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面這個嗎?
楚瀚:餓死的三歲女孩——獻給成都女孩李思怡。
節選:多麽悲慘的場景,多麽痛苦的磨難。這是什麽樣的十七個日日夜夜?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苦難,怎能不令人恐懼,心痛,悲痛欲絕?刑偵專家認為,小女孩死前幾天壹直活著,她是慢慢死去的。這種絕望的死亡比世界上任何壹種酷刑都要殘酷。不難想象這樣的絕望和痛苦有多深,像烏雲壹樣從四面八方逼近包圍著壹個少女。這不僅是身體上的折磨,更是真正的精神絕望。對壹個小孩子來說,沒有什麽比這更痛苦的了。這幾天,伊臨死前掙紮求存的身影在我的腦海裏浮動,在我的日常生活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我仿佛在黑暗中看到壹張小臉,那麽蒼白,壹雙眼睛裏充滿了恐懼,眼睛裏充滿了這樣深深的絕望,躲在壁櫥裏,躲在壁櫥門後——看著我。
而我,想象著伊此刻的心情,只是流淚,只是流淚。在迷蒙的眼神中,我想到了另壹個女孩藏在密室裏寫的日記。那本日記中記載的那個女孩的心情也許可以幫助我思考伊的心情。那是1943寫的日記。當時德國納粹占領了荷蘭。作為壹個猶太女孩,她躲在阿姆斯特丹父親辦公室的壹個密室裏,直到第二年被指控被納粹逮捕,死於納粹集中營,享年15歲。這個女孩的日記後來由她健在的父親編輯出版,書名是Het Achterhuis。這本普通猶太女孩的日記,成為二戰納粹德國迫害猶太人的見證。這個女孩的名字叫安妮·弗蘭克。那壹年,她14歲。1943年10月29日,壹位14歲的猶太女孩,逃離納粹迫害,躲在密室裏寫道:“氣氛令人窒息,沈悶而沈重。外面沒有鳥鳴,整個屋子籠罩在壹種死氣沈沈、壓抑的寂靜中,這種寂靜附在我身上,仿佛要把我拽下冥界的最底層。此時,我的父親、母親和瑪戈對我來說已經完全無關緊要了。我從壹個房間遊蕩到另壹個房間,在樓梯上走來走去,就像壹只被砍掉翅膀還能唱歌的鳥,不停地用身體撞擊著黑暗牢籠的柵欄。讓我出去,那裏有新鮮的空氣和笑聲!心裏有個聲音在哭。"
我知道,伊當時的心情,就像這個躲在密室裏的猶太姑娘,壹定會感到“氣氛令人窒息,沈悶而沈重”,“整個房間籠罩在壹種死氣沈沈、壓抑的寂靜之中”,而“這種寂靜附在我身上,仿佛要把我拖下冥界的最底層”,她心裏也壹遍又壹遍地呼喊——“放我出去!”。
但在2003年,小思·伊比安妮1943小1歲。三歲的伊不會寫字,也許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她不會寫日記記錄自己的內心感受,她不會用文字寫出自己的苦難經歷,所以她無法給世界留下壹個中國小女孩苦難的第壹手見證。
壹個年輕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壹去不復返了。壹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壹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壹個“圓臉大眼睛兩條羊角辮”的少女,在當年6月被獨自關在室內十多天,沒有食物,沒有水,就這樣活活渴死,極其悲慘。
在那個悶熱的夏月,十多天,妳熬過了饑餓的壹天,黑夜。十多天了,妳走不出那個小房間,只能壹個人在房間裏煎熬,忍受著饑渴,忍受著漫長的黑暗,忍受著孤獨,無助和恐懼,忍受著夏天蚊子的叮咬。妳盡力去開門,這是妳唯壹的活路。但妳的努力卻以壹次次的失敗告終,只在門上留下壹串細細的血跡,最後英年早逝,成為永遠的饑餓。三歲的妳,打不開那扇門——那扇把妳和整個成人世界隔開的門。當妳看著門外的成人世界,眼神漸漸黯淡,漸漸絕望,最後悲慘地死去。壹雙亮晶晶的眼睛,永遠閉著。
在這個孤獨冷清的房間裏,妳踮起腳尖,無數次地敲門。妳壹次又壹次的對著媽媽大喊,壹次又壹次的向外面呼救,但是沒有人回應,沒有人。唯壹見證這種悲慘境遇的人,就是房間角落裏的那只臟兮兮的毛絨熊,妳死前唯壹的玩具,孤獨日子裏唯壹的夥伴。妳的尖叫呼救聲和哭聲越來越低,妳微弱的心跳越來越慢,妳瘦弱的臉越來越蒼白,妳拍打房門的小手越來越弱,直到最後落在臥室門後。小小的身體再也沒有站起來,慢慢地慢慢地死去。
Little妳幾乎壹無所有,死後幾乎沒留下什麽遺物。在妳死之前,妳嘗到了孤獨和黑暗。妳死的時候,妳媽媽還在戒毒所,沒有親人在等妳,趴在妳小小的身體上哭。後來當火葬場工作人員掀開蓋在妳身上的白布時,在場的警察阻止了妳哭泣的母親上前見妳最後壹面。世界上最後的旅程——妳依然孤獨。
妳死在滿是居民的樓裏,死在擁擠的小區裏,死在離派出所只有100米的巷子裏。在這個人口稠密的城市裏只有孤獨陪伴著妳,在這個燈火通明的城市裏只有黑暗陪伴著妳,在這個糧倉繁盛的時代裏只有饑餓陪伴著妳。妳還沒來得及看看窗外的陽光和夜晚的星空,就已經離開了這個讓妳又愛又恨的世界。妳就像壹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還沒綻放就枯萎了。妳更像茫茫大海上的壹只小船,在東方的暗夜裏搖曳。在到達避風港灣之前,妳被迅猛的風浪打翻,被卷走,埋在壹個不知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