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長歌醉千年
(序曲)
1總是很害怕壹個詞——“千年”。因為它意味著接近於茫茫無限。生命,抑或那些可歌可泣的過往,依稀散落在無盡的彼端,直到不停滯的時光把它們湮沒,消失不見。唯有漸行漸遠的烽火長歌,讓人想起那個特殊的年代——三國,讓我千百次回眸千百次凝望千百次怨念千百次歌哭,未曾停歇。我不在乎它是長河逝浪,還是千年往昔,只願沈於竹簡青史間壹醉壹夢,即使所有的淚水都已被風幹,我也絕不揮別……
2安徽潛山天柱山之遊,未至小喬故宅,頗為壹憾。歸來倚窗讀書,更心生寥落。中華之闊,履痕既便假以壽亦不可皆至,如至彼處,匆匆流光,失去因緣,心有所憾,也許終生不復得矣。
檢《三國誌·吳書》載孫策“攻皖”後:“自納大喬,瑜娶小喬”。《劉表傳》亦可見孫策抱得玉人歸的欣賞:“喬公二女雖流離,得吾二人做婿,亦足為歡”。
潛山勝境,宋人黃庭堅詩雲:“松竹二喬宅,雪雲三祖山”,原來松竹雪雲,梵聲玉人,互為輝映,是最令人盤桓雅逸的響往之處。
但歲月倏忽,到了清代,“二喬宅”似乎只剩下喬公墓和胭脂井了(見光緒七年潛山知縣陳慎容《重修胭脂井亭記》),他將胭脂井“重為浚治”、“井之上仍覆以亭,顏其額‘秀英’”。
胭脂井的得名緣於大、小喬以井水為鏡,日復梳洗,殘脂粉落於井中,故呈泛淺紅色。其實,這也許是人們艷羨二喬天香國色而已。現在,此地正在修葺,不得壹觀,不惟不辯井之胭脂色與否,更不得感受那縷縷思古幽情。
《三國演義》中說曹孟德“願得江東二喬,置得銅雀臺,以樂晚年,雖死無恨矣”,這是小說家言,不足置評。唐代詩人小杜:“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那是詩人的浪漫想象,更當不得真。有的戲劇將二喬初嫁衍成是孫策以劍相逼,劫娶二喬。雖說有戲劇性,但不知據何所本。蘇東坡才是大手筆,壹闋《赤壁懷古》,壹句“小喬初嫁了”,寫出英雄美人的翩翩雋永,無愧後人壹代壹代的吟誦遐想。人生若此,當可無憾。惜乎周郎短命,不堪白頭,也是令人有無限悵惋。“不許人間駐白頭”,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