章。朕前命館臣錄存楊維禎《正統辨》,諭內,詳細宣論以維禎所辨正統在宋而不在遼、金之說為是。所以存春秋綱目之義,見人心天命之悠歸。且檢閱孫承澤《春明夢余錄》所載明代崇祀古帝王位號,原本列遼、金二朝。今《(大清)通禮》內崇祀遼、金而不入東西晉、前後五代,似此互相入主出奴,伊於何底?是皆議禮諸臣有懷偏見,明使後世臆說之徒謂本朝於歷代帝王未免區分南北,意存軒輊,甚失皇祖降諭之本意也。至明之亡國,由於神、熹二宗紀綱隳而法度弛,湣帝嗣統時,國事已不可為,雖十七年身歷勤苦,不能補救傾危,卒且身殉社稷,未可與荒淫失國者壹例而論。是以皇祖睿裁,將神、熹二示撤出,而湣帝則特令廟祀。褒貶予奪,毫厘不爽,實千古大公定論。乃諸臣於定議時轉復將漢之桓、靈增入。豈未思炎漢之亡亡於桓、靈,而不亡於獻帝乎?從前定議未將東漢全局詳審論斷,轉使昏暗之君叼廟食,所議未為允協。夫自古帝王統緒相傳,易代以後,饗祀廟廷,原以報功崇德。至於嚴篡竊之防,戒守成之主,或予式奪,要必衷於至當,而無所容心於其間,方協彰癉之義。所有歷代帝王廟祀典,著大學士、九鼎更行悉心詳議具奏,並著於定議後,交四庫館恭錄皇祖諭旨並朕此旨於《通禮》廟饗卷首,以昭殷鑒歷朝,垂示萬年之至意。”[40]遵照乾隆皇帝的這道諭旨,又將晉元帝、明帝、成帝、康帝、穆帝、哀帝、簡文帝,(南朝) 宋文帝、孝武帝、明帝,(北朝)齊武帝、(南朝)陳文帝、宣帝,北魏道武帝、明元帝、太武帝、文成帝、獻文帝、孝文帝、宣武帝、孝明帝,(五代)唐明宗、周世宗,以及唐憲宗、金哀宗等二十五位帝王,列入歷代帝王廟祀典。[41]從而使歷代帝王廟內享祀的帝王增加到壹百八十八位。其中,中龕供三皇,三位;左壹龕供五帝;右壹龕供夏、商諸王,四十位;左二龕供周諸王,三十二位;右二龕供漢、晉、南北朝諸帝,四十位;左三龕供唐、五代、宋、遼諸帝,三十八位;右三龕供金、元、明諸帝,三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