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本 大致可分五種類型。①敦煌手抄本。不分品目,題作“《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六祖惠能大師於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壹卷,兼受無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經尾題為“《南宗頓教最上大乘壇經法》壹卷”。壹般以此本為最古。後稱此本為敦煌本。②惠昕本(興聖寺本)。書前有惠昕序,系根據繁本《壇經》刪定而成。後傳入日本,又有金山天寧寺本及大乘寺本,題作《韶州曹溪山六祖大師壇經》,卷數品門均同,文字稍異書前無惠昕序,有北宋政和六年(1116)比丘存中的序文。③高麗傳本。題作《六祖法寶壇經》,疑即德異刊本(1290),元延祐三年(1316)、明萬歷二年(1574)重刊,光緒九年(1883)再刊。前有德異《略序》,記述六祖身世,正文分十品。明正統本及曹溪原本,題作《六祖大師法寶壇經》,正文前之《略序》、各品題名均與高麗傳本同。④流通本。題作《六祖法寶壇經》,前有德異序,《略序》改作《六祖大師緣起外紀》,亦分十品,次第略有更動。與此本體例相同者有真樸重梓本(前有明成化七年禦制序、宋郎簡序、重刻凡例、六祖大師緣起外紀,題下有“賜紫當山主法第三十七世孫真樸重梓”)及金陵刻經處本(1929年刻)等。⑤明南藏本。前有宋契嵩撰《六祖大師法寶壇經贊》。題下有“風幡報恩光孝禪寺住持嗣祖比丘宗寶編;僧錄司右闡教兼鐘山靈谷禪寺住持凈戒重校”。不分品、卷。萬歷四十八年趙琦美所刻房山石經本與此同壹體例,但題下重校人改為“明周至住山比丘圓載、西吳學人真程同校”。
內容 記載惠能壹生得法傳宗的事跡和啟導門徒的言教,內容豐富,文字通俗,是研究禪宗思想淵源的重要依據。由於歷代輾轉傳抄,因而版本較多,體例互異,內容詳略不同。據流通較廣的金陵刻經處本,其品目為自序、般若、決疑、定慧、妙行、懺悔、機緣、頓漸、護法、付囑等十品。其中心思想是“見性成佛”,即所謂“唯傳見性法,出世破邪宗”。性,指眾生本具之成佛可能性。即“菩提自性,本來清凈,但用此心,直了成佛”及“人雖有南北,佛性本無南北”。這壹思想與《涅盤經》“壹切眾生悉有佛性”之說壹脈相承。其誘導禪者修禪的實踐方法是“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無念即“於諸境上心不染”;無相為體,即“於相而離相”,以把握諸法的體性;無住為本,即“於諸法上念念不住”,無所系縛。又主張頓悟說,認為“不悟即佛是眾生,壹念悟時眾生是佛”,“萬法盡在自心中,頓見真如本性”。同時也強調:“法即無頓漸,迷悟有遲疾”;“迷聞經累劫,悟在剎那間”。指出“法即壹種,見有遲疾”,“法無頓漸,人有利鈍”。《壇經》還發揮唯心凈土思想。認為“東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國?凡愚不了自性,不識身中凈土,願東願西,悟人在處壹般”。又說:“心地但無不善,西方去此不遙;若懷不善之心,念佛往生難到。”同時主張“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指出:“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在家能行,如東方人心善;在寺不修,如西方人心惡”。《壇經》的思想對禪宗的發展起重要作用。中國佛教教著作尊稱為“經”的,僅此壹部。
研究概況 千余年來,《壇經》被公認為惠能所說、法海所記。20世紀初,於敦煌文獻中發現了惠能的《壇經》及其弟子神會的語錄,《壇經》研究有新的發展。1930年以來,胡適據敦煌文獻,先後發表《菏澤大師神會傳》、《壇經考之壹——跋曹溪大師別傳》、《壇經考之二——記北宋本的六祖壇經》,認為《壇經》的作者不是惠能而是神會。1935年日本宇井伯壽著《第二禪宗史研究》,不同意胡適之說。1964年日本關口真大撰《禪宗思想史》,認為《壇經》代表了社會的思想。1967年日本柳田聖山作《初期禪宗史書之研究》,更認為《壇經》中“無相戒”、“般若三昧”、“七佛二十九祖說”等,是牛頭宗六祖慧忠所說,鶴林法海所記,神會晚年把經引入自宗,由門下完成。1971年在臺灣的印順著《中國禪宗史》及《神會與壇經》,反駁了胡適的主張。近年來,中國大多數學者都認為《壇經》的基本內容代表了惠能思想,同時其中也有後人增益的成分。註釋有丁福保《六祖壇經箋註》以及港臺學人的壹些著作。
具體內容如下:
自序品第壹
時,大師至寶林,韶州韋刺史與官僚,入山請師;出於城中大梵寺講堂,為眾開緣說法。師升座次,刺史官僚三十余人、儒宗學士二十余人、僧尼道俗壹千余人,同時作禮,願聞法要。大師告眾曰:'善知識!菩提自性,本來清凈,但用此心,直了成佛。善知識!且聽惠能行由得法事意。'
惠能嚴父,本貫範陽,左降流於嶺南,作新州百姓;此身不幸,父又早亡,老母孤遺,移來南海;艱辛貧乏,於市賣柴。
時,有壹客買柴,使令送至客店;客收去,惠能得錢,卻出門外,見壹客誦經。惠能壹聞經語,心即開悟,遂問:"客誦何經?"
客曰:"金剛經。"
復問:"從何所來,持此經典?"
客雲:"我從嶄州黃梅縣東禪寺來。其寺是五祖忍大師在彼主化,門人壹千有余;我到彼中禮拜,聽受此經。大師常勸僧俗,但持金剛經,即自見性,直了成佛。"
"惠能聞說,宿昔有緣,乃蒙壹客,取銀十兩與惠能,令充老母衣糧,教便往黃梅參禮五祖。"
"惠能安置母畢,即便辭違,不經三十余日,便至黃梅,禮拜五祖。"
祖問曰:"汝何才人。欲求何物?"
惠能對曰:"弟子是嶺南新州百姓,遠水禮師,惟求作佛,不求余物。"
祖言:"汝是嶺南人,又是獦獠,若為堪作佛?"
惠能曰:"人雖有南北,佛性本無南北;獦獠身與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利?"
五祖更欲與語,且見徒眾總在左右,乃令隨眾作務。
惠能曰:"惠能啟和尚,弟子自心,常生智慧,不離自性,即是福田。未審和尚教作何務?"
祖雲:"這獦獠根性大利,汝更勿言,看槽廠去。"
惠能退至後院,有壹行者,差惠能破柴踏碓。
八月余日,祖壹日忽見惠能曰:"吾思汝之見可用,恐有惡人害汝,遂不與汝言,汝知之否?"
惠能曰:"弟子亦知師意,不敢行至當前,令人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