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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文學大師的童年生活

巴金,盡管是壹位名聞海內外的大作家,可他日常生活的情趣跟常人並沒有什麽顯著不同。若從做小孩時說起,他就不是壹個了不起的神童,相反倒是壹個不肯聽大人話的犟性子的孩子。

倔孩子

巴金出生在壹個封建大家庭裏,父親和祖父都做過官。那時候.社會的習俗、儀式特別多。有壹次,祖父生日,家裏非常熱鬧。大大小小的屋子被客人擠滿了,院子更是被圍得水泄不通。什麽堂哥堂弟、表姐表妹、姨媽嬸嬸,還有許多他從沒見過的遠房親戚都來了。壹時間.大人們的說話聲、孩子們的嬉笑聲.還有敲鑼打鼓的聲音夾雜在壹起.大老遠就可以聽得清清楚楚。小巴金喜歡安靜,家裏是不好待了,只好和鄰居家的小夥伴躲起來玩了。

可是沒多久就被人發現了,帶到了宴會上。因為按照當時的習俗,父母要為祖父設個虛座,點上紅蠟燭,然後讓子女們向那配有紅椅套的空椅子叩頭拜壽,以此來祈求祖父的健康長壽。其他同齡的孩子都叩拜了,父母突然發現巴金不在,就派人四處搜索,好不容易才把他找回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巴金就是不肯拜,這讓在場的大人們很著急,有的說,只要妳拜了,就給妳零花錢;也有的說,給妳買最喜歡的書。小巴金還是無動於衷,氣得母親打了他壹頓,結果還是沒用……

用他自己的話說:“我從小就害怕出席大場面,害怕任何儀式,害怕任何禮節。”但是壹旦自己認定了是正確的事,他就會很勇敢、很堅定地堅持自己的主張。正是因為這種倔強,讓他在以後碰到的許多困難面前。毫不退縮。

喜愛小動物

他特別喜歡小動物。在廣元(巴金父親曾任廣元知縣)時。衙門後院養了不少的雞。巴金就常常與雞群為伍,成了壹個“雞司令”。這群小雞壹天天地長大。終於變成了神氣的公雞與漂亮的母雞。終於有壹天,壹個廚師奉命來後院宰雞做菜。受驚嚇的雞到處亂竄引起了小巴金的註意,他飛快地跑過來制止了廚師,又跑過去向母親求救。結果還是無濟於事,甚至連他最心愛的大花雞也難以幸免,為此他大哭了壹場,別人還笑話他“癡”。他那小腦袋裏想不通的是:做了雞為什麽就要被人食用?他向父母討教,可是都沒得到自己聽得懂的,且滿意的答復。既然得不到滿意的解答,自己又保護不了大花雞們,自此他也就不想再做“雞司令”了。

巴金原來以為再也不養小動物了。後來正巧壹個朋友要搬到外地去住了。臨走時送了他壹條小狗。小狗全身都是白色的絨毛,很乖巧。總是喜歡緊緊地跟著家裏人,壹步不離。全家人很快就喜歡上這位新朋友。大家不僅給小狗起了名字,還訓練它做很多動作,最讓人吃驚的是,它居然學會了給客人作揖。它會在妳的指令下先是兩腿立起來,然後。把前面的兩條腿放下來,身體使勁地趴在地上,壹動不動的,等著妳來撫摩它。後來。巴金還寫了篇短文來紀念這條小狗呢。

興趣, 泛小時候,巴金的興趣就非常廣泛。他常常隨父親去戲院看戲,在父親的引導下懂得了京劇、川劇。他還喜歡集郵、下象棋、看電影、聽音樂、旅遊等等。當然最喜歡的還是讀書。讀書這壹興趣從小到老從未改變。在廣元時。他剛進書房識字不久。就愛上了老師畫的人物畫。從此,養成了孜孜不倦的讀書習性。家裏收藏的舊書很快就被他看完了。後來。看到哥哥弟弟們買了新書,大家就會搶著看呢。從書中,他學到了豐富的知識,這為他的寫作奠定了基礎。

巴金不僅愛讀書。也愛收藏書籍。如果妳去他家拜訪,就會發現書房內四壁都是書,客廳裏也順著墻放著四個大書櫥,連走廊、過道也有書櫥。他很愛書,他的朋友也喜歡書。經常彼此交換著看。他買的書很雜。各種各類的書都有,特別喜歡那些有名家插圖的精裝本。書籍成了他最寶貴的財富。晚年時,他多次向北京圖書館、母校捐出了自己心愛的書籍。

冰心---夢,童

她回想起童年的生涯,真是如同壹夢罷了!穿著黑色帶金

線的軍服,佩著壹柄短短的軍刀,騎在很高大的白馬上,在海

岸邊緩轡徐行的時候,心裏只充滿了壯美的快感,幾曾想到現

在的自己,是這般的靜寂,只拿著壹枝筆兒,寫她幻想中的情

緒呢?

她男裝到了十歲,十歲以前,她父親常常帶她去參與那軍

人娛樂的宴會。朋友們壹見都誇獎說,“好英武的壹個小軍人!

今年幾歲了?”父親先壹面答應著,臨走時才微笑說,“他是

我的兒子,但也是我的女兒。”

她會打走隊的鼓,會吹召集的喇叭。知道毛瑟槍裏的機關。

也會將很大的炮彈,旋進炮腔裏。五六年父親身畔無意中的訓

練,真將她做成很矯健的小軍人了。

別的方面呢?平常女孩子所喜好的事,她卻壹點都不愛。

這也難怪她,她的四圍並沒有別的女伴,偶然看見山下經過的

幾個村裏的小姑娘,穿著大紅大綠的衣裳,裹著很小的腳。匆

匆壹面裏,她無從知道她們平居的生活。而且她也不把這些印

象,放在心上。壹把刀,壹匹馬,便堪過盡壹生了!女孩子的

事,是何等的瑣碎煩膩呵!當探海的電燈射在浩浩無邊的大海

上,發出壹片壹片的寒光,燈影下,旗影下,兩排兒沈豪英毅

的軍官,在劍佩鏘鏘的聲裏,整齊嚴肅的壹同舉起杯來,祝中

國萬歲的時候,這光景,是怎樣的使人湧出慷慨的快樂眼淚呢?

她這夢也應當到了醒覺的時候了!人生就是壹夢麽?

十歲回到故鄉去,換上了女孩子的衣服,在姊妹群中,學

到了女兒情性:五色的絲線,是能做成好看的活計的;香的,

美麗的花,是要插在頭上的;鏡子是妝束完時要照壹照的;在

眾人中間坐著,是要說些很細膩很溫柔的話的;眼淚是時常要

落下來的。女孩子是總有點脾氣,帶點嬌貴的樣子的。

這也是很新穎,很能造就她的環境——但她父親送給她的

壹把佩刀,還長日掛在窗前。拔出鞘來,寒光射眼,她每每呆

住了。白馬呵,海岸呵,荷槍的軍人呵……模糊中有無窮的悵

惘。姊妹們在窗外喚她,她也不出去了。站了半天,只掉下幾

點無聊的眼淚。

她後悔麽?也許是,但有誰知道呢!軍人的生活,是怎樣

的造就了她的性情呵!黃昏時營幕裏吹出來的笳聲,不更是抑

揚淒婉麽?世界上軟款溫柔的境地,難道只有女孩兒可以占有

麽?海上的月夜,星夜,眺臺獨立倚槍翹首的時候:沈沈的天

幕下,人靜了,海也濃睡了,——“海天以外的家!”這時的

情懷,是詩人的還是軍人的呢?是兩縷悲壯的絲交糾之點呵!

除了幾點無聊的英雄淚,還有甚麽?她安於自己的境地了!

生命如果是圈兒般的循環,或者便從“將來”,又走向“過去”

的道上去,但這也是無聊呵!

十年深刻的印象,遺留於她現在的生活中的,只是矯強的

性質了——她依舊是喜歡看那整齊的步伐,聽那悲壯的軍笳。

但與其說她是喜歡看,喜歡聽,不如說她是怕看,怕聽罷。

橫刀躍馬,和執筆沈思的她,原都是壹個人,然而時代將

這些事隔開了……

童年!只是壹個深刻的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