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徽派樸學的嫡系真傳大師,王念孫運用就古聲以求古義、從假借字以求本字和以意參逆而不墨守的方法和態度,從事訓詁,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由於中國古代文字學重形不重音,王念孫針對這壹局限,用了十年的時間,采取為《廣雅》作註的形式,援引經傳,旁采眾說,詳加考證,就古聲以求古義,改正原書錯字、漏字、衍字等訛誤甚多,遂寫成《廣雅疏證》,該書頗具創見,對中國古代訓詁學的發展,作出了很大的貢獻。其自言:“訓詁之旨,本於聲音,字之聲同聲近者,經傳往往假借,學者以聲求義,破其假借之字而讀以本字,則渙然冰釋。”其子王引之“大人之治經也,諸說並列,則求其是,字有假借,則改其讀。蓋熟於漢學之門戶而不囿於漢學之藩籬者也。”
王念孫除精通訓詁外,對於校勘,最擅專門,對文字謬訛、句讀錯亂、音訓異同壹壹加以考辨,用力甚勤,且多創見。對《淮南子. 內篇》訂正字句錯誤九百余條,用歸納法從這些誤例中得出古書“致誤之由”,凡得六十二例。這六十二例,總結出古書誤例的規律性,是王念孫校勘古書字句錯誤的經驗總結,被後人用作校勘其他古書的通例,具有廣泛意義和深遠影響。其子引之“述所聞於父”而撰成的《經義述聞》壹書,也有不少校勘內容,書末卷三十壹、三十二所載“通說”五十三條,更為精粹所在。又有《經傳釋詞》壹書,專為解釋經傳中的語詞而作,自九經、三傳以及周秦兩漢之書,凡有虛詞的文句,都壹壹搜討,詮釋虛詞凡壹百六十個。做到“揆之本文而協,驗之他卷而通”,為後來研究虛詞開辟了壹條門徑,影響極大。在校勘方面,他還提出三個勇改和三個不改的主張,非常精當,為古籍校勘提供了良好的範例。 於經史之外,王念孫還精熟水利,曾在工部為官期間著《導河議》上下篇及奉聖旨纂《河源紀略》,“議者或誤指河源所出,念孫力辨其訛,議乃定,《紀略》中《辨訛》壹門,念孫所撰也。”(《清史稿》)罷官之後,每日以著述自娛,著有《讀書雜誌》,對於古義晦澀、騰抄誤寫及後人點校妄自更改之處,皆壹壹更正。其中壹字之考證,博及萬卷之書,其精於校讎由此可見壹斑。《清史稿》稱頌高郵王氏壹門:“清經術獨絕千古,高郵王氏壹家之學,三世相承,與長洲惠氏相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