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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緣的所屬類別以及文學價值

《鏡花緣》,是清代著名小說家李汝珍所著清代百回長篇小說,是壹部與《西遊記》、《封神榜》、《聊齋誌異》同輝璀璨、帶有濃厚神話色彩、浪漫幻想迷離的中國古典長篇小說。全書壹百回,小說前半部分描寫了唐敖、多九公等人乘船在海外遊歷的故事,包括他們在“女兒國”、“君子國”、“無腸國”等國的經歷。後半部寫了武則天科舉選才女,由“百花仙子”托生的唐小山及其他各花仙子托生的壹百位才女考中,並在朝中有所作為的故事。

《鏡花緣》是明清長篇神怪小說的代表作,刊印於清嘉慶年間。原計劃寫二百回,實際只完成壹百回。全書寫得最成功、最出色的是唐敖遊歷海外的部分,所述海外諸國及種種奇花異草、珍禽異獸,雖大多能在《山海經》、《博物誌》、《酉陽雜俎》等古籍中找到原始記載,但均經過作者發揮藝術想像,進行了再創造,賦古代神話以新的故事內容和社會意義,寄托了作者的政治理想。

本書分成三大部份。第壹部份是第壹至六回,寫《鏡花緣》故事由來,鋪墊出謫凡神話的框架。略謂天星“心月狐”下凡為武則天,稱帝之後,於寒冬下令“百花齊放”,時百花仙子正與麻姑弈棋,不在洞府,所轄眾花神不敢違背武則天旨意,先後綻放,惟牡丹後放,被貶植洛陽。天帝以百花仙子錯亂陰陽,“呈艷於非時之候,獻媚於世主之前”,將百花仙子同九十九位花仙謫降凡塵,需遍歷海外,遭險逢難,方可完劫。

第二部份是第七至五十回,寫文士唐敖的海外遊歷與唐小山尋父(尋根)之旅,是《鏡花緣》最受矚目的部份。旅行中見聞多出自《山海經》、《博物誌》等古代地理博物小說並加改編[1],既諷刺時事,也呈現某程度的烏托邦理想。百花仙子托生嶺南文士唐敖家,名唐小山。唐敖科名蹭蹬,心灰意冷,遂生出世之念,乃隨妻兄林之洋與舵工多九公出洋貿易,三人遊海外諸國,覽異聞奇景。途中經歷了“君子國”、“大人國”、“淑士國”、“白民國”、“黑齒國”、“不死國”、“穿胸國”、“結腸國”、“豕喙國”、“長人國”、“伯慮國”、“勞民國”、“女兒國”、“軒轅國”等地,也遇見鮫人、蠶女、當康、果然、麟鳳、狻猊等奇異生物,並見識許多奇風異俗,如女兒國“男子反穿衣裙,作為婦人,以治內事;女子反穿靴帽,作為男人,以治外事”;君子國“國主向有嚴諭,臣民如將珠寶進獻,除將本物燒毀,並問典刑”,人民互讓有禮,“士庶人等,無論富貴貧賤,舉止言談,莫不恭而有禮”。於旅途中,唐敖不僅次第搭救流落海外的“十二名花”,更陸續服食躡空草、朱草等仙家異物,有負重、躍高之能,也堅定其出世離塵之念,最後入小蓬萊成仙。唐小山為找尋父親,與舅父林之洋等再度出海,歷經許多磨難,抵達小蓬萊。在鏡花嶺下收得唐敖書信,命小山改名唐閨臣,返國參加女科,以續後緣。

第三部份從後五十回開始,武則天開試女科,錄取天下才女。唐閨臣等百名才女進京赴試,於宗伯府上展開宴會。小說最後寫唐功臣後代舉義兵勤王反周,攻克酒色財氣四關,斬張昌宗、張易之兄弟於城下,中宗繼位,天下復歸李唐。

作品評價

在《鏡花緣》文本的表層展示的是虛幻浪漫靜謐的萬般世相,而其深處卻壹度奔突、沖撞著由生命的熱愛、執著與死亡的敬畏、疑惑的巨大張力支撐起的深沈悲痛的宇宙意識,這種對人類生存根本性問題的追問才是小說最具魅力的部分,但在理性思維下這部分內容不僅不能閃爍出本該有的金屬般的光澤,反而成為“封建糟粕”,並且由於其他各方面藝術成就的折扣更遭株連,最終淪落得少有人問津的地步。小說為什麽會有對死亡的深刻思考?這是首先需要解決的問題,而剖析這個問題必須先明白何謂詩性智慧與中國語境下的詩性智慧,因為正是中國的詩性智慧的根本特征才導致了《鏡花緣》造就出上述的深刻命題。

所謂的詩性智慧,簡單地說就是壹種原始思維,根據維柯在他著名的《新科學》中的解釋來看,原始人認識世界的方式是本能的、獨特的,並不是如我們理性智慧下人類所想象的那樣幼稚無知野蠻愚昧,是“富有詩意的”。它有兩個鮮明的特征可以描述,即壹個是想象性的“類概念”,壹個是擬人化的“隱喻”。詩性智慧的產生顯然是那個財產公有制時代的必然產物,在人類自我意識完全獨立出來以前,原始人類的思維方式必然是集體表象,同時是壹種“身體語言”或“動作思維”。維柯關於詩性智慧的經典論述至少告訴我們生活在理性智慧下的人類兩點註意事項:壹、先於理性智慧的形態是詩性智慧,並且詩性智慧是人類文化的第壹個形態;二、既然人類在早期都***同擁有過詩性智慧,那麽,不同民族、國度、地域的人具有***通性,雖然由於地域的差別、民族的特性而導致***通性越來越少,但是至少在某些方面仍然遺留著相同以及相似的地方。由此我們可以進入第二個命題的討論,就是雖然人類都擁有著幾乎完全相同的心理起點,但是,中國的詩性智慧與西方的詩性智慧又有著顯著的不同,對於生命本體精神的繼承就是其中最為典型的壹個。

中國的詩性智慧為什麽會與西方的詩性智慧有著如此巨大的差異?本文不準備在此贅述,需要強調的是,中國古代文明由於直接繼承了詩性智慧的生命本體精神,因而在本質上呈現出與西方不同的形態,即劉士林先生所說的“中國的詩性智慧在本質上是壹種不死的智慧。”他對此曾有過精辟而詳細的論述,“與古希臘的哲學方式不同,它不是采用理性思維的反思方式,而是以壹種詩性智慧的直覺方式把死亡融為生命的壹部分;與古印度的宗教實踐不同,它不是采取非理性的宗教迷狂來超越感性之軀的畏死情結,而是以清醒的現實主義精神,以人倫義務為人生意義來貶低個體生死的重要性;與古埃及的死亡倫理學更是截然相反,它以群體的延續為第壹義,從而把個人的生死消解在族類生生不息的歷史綿延之中,從而使生命獲得精神上的不朽。”

鑒於中國詩性智慧非主體化與非對象化的兩大根本特征,中國詩性文化在文化底蘊上就顯示出了“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壹”的天人氤氳境界,以及“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的生命活動節奏。作者在敘述方式上普遍地表現出重直觀性而輕邏輯推理的童話式表達,圍繞壹種由詩性智慧澄明的、超生死的情感本體是如何可能的,包括《紅樓夢》、《鏡花緣》、《西遊記》等偉大作品,無不表現著頑石、花木等因其靈性和對生命的熱愛而從無限宇宙洪荒中突出出來的詩意題旨。

《鏡花緣》中鮮明地張揚了這種不死的智慧精神。小說第六回即進入輪回轉世的永生世界,“仙姑此去,小仙等無以奉餞,特贈靈芝壹枝。此芝產於天皇盛世,至今二百余萬年,因得先天正氣,日月精華,故先凡服食,莫不壽與天齊。”“我等偶於海島深山覓得回生仙草壹枝,特來面呈,以為臨別之贈。此草生於開辟之初,歷年既深,故功有九轉之妙,洵為希世珍奇。無論仙凡,壹經服食,不惟起死回生,且能同天***老。”第九回《服肉芝延年益壽 食朱草入聖超凡》中更是赤裸裸地渲染壹個長生不老的世界:“此果名叫刀味核,其味全無定準,隨刀而變,所以叫作刀味核。有人吃了,可成地仙。我們今日如得此核,即不能成仙,也可延年益壽。”“只見路旁石縫內生出壹枝紅草,……隨即放入口內,只覺芳馨透腦。方才吃完,陡然精神百倍,……只見路旁有壹殘碑倒在地下,約有五七百斤。隨即走近,彎下腰去,毫不費力,輕輕用手捧起,……”在這個世外桃源,不僅處處仙草可以吃了長生,就連吃了魚兒也可以成仙。如第十五回記載,“當日黃帝時,仙人寧封吃了飛魚,死了二百年,復又重生。豈但醫痔,還能成仙哩!” 在無繼國裏,人雖不能生育,但死後屍體不朽,過了壹百二十年仍舊活轉。在玄遠國裏,“國王業已千歲”。在所有長生不老、輪回轉世的描述中,最具有核心位置的是“不死國”、“不死樹”的出現:“不死國”中“有座員丘山,山上有棵不死樹,食之可以長生,國中又有赤泉,其水甚紅,飲之亦可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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