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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櫻觸不可及(3)

從鎮裏去往目的地的路只有壹條,櫻依舊維持著跟在佐助身後的狀態。

壹起旅行以來,雖說櫻習慣了在兩人的交流模式中,佐助扮演聆聽的角色。此時明知道他的沈默有著拒絕交流的意思,面對這樣的狀況,心思活絡的櫻也感到些許吃力。起初她還會搜腸刮肚找壹些佐助可能感興趣的話題,可前頭的人完全不給反饋,幾番嘗試之後,櫻終究放棄了緩和氣氛的獨角戲碼,只靜靜地由著佐助領著自己前行。

腳下的路由平坦的寬路漸漸過度為起伏不平的窄道,沿途的住戶稀稀落落,等二人到達山麓的時候已經完全不見人家了。

出發時還懸在天邊的太陽此時也快移到頭頂,氣溫卻不升反降,林中植被密密實實,擡頭所見皆是遮天蔽日的巨木。

尋找草藥本屬於櫻的專業領域,可佐助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點,上山的時候依舊以領路人的姿態走在前方。

雖說作為忍者可以在高枝間飛躍前行,可底層的灌木成片地連著,站在高處根本無法辨清地面的植物,兩人只能壹步壹個腳印地前進,上山的路雖然不好走,好在每年參拜山神的村民踏出了壹條成型的小路。

進入密林之後,櫻的註意力全都集中在尋找藥材這件事上,不再糾結於佐助的心情,她的身心都放松下來。期間有壹次,櫻停了壹陣查看跟前的草木,等她回頭時,發現原本壹往無前的佐助正等著她。

“找到了嗎?”

佐助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出口的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又冷又厲。

櫻有些詫異佐助的主動開口與默默等待,她茫然地搖了搖頭。

兩人就這樣壹高壹低地沈默對視,佐助並沒有回頭繼續走的意思。

“櫻,妳的病,是不是跟我有關?”

這壹路上,佐助絞盡腦汁地分析櫻反常的原因和異樣的行為。他可以肯定的是,櫻在壹步步疏遠自己,他確信櫻的這種疏遠並非由於主觀情感上的厭惡,回想起她的神情語調,佐助才意識到自己完全忽視了櫻那無意間流露的憂心與不安。他甚為氣惱自己為何此刻才將最近發生的壹切理得通順壹些。明明不管在境況多麽復雜激烈的戰場上,他都能冷靜地分析出局勢並采取準確的措施。可與櫻相關的線索他居然才想通,他緊皺著眉沈著臉發泄對自己的不滿。

佐助那樣的神情落入櫻的眼中,卻促使她的思維完全朝著相反的方向發散。

佐助大概又會覺得自己是個大麻煩。櫻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不僅治不好自己的病,而且這病還莫名其妙地扯上了佐助。

*

最初的時候,櫻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問題與佐助有關。她依稀記得,起初她的手或肩膀會偶爾莫名地微微刺痛。在調動查克拉初步檢查後,她確認自己身體無恙,且這些疼痛較之昔日任務或戰場上的傷遠算不上什麽,她簡單地將這些不適歸因於身體的過度疲勞,畢竟他們才完成了壹項不小的任務。

那個晚上她與佐助相擁而眠,壹切都尋常不過,可夜半時櫻卻被疼痛生生磨醒。她像是剛做完劇烈運動壹般,渾身是汗。汗濕的衣物冷冷地粘在她如同火燒壹般灼熱的皮膚上,那如同被數不盡的蟲子啃蝕的疼痛從四肢百骸襲上心頭,櫻在毫無心裏準備的情況下無助地輕吟出聲。好在她反應迅速,死命地封住了嘴阻止喉嚨中聲音的擴大,在佐助微動著身體尚未清醒前及時息聲。

櫻壹點壹點地將空氣吸進身體裏,再壹點壹點地呼出來,疼痛令她眼中滿是生理性淚水。待疼痛漸漸平息,櫻放開早已咬破的嘴唇,極為小心地爬出佐助的懷抱。她下床,極力穩住呼吸,抖著手從包裹中找出新的換洗衣物後,步態虛浮地走進了浴室。

櫻將濕透的浴衣脫下後,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除去幾道夕日戰鬥留下的傷痕,身體各處的皮膚並無異樣。櫻皺著眉發動了醫療忍術,開始診斷自己身體內部的狀況,可依舊查不出任何問題。她百思不解,調整呼吸為下壹陣疼痛做準備,可直到她身體裏的灼熱感都散去後,那鉆心的疼痛仍未再次來臨。櫻不禁懷疑方才發生的壹切是否是奇怪的夢魘作祟。她清理好自己的身體,再次做了壹遍全身檢查後,套上幹凈的衣物走出浴室。

“怎麽去了那麽久?”

昏暗的室內倏然響起熟悉的聲色嚇得她差點將手中的衣物掉在地上,櫻摸著胸口長呼口氣問道:“佐助君,吵醒妳了嗎?”

佐助在黑暗中搖了搖頭,意識到櫻大概看不清他的動作後,他又出聲回應:“沒有。”

櫻緩緩走近,那陣疼痛令她精疲力盡。

“不舒服嗎?”

佐助明確感受到櫻的不對勁,在櫻回到床上時他伸手去觸碰她的臉頰,冰涼的體溫令他心顫。

“怎麽這麽冷?”

“不知道…很累…”

櫻由著佐助抱緊自己躺下,由五臟六腑滲出的寒意令她無意識地貼緊身旁的人。疲憊使她很快陷入混沌的狀態,可在她尚未完全入睡時那奇怪的疼痛再次復蘇。

櫻大睜著眼睛,咬住下唇竭力地繃緊自己忍不住哆嗦的身體。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口中的鐵銹味擴散開,那陣疼痛終於在她幾乎用光了全身力氣應對時散去。

“櫻,怎……”

催眠醫療忍術並不需要耗費很多查克拉,只需要找準穴位。櫻在佐助話未說完時另他入睡。好不容易,她與佐助才發展到這個階段,在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前,她不能讓這段關系出現任何差錯。

櫻再次起身,她跌坐在床邊用廖剩無幾的精力苦苦思索。臉龐上流下的淚分不清是物理性的疼痛還是精神上的無助所致。

“到底怎麽了……”

櫻將臉埋進雙膝之中低聲啜泣。

像前壹次壹樣,疼痛銷聲匿跡,仿佛從未存在過。

櫻擡起頭,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回過頭看著床上的人。她真的好想告訴佐助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可佐助知道了會怎麽辦呢?她會成為佐助的累贅嗎?佐助會趕走自己嗎?

櫻伸手去觸碰佐助的臉,在碰上的那壹瞬間,劇痛毫無征兆地猛烈襲來。

“呃啊……”

櫻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身體再次因為疼痛而不斷滲出汗水。

櫻倒在地上,彎著身體抱緊自己,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應付,只能無助地等待那些疼痛如抽絲般自行散去。許久之後,櫻緩過神爬了起來,盯著疼痛源起的手指——方才觸碰上佐助的手指。片刻後她似想起了什麽,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回頭盯著佐助,而後面如死灰地再次伸出手。果然,當她的手指再次觸碰上佐助時,疼痛如期而至。

像是用痛苦麻痹自己,櫻不死心、不服輸地壹次次嘗試,等到喉嚨裏充盈著濃烈的血腥味,她才停了下來,她終於確信這奇怪的疼痛會隨著自己與佐助接觸時發作。

佐助醒來的時候,意外地發現櫻已經不在身邊。起身後看見無力椅靠在窗口的櫻,佐助莫名就從她沈下肩膀的姿態裏讀出了某種絕望。他最初的反應是懷疑自己是否在做夢,用盡搖晃了幾下腦袋,再度向櫻看過去的時候,她正對著自己微笑。

“佐助君,早。”

櫻的聲音像每壹個他們壹起醒來的清晨那樣愉悅輕快。

“早,櫻。”

剛才的壹幕果然是自己沒完全清醒的錯覺吧。

可在接下來的幾天,櫻的行為卻開始壹點點退回他們剛壹起旅行時的狀態。

櫻會要求雙人間,櫻不再窩在他懷裏睡,多數時候甚至是背對他躺著。

櫻在他不解的目光裏,狡黠地笑著解釋,“我覺得還是要在佐助君面前保留壹點神秘感,我這麽粘著佐助君,萬壹佐助君厭煩我了怎麽辦呢?”

佐助叫那無處發泄的悶氣憋得頭疼,去他的神秘感,她壹開始爬進自己被窩的時候怎麽不考慮這些。

好幾天夜裏兩人都是背對著毫無交流地入睡。只是佐助不知道,櫻在深夜裏時常忍著劇痛去碰壹碰他,她傻傻地期盼著那些莫名其妙的疼痛會自己消失。

病情進展遠超過她的預料,幾天後她便意識到,這令她作嘔的病已經嚴重到只要她靠近佐助就會發作。

師傅的行蹤不定,信發了好幾封才得到回音。

櫻也想回木葉,可是佐助呢,他會跟自己壹起回去嗎?

櫻在佐助如審判者的姿態下艱難地點頭,她知道已經很難再隱瞞下去。

“妳壹靠近我,就會發作,對嗎?”

佐助壹貫冷淡的語調另櫻覺得,他說出口的這件事在他心中激不起任何波瀾,那些積累了這麽多天的委屈就快醞釀成崩潰的情緒。

櫻哽咽地回應,“對……”

佐助的眉頭越發向中心聚攏。他看著櫻泫然欲泣的表情,默不作聲地回頭,走了幾步後他說:“我認為妳應該回木葉治療。”

櫻的眼淚終於解脫了束縛,他說的是「妳」。

“我能找到解藥!”

櫻倔強地抹去眼淚,她才不會讓他看不起自己,她才不允許他把自己當成壹個麻煩。

櫻壹閃身躍到了佐助的前方,她忽然有些厭惡自己像小媳婦壹般委屈巴巴地跟著他,因過度在意他的看法而幾乎喪屍了自己壹貫積極果敢的個性。

櫻分辨著林下的草木,同時細致地辨別土壤的質地,終於在二人差不多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發現了線索。櫻回頭對著與她謹慎保持距離的佐助說:“佐助君,妳在這等我,這裏的生境應該會有我要找的藥材,我需要去裏面看壹看。”

佐助看向櫻所指的方向,密實的林子根本辨不清裏頭是什麽情況。

櫻像是看出了他的猶疑,她再次開口道:“我自己可以。”

櫻沒有等佐助的回應,她剝開遠比自己高的枝丫走了進去,心中燃起的希望令她將細膩的情愁都拋在了腦後,她集中精力尋找著解毒藥材。

師傅在綜合她的情況後,只給出壹個可能的猜想。雖然表現出癥狀的只有櫻,可她與佐助大概都中了某種血液毒素,只是師傅並不清楚這種毒素為何會在櫻靠近佐助時候發作。櫻想起了很久之前在壹本古籍上描述過的血液解毒藥材。也幸好他們旅程途中正好碰上了適合這種藥草生長的生境,櫻才堅持上山。

果然,在櫻的額背都是汗水的時候,她找到了那片開著白色碎花的藥材。

“找到了!”

櫻欣喜若狂地跑近,蹲下身體伸手撫摸那小小的葉片,在再次謹慎地確認。

她將采摘的藥材細致地包裝好,同時預留了幾株用於引種培育。

找到藥材後,櫻覺得回程的路都較之來時輕松。可等她靠近佐助所在之處時,耳邊卻傳來利刃碰撞的尖銳聲響。櫻心下壹驚,她大跑著往前沖,橫在眼前的那些纏繞著帶刺藤蔓的樹枝劃傷了手臂櫻也完全不自知,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另她心慌。

等她終於剝開眼前最後壹層障礙,佐助跪倒在地的背影躍入她的視線。

“佐助君!”

“別過來!”

佐助的厲聲制止令櫻楞住片刻,這時她才看清倒在佐助周圍的幾具屍體,而那些屍體竟兀自冒煙融化。

“佐助君妳怎麽了!!”

櫻驚叫著繼續走近。

“別過來!我說過了妳別過來!!”

佐助爆怒地吼叫起來,同時劇烈地喘息。

佐助的身上並無明顯的傷痕,櫻大體判斷佐助應該只是中毒。她不顧佐助態度強勢的反對,抖著手從刃具包中拿出壹顆藥丸,毫不猶豫地吞下後,躍到了佐助身後。

“春野櫻!”

佐助努極,咬著牙喊著她的名字。

“我沒關系的佐助君。”

櫻平靜地說完,手中亮起了綠色的光芒,溫暖的查克拉緩緩流入佐助的筋脈。

佐助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好在對方用的只是神經麻痹性藥物,櫻稍作治療後佐助便恢復了行動力。

“櫻可以了。妳離我遠壹些。”

“嗯……”

櫻虛弱地回應後,脫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櫻?!”

佐助急切地轉身,可眼前的景象遠遠超過他的預想與承受能力。

櫻的身上遍布著猩紅的血液,他像是被刺骨的冰水兜頭淋下,身體如失了魂壹般無法動彈,直到櫻倒向他。

“櫻——!!”