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重新認識楊儀昆西風格的歌詩
新中國成立後,宋初詩壇壹度盛行的昆西風格幾乎被完全否定。新時期以來,理論界不斷提出異議,從思想和藝術上肯定了昆西體尤其是楊儀詩歌的價值,很有說服力。但是,在談到昆西體和楊儀的詩歌時,幾部有影響的文學著作仍然認為“昆西體實際上帶有濃厚的貴族味道,與宋代的社會特征格格不入”,“昆西體帶有明顯的娛樂化傾向”,“所以主張改變文風的人必須首先處理”;“說明他們的創作目的還是和宋初壹樣,是唱歌自娛自樂。”只有楊儀在地方做官時所作、所學的白話文(即《昆西唱賞集》以外的作品)才是“有實質內容的作品”。壹方面,後期的幾部作品吸收了學術界的新成果,對昆西體作了全面的評價,但結論是:“昆西體詩的思想性比較差,與時代和社會沒有密切的聯系,很少表達詩人的真情實感。”“雖然體的成就高於白體和晚唐體,但兩者並無本質區別,都是晚唐五代的詩體。quot
在作者看來,這些論述相當粗略。這裏涉及幾個問題:第壹,昆西體詩是貴族文學嗎?第二,體與白體是否只是壹種對立關系?第三,昆西的詩歌風格是否僅僅反映了歌唱和娛樂的娛樂傾向?本文試圖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對楊儀和風格的認識和評價做進壹步的陳述,以求教於本土學者。
壹個
為什麽說昆西風格是貴族文學?大概是因為發生了,在亭子裏傳開了。白體詩流行於宋初50年,都流行於宮殿、亭臺樓閣,或用於君臣講和,或用於犒賞、歌頌大臣之間的和平。自真宗朝以來,也起源於亭子間詞人合唱的昆西風格逐漸取而代之。從表面上看,白體和體都是宋初宮廷歌唱的產物,但不能壹概而論。
“亭”這個名字是從五代繼承下來的。梁遷都汴梁時,、集賢、三館並稱為“三館”。宋太宗太平興國,三館取名崇文書院。牌坊盡頭,分為三堂,藏書萬余冊。原來不是秘閣,三殿和秘閣合二為壹,所以叫“閣”。
亭中文人是宋初最早的文學群體,他們的亭體詩創作也體現了宋人自覺的文學創作意識。或許正是鑒於此,北宋吳楚侯在總結宋初詩歌創作時,提出了“庭閣之作”與“山草之作”的區分。關於前者,它說:“朝廷在亭子裏的文章,使溫度濕潤而充沛,對那些扮演照顧草的角色的人來說,正是時候和地方。”。所以本朝楊大年、宋宣憲、宋、胡武平寫的詔書,都是清麗廉潔的,這對於前生的顏、徐、常、楊遠來說太好了,也是各種文章?quot(《藍框雜記》卷五)第壹個列出的代表人物是楊儀。同書還說,同為真宗人的夏松,曾以文章盛贊翰林學士之繁華,說“子文滿雅,將來必出。”直到神統治時期,在秘閣工作的王安國說:“文章的文體必須是官方的。”所謂“官”,即亭氣。按照吳楚侯的說法,宋初的白體和昆西體明顯是亭臺詩,晚唐體應該是山林詩。
那麽,作為宮廷詩園的核心和主力軍,亭臺文人及其作品是否具有貴族味道?我覺得不能壹概而論,需要具體分析。
宋初白話文的代表作家主要是五代舊臣和新朝宰輔。徐鉉在南唐為官,歷任翰林學士、吏部尚書。入宋後,右騎常侍,左騎常侍。李雲先後在後晉、後漢、後周為官,在宋代成為舉足輕重的官員。李雲、蘇易簡的《禁林宴集》和李雲、徐鉉等關歌詞家的《翰林歌集》是關歌剛在宋太宗開張時的唱腔。真宗時同為宰輔大臣的李治和呂端也是白話文詩的倡導者,李雲和李治有《李二唱和集》,並代代相傳。宮廷中流行的白體詩確實代表了當時詩歌創作的貴族化傾向。這是因為,第壹,宋初文官身居高位,享有榮譽,滋生了快意恩仇的思想,又因其高官厚祿而躊躇滿誌,生活思想和行動與晚年的白樂天頗為接近。白居易退休後住在洛陽路。他和九個年老遊手好閑的人聚在壹起,畫了《九舊圖》,這是詩界的壹段佳話。葛《韻在》卷十九曰:“此時復入相,得宋齊等八人年逾七旬,將為九舊社會而白死。”可見李雲等人的人生旨趣;第二,宋初大臣多為文人,以文、詩出名。所以他們互相呼籲,想唱歌,想標榜優雅和自尊。白樂天詩風的內容體系(即陳寅恪《白元詩》中的“韻酬長編”和“壹杯酒的小碎章”)最適合宋初的身份和生活方式,因此而流行。李雲在《李二唱答集》的序言中說:“我閑時頗自在,而章答只是虛日。.....昨天,我很高興,我夢見“白柳的歌曲集”在海裏傳播,這是壹個不朽的事件。知道以後不寫這首詩安全嗎?quot從此集中詩歌題目,如“彭舸多閑”、“秘閣清空”、“無所自得”,可見他的自得心態。當然,白能的普及,王者的提升,語言的易習得也是重要原因。
讓我們看看昆西風格的作家,這是根據昆西的報酬和歌唱集命名的。他們的酬唱活動是在真宗景德二年(1005)至大中祥符元年(1008)的三年間,即歷代王公大臣事跡編撰的前期。在參與該書編纂的17人中,有很多人沒有參與該書的編纂,也有壹些人根本不在館裏工作。因此,他們既是亭中詞臣,又是《昆西集》的作者,主要是楊儀、和錢三人。在這三個人當中,錢的身份比較特殊,而楊毅和也差不多,只是他們的身份不同。兩人都是以科舉入仕,是宋代的新光棍。王欽若、丁偉宋、陳彭年三人都是亭新派,善於巴結他人,性格謙遜,而楊儀則不同。真宗後期,小集團包圍,王欽若、丁偉宋朝、陳彭年等人希望邀寵,而楊儀居中,被邊緣化,處境危險。但是他很誠實,性格也很強,不想自取其辱。雖是文學侍從之臣,卻野心勃勃,自稱“史空而自認,誰知天下之真”(《讀白體史·武夷新集》卷四)。當時人們要麽稱之為“極強極弱”(歐陽修《歸田錄》),要麽大加贊賞?quot壹個忠厚光明的人”(蘇軾《論進貢之學》),很明顯楊儀不是阿詩帝的弟子。
關於楊儀的節操,清代著名學者全寫過壹篇文章《公評》(《齋崎亭集》卷二十九,四部系列),盛贊楊儀的風節,長期以來為研究者所忽略,特此轉述如下:
苗振壹代有很多名臣,但他們壹時視寇來公為英雄,想吸引楊文公單獨做事。玉初說文公是詞學大家,為什麽能和賴公相提並論?而重蹈他的覆轍,再到知道文公的實力,聯系不大。那天文公回到相館,最受寵,卻不去二府,所以百折不撓,自力更生,小團體想盡辦法排下去。真宗時期只有王欽若、丁偉等少數幾個群體。文和秦若曾是“書屋元貴”的同道中人,每次去博物館都沒有落座。若秦赴朝,百官寄詩,文公獨當壹面。秦若請真寺傳玄索詩,文公不做。據說他還派人來求婚,但是被他很嚴厲的拒絕了。可謂精神高尚,直男無害的已經有了。所以,最大的壹條,就是比如說,草清氣清的時候,說它“好有錢,不甘心”;最小的人,如草系,偶爾“糞土”,辭職。
宋初的詞人,如王、(於卓)、劉、(雲)等,都是從風節中看到了自己,而文公尤為錚錚。但如果說葛源之戰震撼人心,而賴公壹人,文公暢飲,則豐衣足食。
朱譏笑他溺死在史家。所以賴公有難,召文公至省,然後汙地,以為未曾聞道戒。太誇張了!文公崇佛的特點是學術上的不足,但不損其氣節;至於凳子臟的說法,那天是小人汙蔑的。“五鬼”之惡無非是金貝和朱利安的災難。但是,渡海的時候,它為什麽把它當成危機?而且以文公的固執,能得罪他的人也不少。以前的風箏節是什麽?說明他老了,失落了,煉成的鋼突然變成了手指,不可理喻。東坡說:“人靠精神,義靠精神,力所不及。”因此,由於太白對高力士無禮,他知道自己會受到王勇的威脅,並相信自己是王佐的人才。可以說,人善論人,我也是文宮裏的壹朵雲。
這篇文章中楊儀失寵的所有事情,史書上都有記載:
“草制偶遭‘糞土’批判”,指大中祥符六年六月,楊答契丹書,言“與鄰土發生性關系”。真宗看後,在手稿上寫下“腐土”、“鼠土”、“糞土”等字樣,並嘲笑之。楊儀當即責問無能,真宗曰:“(長編《續資治通鑒》卷八十,真宗大中祥符六年,並見範真《東寨年譜》和歐陽修《歸田》)“曹聖旨”指劉皇後的議書。真宗想被楊儀草制,讓丁偉宋朝傳聖旨,楊儀不會。宋代丁偉說:“元旦就是為此而鼓勁,不愁富貴。”楊易答道,“我可不想變得這麽富有。“真宗無奈,卻被其他光棍點了。(同上,見孔《袁譚》“秦若入仕,不肯寄詩。詳見《續資治通鑒》第67卷。據蔣秀夫雜誌記載,楊儀與王欽若有隔閡:“儀若在館,秦必避之,他亦如此。而秦若知杭州,有詩為朝,必不獨為之。若秦辭天而奏,令壹億令寫詩,乃延之。quot這件事也載於孔的《袁譚》。《東山袁譚》也說:“楊儀在漢元節,有壹個新來的吉臣,想入他的黨。俗話說‘君子知其詳,而知其柔,而知其剛’。易正色尖銳地回答說:‘我不要臉,沒心沒肺,不怕委屈。’"
再比如禪宗真宗的處理。楊儀雖然參與了禪宗儀式的詳細註釋,但他的態度明顯不同於其他大臣。宋朝王欽若、丁偉等朝臣紛紛為“東拜西拜”寫下贊歌和奏折。更有甚者,大中祥符崇禪錄,社稷第壹壇贊,泰山贊,崇壇贊,都被贊得體無完膚,連頗有見識的王旦也不例外。作為壹名公務員,楊毅總是有所保留,沒有留下贊美之詞。堅持自己的“性情”,遇事“不商量”,必然會引起真宗的懷疑和不滿。
比如歐陽修的《歸田錄》有壹年的卷數:“楊文公以文章擅天下,而很強很弱。如果有邪惡,那就怪它。過年在學士院的時候,晚上被召喚到壹個小亭子裏,在禁地深處。我看到了茶,心平氣和地咨詢。過了很久,我發表了若幹篇文章,以示新年之雲:‘妳知道我的書嗎?我自己起草的,沒有命令下壹代去做。“我不知道新年裏什麽是對的,所以我點點頭然後出來。妳要是知道了,會被人汙蔑的。”石《湖南記》也說:“真宗拜西,召群臣至,宣禦制《聚太清樓書》、《招財西京墓》、《西京東門彈丸壁故事》皆新,笑曰:‘雖非佳作,皆是我所作,非他人所作。語言封面針對楊大年。"
楊儀的詩《聖旨感韻三十首》在昆西獎唱集裏排名第壹。楊毅描寫的感情,沒有歲月徘徊的狀態,豐富而驕傲。相反,可以看出他是處於壹種認為自己只是處於嬰兒期的危機心態,他願意吃苦。因此可以說,楊儀作為昆西體最具代表性的作家,有著自覺的獨立於皇權之外的人格意識,體現了宋代士人的典型氣質和品格,正如王水照先生與宋初的徐鉉、李雲、李贄、呂端等五代舊臣和宋代的宰輔相比 與真正的詞人王欽若、宋、陳彭年等棄理附權的詞人相比。 在我看來,作為宋初詩壇的中心,亭臺的核心成員從唐太宗朝到真宗朝,完成了從五代舊臣到北宋新學士的轉變。這是宋詩逐漸擺脫貴族味道的過程。
二
對於體與白體的關系,歷來論者多見其對立面。甚至近年來提出重新評價昆西體的學者都強調昆西體“是對這種庸俗淺薄的唱和詩體的刻意反動”,“楊儀等人以改變詩體為己任”。實際上,詩歌風格的演變是壹個非常復雜的動態過程。壹種新詩體的產生,不僅意味著對舊詩體的顛覆和否定,也是繼承和吸收舊詩體某些因素的結果,是舊因素在新條件下的改造和轉化。王水照先生說:“宋初的三體詩,即白體、晚唐體、昆西體,當然是仿唐人之心,仿佛踩了武功。即使是從梅、、歐陽修的"新變派"開始的"宋調"創作者,也仍然在"創新欲"的支配下,表現出對前代詩歌傳統的推崇,精辟地揭示了宋代詩風演變中的繼承與創新。可以說,昆西風格是在白色風格的基礎上演變而來的。兩種風格相互滲透,相互排斥,並行發展了壹個時期,最終催化了宋詩的獨立。
楊儀寫詩,從白體開始。真宗(998-1003)鹹平初年楊儀的詩,為白體。李、、趙炯、李偉、張兵、宋等。與他同唱的都是拜緹為師,李是宋初拜緹詩壇領袖之子。認識楊儀的同時代人王旦認為:“若劉蕓、宋壽、晏殊為文學繼代,有真元、元和、格調者,從壹億起。”(龍主編《資治通鑒》卷八十五《真宗大中祥符八年》)
這裏所謂的“貞元、元和體”,應該是指中唐時期元稹、劉禹錫、白居易的詩。特別需要強調的是,唐太宗淳化(991-992)和王禹偁貶官商二至三年間,白體詩以諷刺為主,壹時影響甚大。後來鹹平元年(998),楊溢之在州,第三年(1000)。例如,人民的牛患流行性死亡,多名犯人入獄,溫備史克傑Xi永成等。,多為幹擾時局、改變宮廷唱腔和詩風的作品,其詩歌內容和風格取向與王禹偁《商州詩》壹致,多涉及章法和諷刺。這些詩說明,像楊儀這樣的文人,只要有正當的生活基礎,完全有可能從諷刺神諭的傳統中學習白體,意圖閑適地歌唱。
同時需要註意的是,當宮廷唱和,楊儀沈浸在白體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學習李商隱的詩詞了。按他自己的說法,是在唐太宗後期:“在道學中,偶爾得到壹百多首羽西寫的詩,很是喜愛,但並沒有得到很深的興趣。”鹹平和景德鎮在閑暇時尋找前代著名詩人的詩作...因為他們努力尋求采訪,他們得到了582個五七個詞的長短押韻。(蔣《實錄》中的宋代園林,《玉溪聲》引自楊文公《壇園》)
這份自述表明,楊儀在創作大量白體詩的同時,在仁宗至道學(995-997)期間接觸了李商隱的詩歌,並對其十分喜愛。鹹平四年(1001),楊壹初和虞書壹起參加了考試。“因讀倚山詩,愛壹絕雲:‘珠盒輕明,玉拂,新廟滿香。不用看所有的龍魚戲,但最後還是會發王者之氣,打壓老師。“拍手嘆息,說‘古人之言,如此深刻奇妙,令人動容。景德鎮二年(1005),楊儀被任命為實際主持人,這為他作為“史筆”走馬上任,以古喻今創造了最好的條件。白居易詩歌的反諷精神是在亭臺唱和這壹特定的創作契機中獲得的。這就是當時人們所說的“楊儀兩處禁而改文章體”(田匡《儒林外史》公論),而《酬唱集》中楊儀的詩,正式表明了他進入白體,最終與李商隱詩學融合的成就。實際上,體是白體和沂山體(包括唐體,見下文)混合的產物。
白體詩風雖未因體的出現而“斷絕”,但在宮廷詩壇上壹直延續到仁宗朝。但在楊儀的筆下,詩歌的主題卻從模仿洋務派諷刺詩中的關心現實、觀察人物,變成了亭臺唱和中的借物詠史、抒發情懷。它的形式不再是白體中的素雅,而是壹山中的深邃、多彩、精致。
當然,的流行不僅僅是由於楊、劉的個人喜好,還與宋初的科舉考試仍然沿襲唐代的舊制度有關。唐太宗、真宗時,科舉進士仍是詩文、經、策三局,但由首詩、散文決定,所以正規的詩文風靡壹時。楊與、薛、李商隱的交相輝映並非偶然,兩人相遇時的“風采激蕩天地”。歐陽修曾回憶說:“這是世界上的學者楊、劉寫的,書名是《今雜文》。能考科舉者,擅名,自吹其榮於現世,未曾以朝文(於)書寫者。”於推薦進士,以禮部詩文為己任。“除了科舉之外,就創作心態而言,詩人的身份比宋初白話文派的代表更有文化性,更符合宋文化的內向化趨勢。這表現在對知識積累和文化素養的重視。”所有的昆曲運動都要以壹件事為基礎,故事、名字、歲月、寶藏、錦繡風光等等。應作為事實”(《英隋》卷十八),以及“壹個有才能的人,學習和學習是不容易的”(同卷三)。就楊毅而言,“壹億人自然啟蒙,從小就離不開書法。戈文精力充沛,思維敏捷。他不停地和他的客人們談笑風生,而且他從來不會停止說話。嚴謹有章法,擅長精細文筆,草擬壹幅幾千字的圖畫,不加壹些字,當時的學者,壹個人生活。“但他善於學習和記憶,尤其是在法律法規體系方面,他總是做出正確的決定。”(《宋史·楊儀傳》)楊儀自己也曾談及自己在學養上的有意追求:“發奮讀書,抗前朝之欲,望先人之雅,思作者之壺。”(《武夷新集》序)李商隱的詩,既有內在美,又有外在美,要以學問和修養為基礎。楊儀評價俞希的詩“才氣橫溢,清雅飄逸,意蘊豐富,闡釋流暢,韻味無窮,鉆之不竭”(《楊文公談園》引《宋代事實園》)
所以,雖然真宗依然是白衣素顏,無視昆西的風雅,禁止文章的浮華,在壹些演唱場合刻意冷落楊儀,但昆西風依然能盛行於世,後來者趨之若鶩。由此,“在民族吉祥符號中,民風平和,寫人率優於藻”(楊文公《宋代事實園談園》);連歐陽修都誇Xi坤?quot王安石亦喜其博學筆力,不得已而為之”(《六壹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