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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明的藏書經歷

東莞人倫明,僅憑《辛亥以來藏書紀事詩》壹書,即可成為其中壹景。 藏書家枕席經史,沈湎青箱,我對他們的癡情,向有好感。我國每年出版各類圖書十余萬種,數十億冊,早已躋身世界出版業大國行列,相比之下,人均藏書卻遠沒達到世界先進水平。

若追溯藏書的歷史,恐怕從有圖書那天就開始了。盡管歷史上曾有過焚書坑儒、戰亂、饑貧甚至“文革”動亂時期,但藏書的生命力無法根絕。

生於1875年的倫明,正處於粵人南學的壹個高潮期,其年代亦是研究近代中國學術地緣與流派的好時段。

《北江詩話》中,洪亮吉將藏書家分為五等:壹:“推本求原,是正缺失”的考訂家;二:“辨其板片,註其錯偽”的校讎家;三:“搜采異本,補石室金匱遺亡,備通人博士瀏覽”的收藏家;四:“第求精本,獨嗜宋刻,作者旨意未盡窺,刻書年月最所深悉”的鑒賞家;五:“賤焦舊家中落所藏,要求善價於富門嗜書者”、“眼別真贗,心知古今”的掠販家。按此分,倫明當為第壹等的藏書家。

在藏書的生涯裏,倫明努力搜集《四庫全書》未收錄書籍,他的書齋因而起名為“續書樓”,續是繼續之意,取意立誌完成續修《四庫全書》工作。其實僅憑其續修《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壹舉,就當得起“腹懷詩書,雍容乃大;胸藏丘壑,誌高通博”的評語。

廣東藏書文化在近代的勃興,除了西風吹拂、商貿發展等原因外,還有壹重要原因,清代末年,壹批江浙藏書家在粵當官,如布政使姚?P元、兵備道陸心源、提學使沈增桐等,這些人都嗜好藏書。上行下效,壹批藏書家陸續出現,著名如伍崇曜的粵雅堂、曾釗的面城樓、孔廣陶的嶽雪樓、潘仕成的海山仙館。以後又出現了莫伯驥五十萬卷樓、倫明的續書樓、潘宗周的寶禮堂、徐信符的南洲書樓,都可在中國藏書史上述壹筆。

粵人重商之風尤盛,而學問之道,雍容乃大,非超越功利的無為之為不能奏功。若以急功近利和討生活的商業市井眼光衡量要求,藏書這類醞釀久遠的投入,自然難以繼續。

藏與書的境界結合,自倫明之後,莞人難再現。

編者按:歲月無痕,找不到懷舊的理由。

在采寫倫明的過程中,我壹次次被這位壹代學人的純粹與固執深深感動,在嘆息他壯誌未酬的同時,我也有不少的失落。我固執地在東莞尋找著他殘留在這個時間空間裏的壹點氣息,卻壹次次失望。他的故居早已不復存在,後代也無從聯系。

我們只能把目光投向北京,晚清至民國期間,倫明在北京生活居住了三十多年,所居之處,積書滿檐下。如今,雖然倫明在北京的幾處故裏多已殘敗,但細細探訪之時,仿佛依舊能嗅到那股股淡墨淡彩的書卷氣。 近代以來,廣東藏書家輩出,伍崇曜的粵雅堂、譚瑩的樂誌堂、潘仕成的海山仙館、丁日昌的持靜齋、孔廣陶的嶽雪樓、莫伯驥的五十萬卷樓、曾習經的湖樓……,皆頗具規模,名嘈壹時。然而,以藏書豐富而又精通版本目錄學來論,則當首推續書樓主―――倫明先生,他集藏書家、版本目錄學家、大學教授於壹身,在近代廣東藏書界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中國很多藏書家,均有家學淵源,倫明也不例外。倫明的父親倫常,曾任江西崇仁縣令,喜藏書,屬於人走到哪兒書跟到哪兒的嗜書者,倫常在任期間曾增建毓秀書院,捐過不少藏書給該院。光緒元年(1875),倫明出生於東莞望牛墩,行九,早慧,尤得父倫常疼愛,年少隨父居任所,侍左右,因而博涉經史。直至1889年,倫常卒於江西任所,倫明才回來東莞故裏。

此後,入試、求學、為官、任教,藏書壹直是倫明的生活重心。晚年累於戰亂,四處奔走,倫明仍盡壹切努力藏書,為典籍之保存、文化的傳承作出了個人的貢獻,見書如朝聖,個中苦楚波折,經濟之事窘迫,難以盡言,但文化典籍對人生誌趣的召喚力,可見壹斑。

1902年,倫明入京師大學堂,苦讀五年,嗜書“癥狀”加重。1907年,任廣西候補知縣。履職兩廣期間,歷任廣東模範高等小學堂校長、兩廣高等師範學堂教員、廣東視學官等。1915年後,倫明舉家遷往北京,後歷任北京大學、北京師範大學等院校教授,並曾遠赴東洋鑒定中國古籍。倫明由對科舉制度抱有希望的舊式士子,變成新式政府下的文教執事者,內心的波折不可謂不大。新舊情懷的轉變,恐怕也是他終生寄情於藏書的重要原因。倫明為官事跡不詳,其自述文章,也多陳其藏書得益痛失。民國成立後,倫明任廣州省立圖書館館長兼嶺南大學教授。藏書富至數百萬卷。壹個人的時間花在什麽地方,到底能看得出來。

倫明藏書有兩大特點:壹是所藏書籍從不加蓋藏書印。盡管家中藏書數百萬卷,但當與人談及所藏某本書時,他能如數家珍地說出某書在某書櫥,該書缺某卷某頁,甚至於某頁缺某字。可見其自言“千元百宋為吾有,眼倦燈昏擱筆時”非誑語。

愛書之人,其人純粹,其人固執。倫明藏書有大誌、有眼光。隨行常三五工仔相伴,“前呼後擁”,此等“聲勢”,所為何事?以備抄寫之需。“書非如布粟魚肉,取之市而即給,不得已,乃以抄書補購之窮”,以今日電腦諸蟲的心思去推想此事,大概會覺不可思議。“東莞倫明,以書為性命,專收清人集幾備,嘗見語所藏原刻康人集,凡十二木箱。”(鄧之誠)倫明精通版本目錄學,其所得多為善本。他每到壹處,即使囊中羞澀,亦必傾其所有,補救散佚珍本,因其衣衫襤褸,相識書商戲稱之為“破倫”。

約自1917年,倫明便開始四處奔走,籲告當局,望出力出資校讎《四庫全書》,編寫《續收四庫全書提要》,欲光大我國之學術,修續《四庫》成其畢生願意。此種呼籲,屢遭意外。先是同情倫明之請的陳垣辭去教育部次長之職,後是欲出年資三千元助《四庫》重修的胡子俊生意失敗,隨之計劃影印《四庫》之章士釗辭去教育總長壹職。時運不濟,造化弄人,藏書家之續修《四庫全書》宏願,終成泡影。

晚年,因戰禍,倫明先滯留廣州,後輾轉東莞,兵荒馬亂,日夜驚魂,1938年前後,忽患腦溢血,致全身癱瘓,修續《四庫》之願變得更遙遙無期。病榻之上,惟以詩言誌遺懷,留詩數百首。1944年,倫明抱憾終於東莞,年七十。身後,經陳垣努力,倫明的部分藏書得以按其心願,安身於北京圖書館。壹人綿薄之力,令眾多後人受益無窮。斯人遠矣,書墨清韻猶存。口胡傳吉 倫明剛到北京之初,居住在南城宣武門外的蓮花寺中。北京的南城是最具平民化和地方化的,清朝時為了皇城內的安全,外地來京人員壹律不允許住在北京城內,每天晚上必關城門。因此,壹般人等都要住在城外,就連各省進京趕考的舉人也不例外,這樣也就形成了北京南城商業街、文化街、各地駐京會館、名人故居等場所雲集的風貌。倫明所居住的蓮花寺,便是當時外地來京人員主要居所之壹。

蓮花寺,本是明代舊剎,清乾隆時重修,但到後來,虔信者漸少,便改為了各地來京述職大吏的壹個行館,並隸屬於善果寺的下院。清末民初間,蓮花寺壹度是當時名流雅士經常集會的重要場所,清代著名詩人洪亮吉,清末支持戊戌變法的詩人陳衍,清末書畫家徐琪,著有《淵雅堂集》的王芑孫,清末民初與陳師曾、齊白石齊名的畫壇主將姚華,都曾居住於蓮花寺之中,而梨園界名流王瑤卿、梅蘭芳等,當時也都是到蓮花寺習畫論藝的常客。

民國初年蓮花寺仍有僧侶居守,當時的住持僧人為瑞禪上人。據東莞籍“北平民俗家”張次溪考證,蓮花寺原北院為寺,南院為庵。解放後,蓮花寺終因再無香火,而轉為國家單位宿舍,並公布為北京市宣武區文物保護單位。

蓮花寺舊址門牌1965年改為永慶胡同37號,與北京老字號茶園“張壹元”總店隔街相望;相鄰不遠,就是車水馬龍的菜市口商業區。蓮花寺院內也早已不見“樹林濃郁,門徑極佳”的清幽之景,但前後院的主體殿房依舊完整,青磚灰瓦之間,猶存壹段素雅的風骨。

不過,令人惋惜的是,蓮花寺將依舊難逃城市現代化風潮建設的劫難。不久前,永慶胡同37號的鐵門兩側,已經標註上將被“拆遷改造”的字樣,過不了多久,蓮花寺將僅能保留在歷史典籍的記述之中了。

由此,也聯想起姚華在蓮花寺居住時所題之詩:“蓮花十載壹身藏,喪亂余年事事荒;自與山僧等貧賤,不關人事有興亡。” 1915年,倫明全家遷居北京,直到1937年“七七事變”後才南返故鄉。位於北京上斜街的東莞新館與爛縵胡同的東莞會館,都見證了倫明這二十余年的藏書治學生涯。

最早的廣東東莞會館在宣武門外的爛縵胡同,與蓮花寺所在的永慶胡同首尾相連。清末,廣東陳氏家族陳伯陶購得上斜街官宅,改建為東莞會館,被稱為東莞新館,坐落在北京宣外上斜街中段路南,現門牌56號,與同省籍的番禺會館為鄰。東莞新館前身為貴族府邸,據此處居民流傳,該處曾為清康雍年間大將軍年羹堯的故宅,此後這所宅院曾被四川商賈買去,不久又被日本人所賃居,壹度改為“日本文學堂”。

據稱,陳伯陶購此房產後,增建了前院的照壁和後院的古堂,其中館內的聚賢堂為最主要建築。除倫明外,東莞籍名人容庚也曾經在此居住。從民國年間,東莞新館逐漸被辟為民宅,現已公布為宣武區文物保護單位。東莞新館是壹個比較完整的四合院格局,大部分建築還保有舊時風貌,院落縱深頗深,甚至前後院間的夾道、留白處都有所保留,尤其在木雕和房檐等細節之處,文飾雕刻精致,凸顯細膩。不過由於近三十戶居民祖輩長期居住其中,伴隨房屋的老化修補和擴建,院落的布局和規劃已有較大改觀。

也有居民談及,其實院落的格局和早前已經有較大改觀,院門只是年羹堯故宅的後門,而保存的大部分建築,也只是年羹堯故宅的下人房和馬廄的所在,院內最主要的房屋建築則是由故宅的書亭改造而成。

但是,同樣令人可惜的是,與蓮花寺命運相仿,此處的東莞新館舊址也已經被規劃進了北京市政拆遷的範疇。未來,東莞新館和年羹堯故宅的傳說,也只能停留在人們的記憶之中了。 1919年倫明出資,並與孫殿起壹起在北京南新華街開設了通學齋書店。倫明壹生藏書達數百萬卷,儲書箱400余只,書肆“通學齋”更是名噪京城。借助於精、儉、勤、恒的經營作風,琉璃廠通學齋成為當時藏書最為完善的全國古書店代表之壹。1947年,通學齋將全部藏書捐於北京圖書館。

據悉,在1925年至1935年書鋪的鼎盛期,通學齋每年平均可收售古舊書壹萬至二萬部冊,總價大洋三萬至四萬元;店員也從原來的七八人,增加到十三四人。其間,康有為和梁啟超所辦的強學會書局的壹部分也納入通學齋之中。

此外,據曾在通學齋工作的雷夢水先生回憶,位於南新華街的通學齋古書店規模並不大,只有兩間小門面,但卻成為當時文人雅士往來的主要場所。其中“朱(自清)先生也成了通學齋的常客。除了通學齋外,他還到開明書店去買書,其他像邃雅齋、來薰閣等那些門面漂亮、規模較大的書店,先生卻只是偶然進去看看,並不感興趣。”(雷夢水《朱自清先生買書記》)

琉璃廠是北京著名的傳統文化商業街之壹,自清乾隆年間便開始經營圖書(尤其是珍本、善本的古籍圖書)、字畫、古玩、碑帖、珠寶玉器、文房四寶。

通學齋書店原來的地址是琉璃廠南新華街74號,現已不存在,尚難判斷是否通學齋舊址的準確所在。

明清時期這裏曾為明溝,民國十三年(1924)馮玉祥發動首都革命進駐北京,並開始整修城墻、街道,填溝修路形成新華街。南新華街因位於新華門之南得名。

改革開放之後,南新華街也曾經是北京乃至全國最有名的琴行壹條街。因為拆遷改造,這裏的許多琴行遷移至新街口,但仍有約30家琴行繼續經營。如今的南新華街74號前後,依舊被數家大小西洋琴行占據,距離琉璃廠主街四五百米遠。據當地居民介紹,該處的房產經過多次重新翻建,面目全非。以原先相關資料記載推算,南新華街74號與書店原址應該相差不遠,只是通學齋的痕跡已經不在。□特約撰稿張浩 [以儉?以勤?以恒?破倫]

倫明藏書有三秘訣:“以儉、以勤、以恒”。“儉”,以儲購書之資:“勤”,以赴遇書之會:“恒”,以訪欲得之書。他居京、穗間,均為壹清貧教書匠,為了購書,省吃儉用,積累資金,遇有佳本,則不惜重金購置,甚至變賣家當,也在所不顧。他曾自嘲“三十年贏得妻孥怒,辛苦儲書典笥裳”,好友孫殿起戲稱他為“破倫”。

他常親自遊行於廠肆冷攤之間,細心翻閱不為人重視的書籍,時常於灰塵寸積的舊書中,尋得前所未見的珍本。若碰到佳本欲購而不得,便以抄書補購書之窮,有抄自圖書館者,有抄自私家所藏者。又有力不能致而抄自坊肆者。他常年固定雇用三四名抄工,準備隨時抄寫。有壹年,天津書商重資購入翁方綱未刻稿,因書價奇貴而沒買到,他便托名介紹出沽,攜歸府邸,用三晝夜抄了手稿的摘要。其嗜書如此,以致有“書蟲”之稱。

據孫殿起在《倫哲如先生傳略》中回憶道,倫明經過幾十年的日積月累,藏書達數百萬卷,分貯書櫥四百余只,排列於十數個房間裏,可稱汗牛充棟,蔚為大觀。

[書癡?孫殿起?通學齋]

為籌積資金,方便訪書與裝補殘破藏書,1919年,倫明在北京開設“通學齋”,並把當時在會文齋書店當店員的孫殿起“挖角”過來“主肆務”,並在這賓主過程中教導孫學習書籍版本及其他學術知識,事見倫明《續書樓藏書記》壹文所記。通過“通學齋”,倫明與書商建立起密切聯系,將京城的珍本,盡可能羅致門下。倫、孫相交30年,情誼不淺;倫死後,孫為“少壹同誌益友”非常悲慟,“每思著文報先生於九泉”,“近日多病,恐終負亡友,乃力疾述其大略,茲命甥雷夢水代筆記之”,撰成《倫哲如先生傳略》,為我們留下這位書癡很多珍貴資料。後來,雷夢水標校整理了《辛亥以來藏書紀事詩》出版(並收入倫明《續書樓藏書記》附錄),代孫進壹步報答亡友。

[續修?四庫全書?難酬誌]

從1924年起,倫明立誌續修《四庫全書》,得同鄉富商胡子俊資助,以每年資助三千元為續修費用,連續五年,應該就能全部做完,不料剛開始,即因胡子俊生意失敗而告流產。

1928年,倫明應東北當局之邀請,赴沈陽任奉天通誌館協修,並協助籌印度藏文溯閣的《四庫全書》。他曾編訂壹份包括壹萬種書的《續修總目》,可是次年1月,由於主持影印計劃的楊宇霆被刺,計劃又告擱淺。

至於《四庫全書》提要的續修,倫明先是獨力進行,完成經部尚書類,部分稿曾發表於《燕京學報》上。約從1931年,東方文化事業委員會積極開展續修《四庫全書》提要的工作,倫明便應聘為該會研究員,在全部六十類中,他參與撰著的有十壹類,負責整理主編的有經部的尚書類等五類、史部的傳記類、集部別集類的廣東部分等。他還以續書樓藏書供會中之用。

[著述?辛亥以來藏書紀事詩]

倫明勤奮筆耕,著述甚豐。除為參與影印、續修《四庫全書》工作而撰寫的壹批專題文章,以及《續修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外,倫明還著述有:《續書樓讀書記》、《續書樓藏書記》、《漁洋山人著述考》、《丁卯五言詩》、《版本源流》、《建文遜國考疑》、《辛亥以來藏書紀事詩》、《續書樓書目》、《孔子作孝經證》,及蟄居故裏時的鄉園憶舊事七言絕句數百首,均為學術界所重視。其中尤以《辛亥以來藏書紀事詩》影響較大,是壹部有珍貴文獻價值的圖書館學著作。□本報記者梁茜

鉤沈輯軼 倫明在《續書樓藏書記》中曾經記載自己小時候藏書的故事。倫明從小就勤奮好學,因倫常疼愛,他得到的賞錢比其他兄弟要多些。逢縣差每月解餉至省會,倫便私托縣差購書,不管貴還是便宜,買回來就是寶,父親對此全然不知。某日,倫常召集倫明兄弟,詢問賞錢存余,諸兄弟均獻展存余,惟倫明兩手空空,倫常以為倫明少不更事、不知節度,於是厲聲喝斥,倫明才招認偷購書籍事實,並將購買的書搬出來給父親檢驗,來來回回竟將整張床堆滿。倫常翻檢倫明所購書籍,驚異倫明涉獵之廣,隨即轉怒為喜。“壹生聚書自此始”,少年倫明便心懷藏書之誌。

藏書癖由曾君引之

1902年倫明入讀京師大學堂後,結識了粵藉藏書家曾習經。曾氏擁有收藏繁富的藏書樓“湖樓”,且通版本目錄學。倫明常與之探討,他有壹段生動的回憶。曾習經嗜書,每次有客人到他這裏來坐,他談及書,神態飛動,論議颮起,壹書未談完,又談壹書,手舞足蹈,沒壹刻停歇。客人逐漸疲倦,他仍說不停。久而久之,客人都很厭煩,不願意與曾壹起談書,但是倫明卻以此為樂。倫明每次去造訪,曾必留他吃飯,請他喝很苦的功夫茶,秉燭夜談至夜漏四下才作別。倫明每次都問曾借數冊書回去,或讀,或抄,或校。閑瑕時則常與曾氏偕同遊走琉璃廠,在曾氏指導下,他版本目錄學知識大有長進,對藏書興趣更濃。他自稱:“余之癖於此,由君引之也。”□本報記者梁茜

壹直夢想續修《四庫全書》,1924年就約富商胡子俊投資,每年3 000金,五年完成。結果以胡子俊經商失敗告終。1925年借退還庚子賠款之機,當局擬議續修《四庫全書》,他四處呼籲響應,並作《續修四庫全書芻議》、《續修四庫全書提要稿》、《擬印四庫全書之管見》等。 著《續書樓藏書記》、《續書樓讀書記》、《漁洋山人著述考》、《版本源流》、《建文遜國考疑》等。藏書史詩《辛亥以來藏書紀事詩》,發表於30年代前期的天津《正風》半月刊,是繼葉昌熾之後,專補民國以後的藏書故實,凡142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