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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譜的創作背景

《書譜》是壹部書法技巧論著,全書***有兩卷。《書譜》的墨跡至今猶存,文末有“今撰六篇,分成兩卷,第其功用,名曰《書譜》”等語,因此引起歷代學者對《書譜》的不同看法。或以為另有正文,此僅序言,故題作《書譜序》者;或以為此即正文,分裱兩卷,故題作《書譜》卷上、卷下者。近人朱建新所著《孫過庭書譜箋證》認為:《書譜》應是全文,唯屢經裝裱,中間已有斷失,“卷下”等字失去,故多雜議,而除此以外,尚未有其他的篇幅發現。

《書譜》壹書概括了篆、隸、今草、章草等多種書體的基本特點,及其具體要求:“篆尚婉而通,隸欲精而密,草貴流而暢,章務檢而便。”並揭示了各體之間的相互聯系:“草不兼真,殆於專謹;真不通草,殊非翰劄。真以點畫為形質,使轉為情性;草以點畫為情性,使轉為形質。”認為學習楷、草也應從其它各體中吸取營養,以致“旁通二篆,俯貫八分,包括篇章,涵泳飛白”。其次,以“執、使、轉、用”四字概述了書法技巧原理上的核心問題:“今撰執、使、轉、用之由,以祛未悟。執,謂深淺長短之類是也;使,謂縱橫牽掣之類是也。”所謂執,即執筆,有執得深、淺、長短之分;所謂使,即運筆,有左、右、提、按之類。所謂轉,即運筆中的縈紆回繞,曲折呼應;所謂用,即用點畫來結字,有向背相讓等。揭示了書法入門的要領。再者,分析了“違而不犯,和而不同”等和諧與變化、守法與創新的關系,又提出了“凜之以風神,溫之以妍潤,鼓之以枯勁,和之以閑雅”,“凜”與“溫”相濟,“鼓”與“和”互補,以取得剛柔結合,枯潤並舉的藝術效果。凡此種種,都充滿了藝術辯證法。《書譜》還提出:“初學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務追險絕;既能險絕,復歸平正”以及“初謂未及,中則過之,後乃通會。通會之際,人書俱老”的過程,道出了學習書法“由平至險,再由險至平”的三個階段。此外,孫過庭認識到:漢唐以來論書者“多涉浮華,莫不外狀其形,內迷其理”,故撰是書,“窺其根源,析其枝派”。於運筆之道詳加闡述,因此,後人亦有稱之為“運筆論”的。可見,此書也是壹部關於書法技巧理論的專著。

此書不僅是著名的書學論著,而且也是壹部法度嚴謹,氣勢飛動的草體書法範本。其書法繼二王,俊拔剛斷,宋元以後,學書者奉為圭臬。論者以為優人晉人之室,唐賢遺墨,罕與倫比。

《書譜》墨跡現存臺灣故宮博物院,宋代薛紹彭《秘閣續帖》、《太清樓》,明代文征明,以及清代安歧、《三希堂》等均有摹刻本。

南宋姜夔,字堯章,號白石道人。鄱陽(今屬江西)人。撰有《續書譜》壹卷,分述正、草二體的具體書寫方法,凡二十條,分論書體、用筆、用墨、臨摹、章法、氣韻等, ,對書法藝術不乏精辟之見,如《用筆》中以“折釵股”、“屋漏痕”、“錐畫沙”等形象的比喻,為歷代學者所重。論“情性”的“藝之至,未始不與精神通”,和述“血脈”之 創“粲然盈楮,欲其首尾相應,上下相接為佳”等觀點,亦可供參考。

傳世有《百川學海》本、《書苑》本、《說 較郛》本及多種石刻本。通行者有上海古籍 的出版社朱建新《箋證》本,上海書畫出版社馬國權《譯註》本和《歷代書法論文選》本等。此外,更有多種《書譜》墨跡單行本間世。

宋薛紹彭有刻本,可補今墨跡本所缺之文。

孫氏在數十年的書法實踐中,認為漢唐以來論書者“多涉浮華,莫不外狀其形,內迷其理。”因撰《書譜》壹卷,於運筆評加闡述,故唐宋間亦稱為《運筆論》。《書譜》真跡,流傳有緒,原藏宋內府,鈐有“宣和”、“政和”。宋徽宗題簽。後歸孫承澤,又歸安岐,後歸清內府,舊藏故宮博物院,現藏臺灣,俗稱真跡本《書譜》。有影印本出版。《書譜》是中國書學史上壹篇劃時代的書法論著,提出他著名的書法觀:“古不乖時,今不同弊”,為書法美學理論奠定了基礎。在書法藝術上的成就是與他在書法理論上的成就相統壹的。

《書譜》對中國書法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奠定了書法理論的基本框架。其中提到反對寫字如同繪畫“巧涉丹青功虧翰墨”,認為書法審美觀念要“趨變適時”,所謂“質文三變,馳騖沿革,物理常然”,反對把書法當作秘訣,擇人而授的保守態度,認為楷書和草書要融合交匯“草不兼真,殆於專謹;真不通草,殊非翰劄。”

《書譜》墨跡為壹卷,歷代均有摹刻本,真跡臺灣故宮博物院。故宮博物院所藏宋拓《書譜》是上卷殘本,摹刻精良,且首行至第二行較墨跡多17字,可補墨跡之缺。原石早佚,該拓系海內孤本。拓本有張伯英、羅敦、林誌均、馬敘倫、齊燕銘等跋,鈐“石門吳乃琛盡忱珍藏”、“陳叔通”等印。***14頁,每頁8行,行10至14字不等。每頁尺寸縱31cm,橫22.3cm。

全文釋文:

夫自古之善書者,漢魏有鐘張之絕,晉末稱二王之妙。王羲之雲:“頃尋諸名書,鐘張信為絕倫,其餘不足觀。”可謂鐘張雲沒,而羲獻繼之。又雲:“吾書比之鐘張,鐘當抗行,或謂過之。張草猶當雁行。然張精熟,池水盡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謝之。”此乃推張邁鐘之意也。考其專擅,雖未果於前規;摭以兼通,故無慚於即事。評者雲:“彼之四賢,古今特絕;而今不逮古,古質而今妍。”夫質以代興,妍因俗易。雖書契之作,適以記言;而淳醨壹遷,質文三變,馳鶩沿革,物理常然。貴能古不乖時,今不同弊,所謂“文質彬彬。然後君子。”何必易雕宮於穴處,反玉輅於椎輪者乎!又雲:“子敬之不及逸少,猶逸少之不及鐘張。”意者以為評得其綱紀,而未詳其始卒也。且元常專工於隸書,伯英尤精於草體,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擬草則餘真,比真則長草,雖專工小劣,而博涉多優;總其終始,匪無乖互。謝安素善尺牘,而輕子敬之書。子敬嘗作佳書與之,謂必存錄,安輒題後答之,甚以為恨。安嘗問敬:“卿書何如右軍?”答雲:“故當勝。”安雲:“物論殊不爾。”於敬又答:“時人那得知!”敬雖權以此辭折安所鑒,自稱勝父,不亦過乎!且立身揚名,事資尊顯,勝母之裏,曾參不入。以子敬之豪翰,紹右軍之筆劄,雖復粗傳楷則,實恐未克箕裘。況乃假托神仙,恥崇家範,以斯成學,孰愈面墻!後羲之往都,臨行題壁。子敬密拭除之,輒書易其處,私為不惡。羲之還,見乃嘆曰:“吾去時真大醉也!”敬乃內慚。是知逸少之比鐘張,則專博斯別;子敬之不及逸少,無或疑焉。  余誌學之年,留心翰墨,昧鐘張之餘烈,挹羲獻之前規,極慮專精,時逾二紀。有乖入木之術,無間臨池之誌。觀夫懸針垂露之異,奔雷墜石之奇,鴻飛獸駭之資,鸞舞蛇驚之態,絕岸頹峰之勢,臨危據槁之形;或重若崩雲,或輕如蟬翼;導之則泉註,頓之則山安;纖纖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猶眾星之列河漢;同自然之妙有,非力運之能成;信可謂智巧兼優,心手雙暢;翰不虛動,下必有由:壹畫之間,變起伏於鋒杪;壹點之內,殊衄挫於毫芒。況雲積其點畫,乃成其字;曾不傍窺尺犢,俯習寸陰;引班超以為辭,援項籍而自滿;任筆為體,聚墨成形;心昏擬效之方,手迷揮運之理,求其妍妙,不亦謬哉!然君子立身,務修其本。楊雄謂:“詩賦小道,壯夫不為。”況復溺思毫厘,淪精翰墨者也!  夫潛神對奕,猶標坐隱之名;樂誌垂綸,尚體行藏之趣。詎若功宣禮樂,妙擬神仙,猶埏埴之罔窮,與工爐而並運。好異尚奇之士,玩體勢之多方;窮微測妙之夫,得推移之奧賾。著述者假其糟粕,藻鑒者挹其菁華,固義理之會歸,信賢達之兼善者矣。存精寓賞,豈徒然與?而東晉士人,互相陶淬。至於王謝之族,郗庾之倫,縱不盡其神奇,鹹亦挹其風味。去之滋永,斯道愈微。方復聞疑稱疑,得末行末,古今阻絕,無所質問;設有所會,緘秘已深;遂令學者茫然,莫知領要,徒見成功之美,不悟所致之由。或乃就分布於累年,向規矩而猶遠,圖真不悟,習草將迷。假令薄解草書,粗傳隸法,則好溺偏固,自閡通規。詎知心手會歸,若同源而異派;轉用之術,猶***樹而分條者乎?  加以趁變適時,行書為要;題勒方幅,真乃居先。草不兼真,殆於專謹;真不通草,殊非翰劄。真以點畫為形質,使轉為情性;草以點畫為情性,使轉為形質。草乖使轉,不能成字;真虧點畫,猶可記文。回互雖殊,大體相涉。故亦傍通二篆,俯貫八分,包括篇章,涵泳飛白。若毫厘不察,則胡越殊風者焉。至如鐘繇隸奇,張芝草聖,此乃專精壹體,以致絕倫。伯英不真,而點畫狼藉;元常不草,使轉縱橫。自茲己降,不能兼善者,有所不逮,非專精也。雖篆隸草章,工用多變,濟成厥美,各有攸宜:篆尚婉而通,隸欲精而密,草貴流而暢,章務檢而便。然後凜之以風神,溫之以妍潤,鼓之以枯勁,和之以閑雅。故可達其情性,形其哀樂,驗燥濕之殊節,千古依然;體老壯之異時,百齡俄頃。嗟乎,不入其門,詎窺其奧者也!  又壹時而書,有乖有合,合則流媚,乖則雕疏,略言其由,各有其五:神怡務閑,壹合也;感惠徇知,二合也;時和氣潤,三合也;紙墨相發,四合也;偶然欲書,五合也。心遺體留,壹乖也;意違勢屈,二乖也;風燥日炎,三乖也;紙墨不稱,四乖也;情怠手闌,五乖也。乖合之際,優劣互差。得時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誌。若五乖同萃,思遏手蒙;五合交臻,神融筆暢。暢無不適,蒙無所從。當仁者得意忘言,罕陳其要;企學者希風敘妙,雖述猶疏。徒立其工,未敷厥旨。不揆庸昧,輒效所明;庶欲弘既往之風規,導將來之器識,除繁去濫,睹跡明心者焉。  代有《筆陣圖》七行,中畫執筆三手,圖貌乖舛,點畫湮訛。頃見南北流傳,疑是右軍所制。雖則未詳真偽,尚可發啟童蒙。既常俗所存,不藉編錄。至於諸家勢評,多涉浮華,莫不外狀其形,內迷其理,今之所撰,亦無取焉。若乃師宜官之高名,徒彰史牒;邯鄲淳之令範,空著縑緗。暨乎崔、杜以來,蕭、羊已往,代祀綿遠,名氏滋繁。或藉甚不渝,人亡業顯;或憑附增價,身謝道衰。加以糜蠢不傳,搜秘將盡,偶逢緘賞,時亦罕窺,優劣紛紜,殆難覼縷。其有顯聞當代,遺跡見存,無俟抑揚,自標先後。且六文之作,肇自軒轅;八體之興,始於嬴政。其來尚矣,厥用斯弘。但今古不同,妍質懸隔。既非所習,又亦略諸。復有龍蛇雲露之流,龜鶴花英之類,乍圖真於率爾,或寫瑞於當年。巧涉丹青,工虧翰墨,異夫楷式,非所詳焉。  代傳羲之與子敬筆勢論十章,文鄙理疏,意乖言拙,詳其旨趣,殊非右軍。且右軍位重才高,調清詞雅,聲塵未泯,翰牘仍存。觀夫致壹書,陳壹事,造次之際,稽古斯在;豈有貽謀令嗣,道葉義方,章則頓虧,壹至於此!又雲與張伯英同學,斯乃更彰虛誕。若指漢末伯英,時代全不相接;必有晉人同號,史傳何其寂寥!非訓非經,宜從棄擇。  夫心之所達,不易盡於名言;言之所通,尚難形於紙墨。粗可仿佛其狀,綱紀其辭。冀酌希夷,取會佳境。闕而末逮,請俟將來。今撰執、使、轉、用之由,以祛未悟。執,謂深淺長短之類是也;使,謂縱橫牽掣之類是也;轉,謂鉤環盤紆之類是也;用,謂點畫向背之類是也。方復會其數法,歸於壹途;編列眾工,錯綜群妙。舉前人之未及,啟後學於成規;窺其根源,析其枝派。貴使文約理贍,跡顯心通;披卷可明,下筆無滯。詭辭異說,非所詳焉。  然今之所陳,務稗學者。但右軍之書,代多稱習,良可據為宗匠,取立指歸。豈惟會古通今,亦乃情深調合。致使摹搨日廣,研習歲滋,先後著名,多從散落;歷代孤紹,非其效與?試言其由,略陳數意:止如《樂毅論》、《黃庭經》、《東方朔畫贊》、《太史箴》、《蘭亭集序》、《告誓文》,斯並代俗所傳,真行絕致者也。寫《樂毅》則情多佛郁;書《畫贊》則意涉瑰奇;《黃庭經》則怡懌虛無;《太史箴》又縱橫爭折;暨乎《蘭亭》興集,思逸神超;私門誡誓,情拘誌慘。所謂涉樂方笑,言哀已嘆。豈惟駐想流波,將貽啴噯之奏;馳神睢渙,方思藻繪之文。雖其目擊道存,尚或心迷議舛。莫不強名為體,***習分區。豈知情動形言,取會風騷之意;陽舒陰慘,本乎天地之心。既失其情,理乖其實,原夫所致,安有體哉!  夫運用之方,雖由己出,規模所設,信屬目前,差之壹豪,失之千裏,茍知其術,適可兼通。心不厭精,手不忘熟。若運用盡於精熟,規矩諳於胸襟,自然容與徘徊,意先筆後,瀟灑流落,翰逸神飛,亦猶弘羊之心,預乎無際;庖丁之目,不見全牛。  嘗有好事,就吾求習,吾乃粗舉綱要,隨而授之,無不心悟手從,言忘意得,縱未窮於眾術,斷可極於所詣矣。  若思通楷則,少不如老;學成規矩,老不如少。思則老而愈妙,學乃少而可勉。勉之不已,抑有三時;時然壹變,極其分矣。至如初學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務追險絕,既能險絕,復歸平正。初謂未及,中則過之,後乃通會,通會之際,人書俱老。仲尼雲:“五十知命”、“七十從心。”故以達夷險之情,體權變之道,亦猶謀而後動,動不失宜;時然後言,言必中理矣。是以右軍之書,末年多妙,當緣思慮通審,誌氣和平,不激不歷,而風規自遠。子敬已下,莫不鼓努為力,標置成體,豈獨工用不侔,亦乃神情懸隔者也。或有鄙其所作,或乃矜其所運。自矜者將窮性域,絕於誘進之途;自鄙者尚屈情涯,必有可通之理。嗟乎,蓋有學而不能,未有不學而能者也。考之即事,斷可明焉。  然消息多方,性情不壹,乍剛柔以合體,忽勞逸而分軀。或恬憺雍容,內涵筋骨;或折挫槎枿,外曜鋒芒。察之者尚精,擬之者貴似。況擬不能似,察不能精,分布猶疏,形骸未檢;躍泉之態,未睹其妍,窺井之談,已聞其醜。縱欲唐突羲獻,誣罔鐘張,安能掩當年之目,杜將來之口!慕習之輩,尤宜慎諸。  至有未悟淹留,偏追勁疾;不能迅速,翻效遲重。夫勁速者,超逸之機;遲留者,賞會之致。將反其速,行臻會美之方;專溺於遲,終爽絕倫之妙。能速不速,所謂淹留;因遲就遲,詎名賞會!非其心閑手敏,難以兼通者焉。  假令眾妙攸歸,務存骨氣;骨既存矣,而遒潤加之。亦猶枝幹扶疏,淩霜雪而彌勁;花葉鮮茂,與雲日而相暉。如其骨力偏多,遒麗蓋少,則若枯槎架險,巨石當路,雖妍媚雲闕,而體質存焉。若遒麗居優,骨氣將劣,譬夫芳林落蕊,空照灼而無依;蘭沼漂萍,徒青翠而奚托。是知偏工易就,盡善難求。雖學宗壹家,而變成多體,莫不隨其性欲,便以為姿:質直者則徑侹不遒;剛佷者又倔強無潤;矜斂者弊於拘束;脫易者失於規矩;溫柔者傷於軟緩,躁勇者過於剽迫;狐疑者溺於滯澀;遲重者終於蹇鈍;輕瑣者淬於俗吏。斯皆獨行之士,偏玩所乖。  《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況書之為妙,近取諸身。假令運用未周,尚虧工於秘奧;而波瀾之際,已浚發於靈臺。必能傍通點畫之情,博究始終之理,镕鑄蟲篆,陶均草隸。體五材之並用,儀形不極;象八音之叠起,感會無方。至若數畫並施,其形各異;眾點齊列,為體互乖。壹點成壹字之規,壹字乃終篇之準。違而不犯,和而不同;留不常遲,遣不恒疾;帶燥方潤,將濃遂枯;泯規矩於方圓,遁鉤繩之曲直;乍顯乍晦,若行若藏;窮變態於毫端,合情調於紙上;無間心手,忘懷楷則;自可背羲獻而無失,違鐘張而尚工。譬夫絳樹青琴,殊姿***艷;隋殊和璧,異質同妍。何必刻鶴圖龍,竟慚真體;得魚獲兔,猶恡筌蹄。  聞夫家有南威之容,乃可論於淑媛;有龍泉之利,然後議於斷割。語過其分,實累樞機。吾嘗盡思作書,謂為甚合,時稱識者,輒以引示。其中巧麗,曾不留目;或有誤失,翻被嗟賞。既昧所見,尤喻所聞;或以年職自高,輕致陵誚。余乃假之以湘縹,題之以古目,則賢者改觀,愚夫繼聲;競賞豪末之奇,罕議鋒端之失;猶惠侯之好偽,似葉公之懼真。是知伯子之息流波,蓋有由矣。夫蔡邕不謬賞,孫陽不妄顧者,以其玄鑒精通,故不滯於耳目也。向使奇音在爨,庸聽驚其妙響;逸足伏櫪,凡識知其絕群,則伯喈不足稱,伯樂未可尚也。至若老姥遇題扇,初怨而後請;門生獲書幾,父削而子懊;知與不知也。夫士屈於不知己,而申於知己;彼不知也,曷足怪乎!故莊子曰:“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老子雲:“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之則不足以為道也。豈可執冰而咎夏蟲哉!”  自漢魏已來,論書者多矣,妍蚩雜糅,條目糾紛:或重述舊章,了不殊於既往;或茍興新說,竟無益於將來;徒使繁者彌繁,闕者仍闕。今撰為六篇,分成兩卷,第其工用,名曰書譜,庶使壹家後進,奉以規模;四海知音,或存觀省。緘秘之旨,余無取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